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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那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方黎舟不知道出口在哪,只能不停的往前走,看到弯就拐看到坡就爬。

        没有任何可以分别方位的标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但如果等在原地的话会有人来救嘛!

        不知道,所以只能自己找出路。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转瞬,不远处露出一个透着亮光的口子。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隐在光亮里的白色木门,一般房子门框的大小,在一人高的位置贴着一张倒挂的“福”,两边还有一副书法行云流水的新年春联。

        似乎没有危险。

        方黎舟把手放在金色的把手上,稍一用力,门开了。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简单的装修和家具,一个适合一家三口居住的房子。

        阳台上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正在说话,背对着,所以看不到他们的样貌也读不到他们的表情。丈夫手上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孩子睡着了,只露出额头一角和一双紧闭的眼睛,妻子弯下腰把一顶黄色小帽子戴在孩子头上,手指亲昵地蹭过他的鼻尖。

        金色的阳光打下来,为这个画面镀上了柔软的底色。

        地面纤尘不染,墙上没有涂写乱画的痕迹,各种家具物件摆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被努力呵护的家。

        方黎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他慌乱地擦眼泪,可是越擦眼睛越不听话。他随性就不擦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期待他们转过身来,让他看清楚两人的样子。

        外面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太阳被收走了,成片的乌云压在头顶,怀里的孩子大声哭起来。妻子很着急,手忙脚乱将孩子接过来,宝宝哭得声嘶力竭,一副不把嗓子喊破不罢休的劲头。

        方黎舟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无形的墙壁阻隔在外,他用力敲了敲,感觉像打在柔软的棉花上,但脚步无论如何不能在往前半分。

        渐渐的哭声止住,孩子睁开眼睛,那双猩红的淌着血泪的眼直直盯在妻子身上。

        “快!把他丢掉,快啊!”方黎舟大声喊叫,满脸惊惧。

        他想跑过去把孩子抢过来,可是脚被吸住,低头一看,地面变成了发着恶臭的淤泥,他的整个脚掌陷了进去,连拉带扯,不能移动分毫。

        方黎舟心里焦急万分,怎么办!怎么办!

        下一秒耳畔传来刺耳的摩擦,跟着是连续不断的碰撞,再次抬头,那个小居室不见了,眼前变成了惨烈的车祸现场。刚才的丈夫坐在驾驶位上,整个头颅以常人难以完成的姿势歪在一边,而妻子睁大双眼,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不及收回,胸口心脏位置已被无情贯穿了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管。

        怀里的婴儿带着黄色小帽子,被妻子紧紧护在怀里。他咯咯咯地笑着,带着来自无尽深渊的寒意,将目光投向了方黎舟所站的位置。

        远处传来鸣笛,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闪着红蓝色的顶灯呼啸而来。

        周围尽是浓烟和着火点,四散的人群奔跑呼喊,孩子张开嘴露出尖锐的利齿,抓起妻子的手,连皮带肉撕咬起来。

        千杯酒业行政楼顶楼的会客室大门紧闭,从门口开始到电梯井的宽阔走廊除了几件价值不菲的手工艺品,连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六叔愤怒的咆哮从门内传出,经走廊墙壁的反复回折最后消散在空气。

        “阴阳判,你早就知道那是南家的阴阳判,还骗我把结界缩小困住它,你是想累死我老人家嘛!”

        付川喝了口茶,不急不躁把杯子放在一边:“六叔,您不是一直说自己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嘛,怎么就变成老人家啦。”

        六叔一拍大腿从椅子上跳起来:“别说那些没用的,那个姓方的小子跟你什么关系让你这么护着,他身上的死气重得,抠下来都能雕成一副麻将啦!你就是想借着阴判把他身上的死气冲散,你牛!你厉害!你成功啦!”

        付川也不回嘴,微低着头坐在沙发一角,等六叔换气的间隙插了一句:“阴阳判,判阴阳,这阴判和阳判本来也不会伤人性命。您老不也是被阴判乱了心神才扛不住的嘛。再说那可是南家的东西,都丢了多少年了,您现在给那谁打个电话,就跟他说‘你们家阴判是不是走丢啦,哎呀,在我这呢,快来领走,不然你家阳判都要离家出走啦。”

        这话一出口六叔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两根手指在膝盖上摩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会客室内长方形紫檀木桌正中央那个通体乌黑的八角形木盒,心里暗暗做着盘算。

        这盒子只比一面梳妆镜略大一些,面上豪不起眼,连一点好看的纹饰都没有,但内里却时不时传出阵阵狮吼。

        边上看戏的钦文扯了扯孔七道的袖子小小声问道:“孔哥,阴阳判是什么呀?”

