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试探

三方人马互相对视，一时都是默契地放过了门前的闹剧，只是各自对于该寻之人的心思，好比那云雾间迷蒙的山月，朦胧间冰凉了整个世界。

        唯一知晓全局的伏黑甚尔看着只差此行主角便齐全的队伍，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与失忆的dk们取得信任。

        本就是奔着伏黑甚尔而来的娜塔莉亚还是放不下对眼熟之人的纠结，直到那个猖狂至极的白毛小子笑嘻嘻地说出了“杰”这个字眼……

        电光火石之间，娜塔莉亚终于回忆起了向魔术协会汇报那天，一个之后无论怎么回忆都会蒙上面纱的人——夏油杰!

        “你知道你被通缉了吗？”马上转换心情等着看戏的娜塔莉亚，端起面前早已沏好的茶，想起了不久之前在暗市看见的，明晃晃的通缉令。

        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夏油杰，悲愤地转过试图逃避的脑袋，再度接受了前东家那狠下杀手的讯息，俊脸上注定般有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接受命运感。

        只是一旁的五条悟双眼发光地连忙询问：“出价高吗？”面上那蠢蠢欲动的神情让死水成功泛起波皱，迎来了当面一拳。

        看不出面前人是否伪装的娜塔莉亚，直觉般地仍旧觉得五条悟是最大的变数，虽然对方自我介绍时说得非常自然，并且恬不知耻地冠以“最强”的称号。

        伏黑甚尔看着乖巧静坐着不彰显存在感的卫宫切嗣，明白他并不想被刨除在谈话外，便了然地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我听说爱因兹贝伦家诞生了一个无可匹敌的人造人，看样子是对第四次圣杯战争充满信心了。”

        这则消息也是伏黑甚尔那时横扫暗市时得到的，出于某个自称有亲戚在爱因兹贝伦家工作的家伙。

        果然作为唯一会对圣杯战争有反应的娜塔莉亚心中一紧，想起自己费心培养卫宫切嗣潜在目的之一，还不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成为后面圣杯战争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到时，他才能知道自己所想要的一切真相，甚至是，复仇……

        作为魔术师，没有人不会对圣杯战争抱有幻想。只是娜塔莉亚知道自己的能力和背景，孤身一人的圣杯参与者，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圣杯战争一知半解的卫宫切嗣犯愁地想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的，倔强地称呼自己为半英灵的家伙，决定私下找熟悉的伏黑叔叔打听打听英灵的消息。

        跑路的夏油杰自然也是不陌生圣杯战争，毕竟那群魔术师铁了心地想让自己参战，甚至大费周章的搜罗各种与英灵生前相关的事物，以求时机一到自己能一举夺魁。

        越想越惭愧的夏油杰腹诽着：“我只是想弄清楚那个小岛上的痕迹而已，一切大白后如果还有时间，再去参战也不是不行……”

        只是没想到，好家伙，一时说漏了嘴。一句话，硬是被四个人听出了四个关键词：

        卫宫切嗣想着“小岛”，无法抑制地联想到曾经的故居；伏黑甚尔想着“痕迹”，猜测是否对方能看见咒力；娜塔莉亚想着“大白”，怀疑这个传闻的法师难道真得知道灭岛的真相；五条悟想着“参战”，觉得如果到时俩人能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也未尝不可。

        只有默默蹲厨房的年渐杪一无所知，无聊到甚至将吃完的所有瓜皮雕刻成了客厅各人的神状。

        显然，作为众人眼中爱因兹贝伦家神秘的武器，五条悟本人并不放在心上，短暂地搅和了一下谈话后，那颗心早就飞到厨房里某人那儿去了。

        “好歹六眼也是能发挥一点适时的作用的，要不然怎么发现小杪原来真正的主人是那个小男孩啊，呵呵呵！”

        内心不断发出死亡微笑的五条悟，早在第一时间听见那声“主人”就恨不得教对方做做人，要不是他出来得快，还识趣地给年渐杪准备了水果，不然……

        一心想要结束对话奔去心之所向的五条悟，瞅了瞅依旧看不顺眼的伏黑甚尔，决定直接摊牌：“没错，我就是那个人！”

        霎时间，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对准五条悟，只是其中并没有沉迷雕刻的年渐杪，失落至极的五条悟决定等会儿得好好向对方哭诉一下。

        看见那副神情的大家又觉得五条悟只是在开玩笑，娜塔莉亚更是大加嘲讽：“小白毛，虽然你的长相挺爱因兹贝伦，但是讲话也得有个证据，不要教坏小孩子。”

