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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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离开的那天，盛冀在城门上站了一天。
皇兄问他，后悔吗？
盛冀不知道，只是他知道只要沈书幸福，那他就不会后悔。
或许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书影，那个他年少时遇到的颜书影，不是颜姝，亦不是沈书。
他常常想，若是没有过这些年的生死两茫茫，他会那么轻易放手吗？
他知道不会的，哪怕穷其一生，他都有信心自己可以重新得回书影的心。
只是经过死别后，他早已知道其实这一世最幸福的不过是看到她的笑颜，不过是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
“盛冀，对不起，谢谢你。”
沈书看着盛冀忽然间笑了，她没有喊晴天，因为这不是他所想要的。
盛冀看着她，最终慢慢走上前，抱住了她，一瞬间他忽然就想这样抱着她，再也不放开。
他想反悔了，只是良久他最终慢慢的放开了她。
这一世，我只想你幸福，书影。
看着沈书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慢慢远离，他释怀的笑了。
沈书离开的那一天晚上，他去了祠堂，就这样看着颜姝的排位，不言不语。
“其实，你曾经选择过我，是不是？这样就够了。”
是啊，够了。
边关又下雨了，雨下的滴滴答答，虽然多了丝朦胧感，但是这样的雨夜也最让人失眠。
此刻，司空瑾就睡不着，他偏过头看着枕边那个恬静的容颜，再一次有了丝不真实的感觉。
七年的时间一瞬而过，而她也成为了他的妻子七年，只是即使如此，他的心中仍然带着一丝不安全感。
“怎么还不睡啊，明天有客人来了。”
沈书迷蒙中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司空瑾的胸口，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就是为了客人，才睡的那么早。”
沈书这时也发现某人不对劲了，这是吃醋了。
她看了眼司空瑾，也不惯着他，直接翻身。
她都为他生了孩子了，还在想什么呢？
“沈书，你”
司空瑾看着沈书这番动作，本是火气上涌，但是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最终还是声音小了下来。
“飞喽，飞喽，好高阿，干爹，再飞飞。”
这一句干爹，让司空瑾的心很是疼痛，即使还没看到画面，但是眼前就已经形成了画面，等他看到前方宛如一家三口画面时，心情更是难耐。
沈书看到司空瑾，自然的走到他的旁边，盛冀失落了一瞬，然后就继续和眼前的小女孩玩了起来。
小女孩四岁了，很是可爱，最喜欢的就是玩高高。
当然没和司空瑾玩过，毕竟她也知道自家爹爹腿不好。
“灵儿，好了，别累着你盛叔叔了。”
司空瑾忽然出声。
“累什么，灵儿多轻阿，干爹不累，况且我难得来一次，自然灵儿要玩个够，毕竟某人可不能陪灵儿玩这种亲子游戏阿。”
沈书听着这两人的官司，一时间很是心累，算了，就这样吧，于是直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她有点饿了，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嗯，灵儿倒时也可以吃。
灵儿的出生，让整个司府都有了活力，厨房更是点心不断，这可满足了沈书。
“小书来了，快，这是我新做的点心，尝尝。”
“哇，好漂亮。”
胖大厨看着沈书也是笑嘻嘻的，虽然她嫁给了司空瑾，但是他们对她的称呼都没怎么变，自然黎明和暗夜变了下。
毕竟他们没胆子阿。
沈书看着胖大厨乐呵呵的样子，也笑了。
不管他曾经是谁的人，但是最终他们成为了家人，不是吗？
“这次待多长时间？”
“怎么，不欢迎我吗，只是书影可是说过，我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我只是担心积累的政务太多。”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皇嫂已经答应和皇兄回宫了，以后啊，我会更有时间的。”
司空瑾的脸上瞬间僵硬，可偏偏看着盛冀得意的样子，还什么都不能说。
盛冀看着司空瑾，忍不住笑了。
虽然他和沈书没有在一起，但是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绝对不比眼前人的低。
“这次之后我可能没什么时间过来了。”
司空瑾听到这话不由得看向了盛冀，此刻他的面色平静，整个人带着一丝成熟的慵懒，对此司空瑾倒是有了丝不解。
毕竟之前天子远离朝廷来西北追妻，朝中的事情都是由眼前人掌管，可是即使如此，这人也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如今天子回宫，对方应该时间更多了才是阿，怎么会没什么时间呢？
按照司空瑾原先的想法，对方恐怕会常驻西北才是。
