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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黄海


入夜,马息岭雪道上的照明刚刚亮起,一辆红色的轿跑悄无声地穿过雪场vip入口,径直开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度假别墅区,这里分布着八座风格统一但各具特色的朝鲜传统院落,整个区域除了青砖黑瓦的院墙,还有一层铁丝网包围,出入口仅设一处,两侧有全副武装的哨兵站岗轮值。红色小车开到门前,一个哨兵走到驾驶室外,未及等车里人有所动作,便站得笔直行了个礼,开门放车子进去。

        顺着路牌指引来到门口立着c7标志的院落前停好,驾驶座下来的是穿一身halti白色修身雪服的妙龄女子,头发束成简单的低马尾。副驾下来的是一身戎装的年轻军人,灰绿色厚尼大衣胸前,两排铜扣明光铮亮。院门匾额上是以汉字书写的行书体“黄海”二字。一名卫兵出来开门,女子将钥匙交给他吩咐去停车。两人进门,见院中积雪已经扫出几条蜿蜒小径直通客堂和各处居室,前院那几株从中国移植而来的腊梅今年开得正好,掩映几块奇石,错落交织地静立于几棵雪压枝头的松下。

        客堂的纸门开了——

        “少帅,明英小姐。”金喆出来迎接两人。自从搬到别墅区以后,金喆以秘书身份常驻“黄海”院。平时不过带一带青少年冬令营的课,至于私人教练的工作,除了明诚明英兄妹的预约,其余都不再接手。从中国同来的王翀现在已经是马息岭炙手可热的明星教练了,不但日进斗金,更是深得达官显贵家女眷青睐。而金喆却无声无息地变成了年轻军官的“生活秘书”,圈中不□□言蜚语,有碍于所涉之人位高权重,只不敢妄议。金喆偶尔从同事八卦中听到一些诸如:崔明诚其人少登高位城府极深,不但好男色,还有种种特殊爱好崔少帅的爱好,如今他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不过,他要永远只是个“爱好”而非“心头好”,那离大事既成就遥遥无期了。

        “金老师!”明英见来人是金喆,“你真的在这儿。”哥哥来的路上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金老师现在成了金秘书,就住在“黄海”。

        “明英小姐,好久不见了,您还是穿雪服最漂亮。”金喆帮明英和明诚兄妹俩挂好外套,“晚餐已经备好了,现在用吗?”

        “嗯,有劳老师了,这丫头早就饿了,一路上都在跟我啰嗦。”崔明诚大衣里面仅穿着灰绿色的制服衬衫,同色系更深一点的领带,腰间系着军制腰带,身量不算高但有着军人的异常挺拔,金喆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那一晚印象“深刻”的温泉来,“哼,还真是扮得人模狗样,没半分纨绔影子。”他迎上对方看似不经意投来的目光,那张有些刻薄寡恩的脸似笑非笑的,让那句“早就饿了”显得别有深意。

        “哥哥你怎么到哪都穿着这一身黄皮子,就没件平时穿的衣服吗?”明英有点嫌弃地看着她哥,从平壤开车六个小时,都来了这度假的地方,还穿得像要去打仗,对她的宝贝金老师这么拿着架子,真是太不给她这个亲妹妹面子了。

        “怎么,你哥穿军装不帅吗?”崔明诚喝着雪浓汤,明明回答的是妹妹的问题,眼睛却没离开过对面坐着的金喆。

        “帅是帅,平壤一枝花好吧,可天天看也会腻的嘛那个,喆哥哥,你要是明天有空,带我哥去买几身衣服好不好?我想拉他去他死活都不肯好像逛个街比穿越三八线都危险”

        “啊这”金喆抬眼看看崔明诚,见他面无表情只顾着低头吃饭,似乎没有一定要拒绝的意思,才将一张笑脸转向崔明英,“明英小姐都这么说了,在下只能万死不辞,姑妄一试了。”金喆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崔明英盘子里,“小姐尝尝,这是您上次托人带来的大麦干黄花鱼,我试着做了一下。”

        “老天爷,喆哥哥,你是被滑雪耽误的米其林大厨吧?这味道,比平壤‘玉琉馆’的好吃多了!”

