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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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颜承先看着沈书咳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
“知道你开心，但是也不至于如此迫不及待吧。”
“大哥，你说什么呢？”
沈书羞恼的说道。
“是是是，是大哥说错了，这么多年未见，我也该见见他了。”
颜承先说着眼神眯了起来，颇有种让人分不清的意味，只是颜承先开口，沈书就知道，哪怕她阻止，他也会见到。
毕竟当年能以病弱之躯一力镇压下琅琊族人的异心，他的手段与谋略完全与外表不符。
无论是颜姝还是颜子期，可以说都是眼前的人一手教导而成，在他面前，很多时候，沈书都知道自己一个表情对方就能看透。
在首辅府的那段日子，很多时候颜书影也会想，若是大哥的身体不是那么孱弱，那么当年恐怕司空瑾的首辅之路不会那么顺遂。
想到这里，沈书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大哥，你的身体。”
看着沈书担心急切的神情，颜承先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不过还是略为酸涩的说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
颜承先的语气很凉，凉中带着酸意。
“放心吧，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养，我的身体还负荷的住。”
沈书听到这眼神的担忧未变，毕竟世人只知道当年的琅琊世子自出生便身体孱弱，却不知这是因为胎里带了毒而致，年少时每一次解毒，身体便差一分，等到最后毒解了，命保住了，可是身体也彻底坏了。
颜承先的表情很是坦然，无形间也给予了沈书信心。
书房里。
烟雾缭绕中，颜承先和司空瑾对面而坐。
一人温文儒雅，一人冷冽淡漠。
颜承先看着对面的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对他的偏爱，哪怕不良于行也从来不减他的半分风采，仿佛他在哪，哪里就是焦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司空瑾，毕竟他这一生只出过两次琅琊，一次是颜姝身死，他带她回家的时候，一次是如今。
看着对方，他的眼神也很复杂。
颜承先端着茶打量良久，然后才将茶放在桌子上。
“承先一直听闻首辅大人的风姿，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如今倒是了了心愿。”
司空瑾看着颜承先的表情，眼神也很是复杂。
“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
司空瑾的眼眸动了动，但是最终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阿姝还有王爷三个人的事情，命运让阿姝和盛冀相遇，可是兜兜转转仿佛只是借他的手让她和你相遇。”
司空瑾什么都没说，只是为颜承先续了一杯茶，这动作让颜承先笑了笑。
“当年东宫事变，琅琊也牵涉其中，父亲去世，族人异心频生，而我身体孱弱，琅琊生死存亡之际是阿姝站了起来帮我顶了起来，她离开前对我说，她要守护琅琊，可是当她回来的时候，却仿佛一朵凋零的鲜花，可是你知道吗？哪怕她每天大口的吐血，可是神态却没有那么一丝害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什么都不想说。”
“可是自那天后颜书影就真的死了，她亲手杀死了颜书影，明明以前她那么渴望做颜书影的。”
颜承先说着眼眸也不禁湿润。
“以前我不明白，如今我却明白了。”
司空瑾不由得避开了颜承先的眼神。
颜承先忽然站了起来。
“以后阿姝就拜托你了。”
颜承先郑重的弯腰行礼，司空瑾连忙推着轮椅避开。
“你”
司空瑾眼神中有着震撼，同时还有着慌乱。
他的手放在腿上，握紧了衣服，忽而笑了一下。
“颜承先，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她，就应该带她走，而不是将她随便交给一个连未来都没有的人。”
颜承先眨了眨眼。
“我相信阿姝。”
相信吗？
司空瑾不知道。
黎明看着颜承先离开后的书房，想了很久，还是走了进来，就发现自家大人坐在那里发呆。
“大人。”
“暗夜怎么样了？”
“哦，他已经醒了，正在养伤，就是天天吵着要回来。”
说到他，黎明也有点忧愁，毕竟任谁天天听一个人叽叽喳喳都有点受不了。
司空瑾发现自己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或许是自己真的时日无多了，曾经那些过去好似也慢慢模糊了。
这一生其实他也值得了，出生卑贱，可偏偏却做到了位高人及的位置，到如今哪怕落魄，也依然让人无法忽视。
只除了
司空瑾的眼前恍然出现了那人秀发间插着的金簪，在阳光的沐浴下那么耀眼、那么生动。
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想要的其实都得到了，虽然迟到了，但终究也无憾了。