        同样先是下意识否定的伏黑甚尔和夏油杰，渐渐地觉得这可能是真的，毕竟五条悟难道还会冒充他人吗？

        看上去谈话快要无疾而终的最后，娜塔莉亚确定了之前夏油杰与卫宫切嗣的交锋应该是没有敌意的，只是对方想要找的人估计正是切嗣的老熟人罢了。

        暮色已深，没有眼力见的客人们成功地留宿了，而五条悟也趁着卫宫切嗣铺床的时候找到了屋顶之上的年渐杪。

        少女望着满天星空，璀璨的星子毫不吝惜地亲吻着她艳羡的瞳眸，任其荡漾成无二的星云后，喜悦眨眼。

        “悟，你说英灵会不会就是住在那星群之间，和地上消逝的无数人一般，再也不用汲汲营营。”

        还是第一次听到圣杯战争一说的年渐杪，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就像潜藏时听到伏黑甚尔给切嗣普及，“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令咒出现在切嗣身上，那么……”

        五条悟无言地扳过年渐杪的脑袋，将那双苍天之瞳直直对准她，静视了一分钟，缓缓开口：

        “不，你住在这里！”

        一瞬间瞳孔缩紧的年渐杪，在那将天空和银河完美结合的眸子里，看见了两个模糊的身影：相似的黑色服装，亲密的打闹动作，还有那藏在两人左耳后模模糊糊的纹身……

        年渐杪无法抑制地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个图案，只是弥漫的水雾凝结得太快，坠落成天际闪现的流星。

        慌张的五条悟看着情绪陡然激动的年渐杪，不假思索地将泣不成声的少女抱紧怀中，一贯的伶牙俐齿却仿佛被冻结了，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没事的”。

        肩颈被浸润的地方，传来少女睫毛微酥的触感，还有鼻头耸动时免不了的抵动、唇瓣不住地轻抿。

        “悟，你可以看看我的左耳后边有东西吗？”少女低声的请求就像是被强制灌输的第一命令，完全支配了五条悟的行动。

        故作镇静的白毛猫猫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六眼，小心地变换着自己的姿势来调整角度，终于窥见了少女莹白耳垂后渺小的风景。

        “有，一个‘呜’字？”少年显然没有认为这是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毕竟谁名字会带呜字，太随意了吧。

        年渐杪惊喜地抬起头，笃定般直起上半身，激动地看向五条悟的左耳。果然，耳垂后有个小小的‘喵’字！

        “悟，我们是认识的！”激动到再次泪奔的年渐杪，一把抱住了五条悟的脖子，完全地将自己的重量交给了对方。

        不难猜测自己也有图案的五条悟还有些迷茫，只是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过于迅速了，虽然本人挺喜闻乐见的，但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是挺挠人的。

        确保年渐杪安全的情况下，五条悟无奈地哄着少女，试图弄个明白。

        “小杪，到底——？”

        “不，你该叫我小喵，我该叫你小呜！这才是对的！”眨巴着大眼睛的年渐杪看着被打断的五条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娇嗔。

        熟话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接受能力毫无障碍的五条悟立马改口，并且终于觉得自己跟外面那些小妖精还是不一样的。

        “小喵，你知道现在的情形代表什么吗？”被带偏思路的五条悟决定趁热打铁。

        “嗯？”年渐杪看着自己完全挂在对方身上，彼此的距离连五厘米都不到，迟来的羞耻终于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少女刚准备逃离，眼尖手快的五条悟及时一按，这下便是彻底的面对面了。高耸的鼻梁互相亲昵着，唇齿间流动的气流逐渐形成——“代表，男朋友要行使安慰的特权了……”

        再无回话可以出现，炽热的气流只是摇摇摆摆地升空，带着夜色下的情思，升华成隽永的思念。

        这边找不到五条悟人的夏油杰刚想派出一只祝灵打探情况，窗边便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意料之外的不是戒备，就像灵魂深处的信任使然，让夏油杰只是确认了再无第三人的出现。

        “伏黑前辈前来所为何事？”夏油杰看着没有开口自觉的某人，只得打破僵局。

        沉默地离开窗边，拉开就近的一把椅子，表示诚意般坐了下来，缓缓开口：“你去过卫宫父子生活的那座小岛了，看见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想来寻找已知的唯一幸存者问话。你知道的，卫宫切嗣肯定不是唯一活下来的。”

        点头同意的夏油杰此时已经明白，另外的幸存者到底是谁了，接着回话：“那股力量我很熟悉，或者我想我应该也有。”

        伏黑甚尔不说话，再度沉默了几分钟，显然在思量究竟要不要把一切摊开说来。最终只是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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