        “呵呵,小姐过誉了,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大长今》,夏天没雪滑的时候就去学了个厨师玩,想着以后要是失业了,还能干这个。能合得了小姐的口味就好。”

        “喆哥哥,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太厉害了,怪不得哥哥一眼就相中你做秘书。哼,跟我抢人这种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呢!”

        明英转过头看着默默吃饭的明诚,“哥,你可把人藏好了,没准哪天,我就给你偷走啦。”

        “哼,人家金老师活生生的一个人,也得愿意跟你走吧。小丫头片子,你都长残了,要是像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没准长腿叔叔还能多看你一眼。”

        “小姐,少帅,别吵了快吃吧,汤凉了会有腥味。”金喆无奈地看着这兄妹俩斗嘴,心中有些莫名触动,“那狭长的停战区隔开的是什么?半岛南北的每一天,相似的人间烟火在相似的家庭里上演,那些对立和仇恨只不过是少数人的私欲和野心得不到限制的结果。如果可以终结这一切,促进南北统一的实现,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将是有价值的。”

        第二天一早,明英上山滑雪,明诚让金喆开车,俩人去离雪场最近的元山市区。金信没想到,朝鲜境内的设施远比自己想象中建设得要好,街道宽阔,高楼林立,干净整洁。东临朝鲜湾,赌场、免税店、度假村、高档酒店应有尽有。

        “金老师,怎么样,朝鲜的社会主义建设进程虽然远比不上中国,但这几年变化还是很大的。”明诚坐在副驾,按下开关将窗户滑下,让微咸的海风吹进来。

        “元首确实不愧为年轻有为的领袖。”金喆确实有些感叹,他原以为,同是江原道,只有南边江陵、平昌,有这样的红尘繁华处。

        崔明诚顿了顿,“我知道你们□□人有时候也会开元首的玩笑,我提这个也是有些大不敬了,但他确实是非常有头脑的人。他现在的外形,是为了更肖似他的爷爷,才故意弄成那个样子的。很多老一辈的人,很认这个,他们对“初代目”有很深的信仰。”

        “少帅知道的如此清楚?看来,颇得与天颜亲近啊?”金喆见机试探对方。

        “少时,我随他瑞士留学,是他的伴读。我们就是在那里学的滑雪。”崔明诚完全不避讳对方的探问,似乎这段过往,倒是他自己想告诉金喆的。

        “难怪你基础这么好,想必元首也是个中高手吧?否则也不会立意兴建马息岭雪场了。”

        “呵呵,金老师猜得没错,这‘白色鸦片’对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没有不上瘾的。元首当时不怎么喜欢上学,经常逃课,拉着我去雪场一待就是一个星期。”明诚拿出一支“中华”烟点燃,一只手虽然不便,却也十分熟练了。“我们这一辈,想的和以前的人不一样了,但是经过几十年迭代的盘根错节的复杂局面,不是靠一人之力可以撼动的。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成果背后,也是历经曲折、无数人抛洒血汗付出的卓绝努力换来的。”

        “听少帅这么说,在下更想看看元首滑雪的英姿了。今年雪季,他还没来马息岭视察过吧?”金喆感到机会呼之欲出,不禁有些冒进。

        “怎么,金老师这么想见到他?”崔明诚话音有些冷,金喆以为自己触及到了对方敏感神经,引起了崔明诚的戒备,毕竟一个外国人,刚来没多久,身份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毫无破绽。其实,崔明诚毕竟是个三十六岁的青年军官,他只是单纯的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想:“怎么,这么快就想着另攀高枝了?难道说我这平壤一枝花还满足不了他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叔?”不过是一瞬间的心魔作祟,片刻就让海风吹散了去。他打算这就告诉金老师这次来“黄海”的真正目的。

        “之前回首都向元首汇报工作的时候,我也提到了老师你。”崔明诚继续说道,“你是按照元首的指示,从中国聘请来的优秀教练员之一。我亲自上过多次金老师的课,所以向元首推荐你,担任正在筹建中的马息岭青少年竞技滑雪队的主教练。”崔明诚这一席话,确实让金喆大为意外。

        “少帅,筹建俱乐部,这是元首的意思?”金信强作镇定,他心中波澜已惊,“完成任务,平安回去就可以,切忌多生事端”可他的生命本来就是是明暗两分的,属于光明的那一半,是雪山、是赛道、是速度感和离心力,是风声和贴地飞行的满腔激情,他的心本能地无法拒绝,“或许,这可以成为一个更便利的身份?”