        孔七道上半身往钦文所在的方向靠了靠,一只手遮在唇边,小声道:“是南家的一件法器,分为阴判和阳判,可以窥探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最早是用来惩罚不守家规的族人,后来经过几代人的改良变成了一个多功能复合型法器,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钦文崇拜地点点头,伸手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南家人!”

        六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摸过上衣口袋,没有,再顺势而下来到裤腿两侧,哎呀,想起来了,手机留在房里充电。

        六叔走了,走的时候抬头挺胸大步向前,就差没把春风得意几个字写在脸上,完全就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打发了钦文,房里就剩下付川和孔七道。

        付川一拍对方肩膀由衷道:“幸亏你把它引过来,昨夜辛苦。”

        孔七道回了一拳:“跟我还客气什么,不过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把禁制下到他身上的?”

        付川耸耸肩:“没下他身上,下在他穿的衣服上了。”

        孔七道惊讶道:“衣服?这么大风你也不怕给刮走?”

        付川:“那禁制繁琐的要命,没三个小时根本整不下来。我怕弄那么大阵仗吓着他。咱们这些人里就他阴气最盛,阴判不找他找谁。”

        孔七道:“吼吼,你对钦文要能这么体贴,那小子做梦都能笑醒。也得亏这次遇上的是阴判你们家的血还能克一下,这要是遇上阳判你打算怎么办?”

        付川无所谓道:“这有什么难办的,直接叫南家人过来收拾摊子不就行了,谁家还没个不省心的。”

        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孔七道拿出来瞟了一眼:“你是像六叔说的一开始就知道那东西的真面目?”

        “怎么可能,我要有那么厉害还搞那么累。”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山上那棵被折断的树的断口还有印象吗?”

        孔七道点点头:“嗯。”

        付川:“很多年前我见过一次那样的断口,印象深刻,所以大致猜到了。”

        孔七道发完一条信息,按下锁屏键:“但有件事情我不太懂,你费这么多心思帮方黎舟图什么呀,你可别跟我说是因为他奶茶做得好。”

        付川活动一下手指,思考一阵才开口道:“图什么,图个心安吧。”

        孔七道食指撑在额角,对这样的回答想不通:“这话什么意思?”

        付川转着手上的房卡,干脆把话说开:“具体也说不清,反正我有一种很强的直觉,如果我不管他的话以后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孔七道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脖子:“那可麻烦了,你的直觉一向很准。”

        方黎舟从床上坐起身,入眼的是素静的床单和超大屏的电视机,还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服,用一个黑色的半透明洗衣袋装着,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他定了定神,扭头看窗外。

        窗外的天已经放晴,枝繁叶茂的树冠上站着一排排绿毛黄嘴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不上名字但很可爱。

        运货的搬箱的,穿着工作服的酒厂工人忙前忙后。外头风平浪静,房间里的空调出风口又在呜呜呜地工作,让人不得不怀疑昨夜的十二级大风到底是不是真的。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恍惚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无。

        忙了一夜总算没白辛苦一场,南家的东西果然好用,这样一来,方黎舟至少能平平安安活到下一个儿童节。付川回房的路上心情大好,嘴里不自觉哼起了歌,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往上是一条黑色的四角底裤,然后是一截细腰,腹部平坦没什么赘肉,最后是一个被毛衣领子卡住的毛茸茸的头顶。

        这人和毛衣杠上了,跳来跳去跟兔子似的,还一脚踩歪摔在床上。

        付川怀疑阴判把他的智商也带走了。

        方黎舟觉得这大概是本年度最尴尬的场面,没有之一,他衣不蔽体也就算了,tm毛衣居然还穿反了,透过衣服上的孔隙他都能看见付川诧异的眼神。

        “你回来啦。”一狠心一用力方黎舟故作淡定把脑袋露出来。一边跟付川打招呼,一边往后退把两条腿重新缩进被子。

        付川刚转身往外走想假装自己根本没来过却被方黎舟一句话喊了回来。

        “啊,是啊,吃饭了,正好你也醒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安静了快半分钟,付川先打破沉默:“我先下楼,慢慢来,不着急。”

        付川走的时候替他关好了门。

        方黎舟擅长做心里建设,很快说服自己刚刚只是小场面,平常事。钦文话多,气氛一热付川马上就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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