“我准备去黎城了。”
盛冀语气中带着释怀，如今他所爱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幸福，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余生他会守住黎城，如幼时一样，保卫着这个天下。
“当年谢谢你。”
司空瑾的眼皮未抬，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见此盛冀倒是笑了。
无论是当年应城的解围，还是之后的借兵，以及之后的遗诏，他都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司空瑾，那么胜负恐怕也很难知晓。
想到当年的事情，盛冀还是会有诸多感慨。
“你真的不打算回京了吗，皇兄说首辅之位，依然还空着呢？”
一个人能将一个位置当成他的专名词也是他的能力了，就如同这个首辅之位，提到首辅，世人想的都是他。
“不必，现在很好。”
“也对，娇妻幼儿，的确好。”
盛冀笑了下，若是他，恐怕也会如此选择吧。
下一瞬忽然他神情严肃，看着司空瑾。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当年我和皇兄被流放西北，西北虽然苦寒，可是最后我和皇兄能成功回京，这里面也有你的放水吧。”
司空瑾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但是盛冀却捕捉到了他一瞬间的瞳仁的收缩。
一切早就不言而喻。
西北是司空瑾的主场，不是吗？
盛冀大步的离开，动作间带着潇洒，沈书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听到后方的声音，她回头看着不断靠近的轮椅，巧笑嫣然。
只是下一秒一个娇俏女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美好。
“干得爹，你要走了啊，那我以后还能陪你玩飞高高嘛？”
“当然可以。”
“小姐，我和黎明也可以陪你飞高高啊。”
“可是他们都是爹爹陪的啊。”
沈书已经不敢看司空瑾的眼神了。
“那女儿看别人玩，也的确会羡慕的嘛。”
沈书硬着头皮艰难的说道。
“爹。”
灵儿灵活的跑了过来，一把扑到了司空瑾的身上，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戾气都收了起来，变得很是祥和。
果然，灵儿最有效。
盛冀的离开，灵儿很是不舍，最直接的表现便是晚上一定要跟着他们睡。
生怕他们也不见了。
夜晚，司空瑾听着旁边浅浅的打呼声，再次失眠了。
他看着旁边的小脑袋，再看向最里面的沈书，眼神柔和。
曾经他的世界荒芜，可是如今眼前的一大一小却足以填满他的世界。
“你真的不治了，我这方法至少有六成的胜算。”
“不必，我已经习惯了轮椅。”
司空瑾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很早他就知道人这一生总得舍去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若是舍去双腿便能得到如今的一切，那么他甘之如饴，哪怕他知道对于天心来说，六成代表的其实就是十成，他也拒绝了。
只是想到白天灵儿的话，司空瑾默默下了个决定。
沈书发现最近司空瑾变得神秘了很多，还有老神医最近颇为激动了许多。
要知道这些年他和胖大厨可是差不多开始养老了，如今竟然这么兴奋。
沈书吃着肘子，心中不断思索道。
看着对面吃的满脸油的灵儿，第一次沈书觉得吃肘子也是有技巧的。
像她小时候，吃肘子可就十分优雅。
“娘，小舅舅是来信了吗？”
“嗯，舅舅说到时一定可以给灵儿庆祝生辰。”
沈书贴心的给灵儿擦嘴，灵儿满脸幸福。
沈奕当年在琅琊读书直至科举考中，然后就一直留在京城，今年来信说是选择外放，选择的地方就是西北边关。
对此，沈书是完全支持沈奕的决定的。
而且她一直都知道沈奕的理想，就是为官护理一方，而西北便是他梦想最初的地方，如今回来了，那么她又怎么能不支持呢？
”那娘，大舅舅和子期哥哥会来吗？”
“你大舅舅和子期哥哥哪一年缺席过？”
沈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是即使翻了，对面的小丫头也看不懂。
这些年，颜承先和颜子期就差常驻这了，若不是还知道自己的责任，恐怕都不愿离开了，每次都是琅琊再三来信，他们才肯动身。
想到颜承先说等颜子期成功接手琅琊后，他便到这来养老，沈书就忍不住失笑。
“走吧，娘带你去看兰花，好不好？”
“好。”
沈书牵着灵儿慢慢往前走去，而在前方，一个男子正在树下等着她们，看到她们时，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微风吹拂，鲜花飘落间，吹起了阵阵温暖。
沈书不由得笑了，灵儿松开了沈书的手，大喊一声直接奔向了司空瑾。
“爹。”
这一世，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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