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识

白毛脑袋突然向上抬起头，只是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戴上了墨镜，唯有轻微转动的脖子能够泄露主人的警惕。

        “没办法了，你们逼我的……”男人故意地磨起牙，手势一结，大街上所有的人群先是一滞，然后齐齐整整地去往一个方向，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超市大减价”。

        经过与卫宫切嗣这么久的相处，对于人类早就深刻保护想法的年渐杪，直觉地意识到下方白毛男人的强大力量。但是本身拥有一定治愈能力的自己又没有检查到民众的伤口，足以推测对方的精神控制强于自己。

        稍微意识到面对面硬碰实为下策的年渐杪，索性直接化为实体混入黑压压的人群，希望自己在对方身上留下的印记能够起作用。

        就这样，本来就是花季少女围观主力的人流中，毫不费劲地多了一个身影。鸦黑顺滑的长发旁微微显露的莹白耳垂，努力掩藏着笨拙，学习用双脚自然地走路。

        没有及时捕捉到未知气息的五条悟，轻挑眉头，决定以后再说，饶有兴致地继续购买起了面前的喜久福，尽管早无摊主。

        于是乎，一条街的小吃摊都成了五条悟的天下，只是每光顾过的店面上厚厚的钱沓，见证了这个败家东西的挥霍。

        年渐杪走出一段距离后，自然也没有想法真去超市，而且被控制的人群也逐渐地清醒，好一阵疑惑后也只能作罢。折腾了这么好一会儿的年渐杪早就饥肠辘辘，算是印证了切嗣所言自己“一旦升级就会变成饭桶”的残酷事实。

        “今天去哪家吃饭呢？徐记的烤鸭，得自己搭配，太慢了。川菜馆上次说最近得装修来着，只有去自助餐厅才吃得饱吧……”

        终于决定薅哪一只羊毛的年渐杪，觉得自己真是将口袋里有限的资源利用到无限的天才，万分愉快地踏上了自助中餐的路途。

        那边，终于填饱了甜点胃的五条悟，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大手大脚了，本家虽说会提供自己无限的黑卡，但是办理手续也是才开始的，要不自己怎么这么多的现金傍身。

        “这下好了，难不成出门才半天又得联系那群烦人的家伙？算了，看看剩下的钱还能吃啥吧。”一下子从天堂堕入地狱的白毛猫猫深感人世的险恶，恨恨地咬下最后一口双球冰淇淋，顺带恢复了附近的监控设施。

        往日熙熙攘攘的自助店今日倒是别一般的冷清，就连招呼的店员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到处都透露出了诡异的气氛。

        不同方向走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不对劲，甚至过于专心观察以至于“砰”的一声！年渐杪脑袋感觉到了铁一般的触感，泪花氤氲的速度直接反映了其厉害程度。五条悟皮鞋上重重的一脚形成了明显的弧度，连带着他怀疑人生现在有人走路这么用力的吗？

        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跳到安全范围的两人，纷纷眼神带刀地射向对方。谁料，天旋地转此刻开始。

        本来具有身高优势的五条悟睥睨的目光向下不过一秒，看见得却是少女微红的眼眶，美丽的异瞳都是无比的熟悉。黑得不是无月的夜空，绿得不是名贵的翡翠，各自荡漾的光彩就像是世间最后的灵性，汇聚一点，再无分离。

        别说质问了，五条悟极快地变换情绪，温和体贴的感性因子就像是极速蔓延的病毒，替代了身上那不可一世的狂妄嚣张，就连刚才的撞击也突然带上了朦胧的滋味，久久回甘。

        今天深觉不顺的年渐杪对于干饭前还能发生惨剧的自己，深深唾弃，当然包括那个害得自己脑袋现在还疼的肇事者。只是气势汹汹的少女才一抬头，白发蓝瞳的少年就像是一个迷幻的漩涡，周遭一切事物消失了色彩，只有他精致的脸庞还在倔强地散发光芒。

        本来马上就要好的泪意突然决堤，滚落而下的瞬间模糊了对面的脸，看不真切的感觉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离别，使得黑洞般的绝望涌上心头，无法呼吸。

        “你……我是年渐杪/五条悟！抱歉刚才撞到你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四目相对的两人听见了如出一辙的对话，甜蜜的笑意再也无法掩藏，充斥了对方的眼眸。

        心照不宣的两人，决定就是眼前这家了。推开稍显沉重的大门，店内明亮的灯光又像是异常的刺眼，一眼看过去竟无法发现工作人员。柜台先是爬上了一只手，接着才是因为犯困整个栽倒在地的店员。