他的身体早已到了破败，毒素的浸染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痛苦之中，甚至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双腿正在慢慢腐烂，或者他的内脏也已经腐烂了，或许到了慢慢延伸至全身。
“大人？”
黎明看着司空瑾轻声问道。
“我累了，扶我回房休息吧。”
“好。”
老神医最近也是越来越急躁，感受最深的就是胖大厨，动不动就吵一架，每每把胖大厨气的半死，可偏偏看他那样子，胖大厨又不忍心。
算了算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包容他的坏脾气呢。
“命都要没了，你还顾及那么多干什么？”
“你真的以为用了那种方式，我就能活下去吗？然后呢，继续重复现在的生活吗？早晚都得死不是吗？若是如此还不如早点解脱。”
老神医看着司空瑾平静的样子，一时间生气、担心、烦躁等等情绪最终只化为了心疼。
“可是至少还能给我时间，只要有时间我就能”
“够了，天心，别再折腾你自己了，放过你自己吧。”
老神医挺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眼前的人这一生过的太苦了，可偏偏最后也得不到一个好报。
沈书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双手无意识的扣着手中的食盒，努力忍住自己所有的表情，然后默不吭声的离开，只是动作见明显带着晃悠。
药房里，老神医几乎泄气的将自己的医医术统统都扔了，明明以前他是那么的珍视，可如今他统统不要了，他抱着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时间药房里满是狼藉。
房门轻轻一动，紧接着是地上的书籍被慢慢捡起来。
“捡了干什么呢，我看了这么多书，可是偏偏什么也救不了。”
老神医的语气中带着自我厌弃。
沈书抱着书，眉眼间带着消散不掉的愁绪。
“你之前说的办法是什么？”
老神医听到这看了眼沈书，眼中情绪复杂，最终只是叹息，明显不想多说，只是沈书直接挡在他前方，仿佛他不说她就不离开，整个人很是固执。
老神医仿佛也有了诉说的情绪。
“你也知道我这有试药的兔子吧。”
沈书点了点头。
“我用司空瑾身上的血液在兔子身上进行了实验，到最后我找到了成功压制毒性的方法。”
“真的？是什么方法？”
“换血。”
沈书听到这个方法愣了下，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继续的话。
“可是他不同意。”
“为什么？”
“你以为换血那么好换吗，需要多少血，换谁的的血，况且毒素不解，哪怕换了干净的血，最终也会变成原先的样子，不过只是先拖延一段时间，司空瑾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这样一次一次面临绝望呢？”
沈书无助的看着老神医。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除非还有第二多朵血色莲花。”
老神医看着沈书良久，忽然说道，沈书的眼瞳睁大。
“第二朵？”
“是，只是这世间的血色莲花早已随着天山崩塌而消失了，就算重新培育至少也要百年，可是司空瑾可能连半个月都等不了了。”
“半个月。”
“是。”
沈书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心口间的衣服，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嫩呼吸了，这一刻她只能感觉到体内绵延不绝的疼痛。
仔细想想，或许他的选择也是对的，至少早点解脱与他而言也是幸事。”
“不不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还有。”
沈书哭着摇着头，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不断后退，然后直接跑了出去。
老神医颓然的又抱着自己的头。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可是却没有一丝的方法，沈书忍住心里的悲伤，露出笑脸，仿若无事一般给他熬药，送饭。
哪怕对方对她无视也一点也不在乎，可是每每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敢偷偷哭泣。
或许是没多少时间了，司空瑾的戾气也仿佛消失了，可是只有沈书知道他不经意间握着的手以及额头上的冷汗。
她知道他是在强撑，在她面前强撑。
她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多呆，因为她多呆一刻，他就要忍着痛苦压抑着自己。
“大人，我给你研磨吧。”
沈书看着司空瑾今日身体好了很多，难得的拿起了书，想到什么，直接上前动手研磨。
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司空瑾都有点恍惚。
沈书出去之后再也忍不住趴在假山上哭。
“我知道哪里有第二朵血色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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