        “你们好，请问几人用餐呢？”鬼魅般闪现的店长，肥胖的身材使得那张脸大半的部分全是灯光的阴影，连带着故意拖长询问的语气都增添了几分诡异。

        五条悟完全对这群分明是破坏现在氛围的家伙不感兴趣，正眼也不给一个，直接选好了最佳的座位，绅士地拉开背椅请坐。

        全程飘飘然的年渐杪更别说听见询问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要不害羞地看着五条悟的衣着，脖子以上是再没有勇气直视了，哪里能注意店内的人呢？

        听话地坐到位置的年渐杪，弯弯的眼眸全程偷偷打量着礼貌倒着饮料的少年，完全忽视了一旁无情沦落为服务员的店长。

        “小杪是冬木市本地人吗？”差点就将“你有没有男朋友”问出口的五条悟一阵庆幸，作弊般地用着六眼偷窥面前的姑娘，只是心脏代表了自己居高不下的紧张。

        “不是哦，我是中国人，现在跟主……猪弟弟一起暂时住在这里。五条先生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听上去更像是东京那边的。”无限愧疚于骂了卫宫切嗣的年渐杪，连忙端起面前的饮品浅啜几口。

        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的五条悟哪能暴露，直接骑驴顺马承认下来，只是关于个人背景的部分再问露馅也不好，换个话题才是正道。

        “小杪有什么想吃的菜吗？这家店的品种还是挺多的，我们一起去选选吧。”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喜欢偏辣的五条悟不敢擅作主张，只是脑海里不自觉的脑补着少女：绯红到不自觉轻露贝齿的嘴唇、被雾气缭绕得水润润的眼眸，还有那皱着眉也要继续吃的小仓鼠模样。

        想着想着，眼间的笑意又再度流淌，大手已经着魔般揉搓了对方的发顶。只有年渐杪突然僵硬了身躯，胡思乱想着这个举动的含义，纠结地缠绕着迷茫的手指，眼神里却还是淡淡的欢欣。

        多么美好的场面，只是对于此刻完全掌握不了自己身体的店长店员来说，对面两人说是魔鬼也不为过。

        “早知道今日开店会碰见这两个瘟神，可千万别冲撞了……”被迫听见他心声的五条悟不作反应，倒是难得地奇怪了自己为什么听不见小杪的心声。

        果不其然看见年渐杪下意识选择了一堆辣味，五条悟顿时把疑问抛掷脑后，好笑地看着专心致志的少女，自己默默地回想着一路上有没有碰见什么不错的餐馆。

        “选好了吗？”看见少女暂时满意的神情，五条悟自然地接过所有的盘子，一个念头过去，远处的店长店员便自动过来帮忙，俩人便又回到了原位。

        不过一会儿，后厨明显的碎裂声传来，餐厅又是一阵突兀的沉寂。从未关闭六眼功能的五条悟只能看见原本工作着的后厨一片黑雾，一看柜台的男人也诡异地消失了。

        “小杪别怕，应该是后厨摔碎什么东西了，我们在这里等解释就行。”相对而坐的两人此时已是并排而坐，五条悟认真地安抚着看上去呆呆的少女，本性里那以前一定得去探个究竟的冲动完全消失，只是想着怎么不加察觉地带她安全出去。

        “哦，好的，实在不行我们换一家吧，反正也结帐了。”抱着同样想法的年渐杪也是担心少年的安全受到威胁，毕竟店里奇怪的生物自己可是感知得一清二楚。心里小九九不断的少女看见身边人关切的神情，终于羞涩得侧了侧身。

        这边狗粮正盛，后边怒气难遏。冲天的黑雾刚想要张牙舞爪地出来，想要防止事情恶化的两人同时准备出手，震惊地看了对方两眼，马上各自行动。

        年渐杪利用起熟悉的福佑铃铛，悦耳的铃声产生金色的声波直击黑雾处，所到处只听见刺耳嘶鸣；五条悟六眼侦察到店外无数过路的人流，辅以地面深处怪物的老穴，光速布下了一个坚硬无比的帐，切断对方所有退路。

        “这团黑雾不是主凶，地下的那个才是。”判断出年渐杪对付此物尚有余力的五条悟，当下决定自己前去快速解决那个耽误自己约会的东西。

        “好，这雾气具有精神干扰的效果，你可以的对吗？”同样毫无理由觉得五条悟精神无敌的年渐杪，顺从地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专心解决起稍显疲劲的黑雾。

        确认无甚意外的五条悟，对准目标地便是一发小型的苍，容纳一人通过的坑洞出现。纵身跳下时，五条悟看着年渐杪陌生却熟悉的侧脸，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小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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