        “不,这是我们少年时代的愿望。”崔明诚脸上难得地有了些笑意,竟是干净纯粹的那一种。金信看得有些恍惚,“这种表情会属于这个人吗?”

        “朝鲜还是太落后了,连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那个年代能接触到这些运动的,也少之又少。所以少年时代,在欧洲第一次见到望不到边的雪山和雪场时,就有了这样的愿望。马息岭建成以后,我们一直想引进先进的训练体系,让朝鲜的青少年竞技水平早日追上先进国家,但一直阻力重重,直到你们的到来。”

        听完这一席肺腑之言,金喆半晌没有回答,他开着车,目光仍然直视着前方,心中万千感慨只化作一句话——

        “愿尽绵薄之力。”

        “元首稍后可能会亲自来。”崔明诚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气,方才说到。

        从元山最大的免税店出来,金信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他总算不辱使命,代替明英给他哥哥置办了两三年都够穿的便装。看着明诚一遍一遍不耐烦地试衣服,他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容易,秀色可餐赏心悦目,耳边尽是女店员们毫不掩饰的赞叹和交头接耳——

        “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的,简直衣架子,还是年轻军官”

        “陪着来的那个也不错啊,看那身材个头,肯定是运动员没跑的,长得可真好看。像不像那个谁南韩的元彬?!”

        “你找死,偷偷看那边的电视剧就算了,还敢说”

        “就是像嘛”

        金喆心里暗暗好笑,拿自己跟元彬比,也行吧还好不是马东锡或者黄政民至于崔明诚,这孩子的身材,就算是少了一条胳膊,也能让人看一眼拔不出来。“这就是他不戴义肢的自信来源?”但换来换去,各种风格都试一遍,那公狗腰大长腿小电臀,还是裹在那身灰绿色系制服里最养眼。

        金信开车按着崔明诚指路来到海边一家名叫“潜水员”的生鲜店,点了两份他家招牌的辣拌生鱼片,店家秘制的甜辣酱伴着各色新鲜鱼生,据说都是当天打捞的,寒冷的初春,上面还盖着碎冰。

        “金老师,你们中国人吃生冷的食物少吧,这新鲜的鱼生可是元山一绝,刚打捞上来的大海的馈赠,味道异常鲜甜,要是做熟了吃,那就太可惜了!”

        “原来少帅喜欢生吞活剥,我记下了。”他尝了一口,确实鲜甜清爽中带着辛辣,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老师厨艺了得,回去给我做好不好?”崔明诚独自喝了烧酒,眼睛有些泛红,看着似要滴出血来。

        “少帅,别喝多了,回去车上再吐了,可惜了这么补身的好东西。”

        两人饭罢出来,海天之间已经是一片青灰,马上最后一丝天光就要隐去了。沿着海边的公路往回开,不远处有两座亮着光的灯塔,塔顶的灯光缓缓匀速旋转着,实不实互相照亮对方,塔身一红一白,中间隔着时而拍岸的海潮,两条通往灯塔的堤坝平行延伸到离岸深处,再一个直角转弯面对面延伸到仅相隔十数米处,塔身就在那两条堤坝尽头。

        金喆方向盘一转,开上那红色灯塔所在的堤坝,停在转弯处,正对着海平面最后一丝天光笼罩下的,远处五六个鲸背样的小岛屿。

        “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岛了,上面有人吗?”金喆打开刚才在便利店买的热咖啡的拉环,递给身侧的明诚,他喝了酒,不知道是不是坐车难受,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不知道,大概没有吧不过,你身边倒有个人”崔明诚喝了一口,“好甜,老师要不要尝尝?”他话里带着几分酒意,显得有些慵懒,一改平时的果决利落。

        “不用了你喝”那个“吧”字还没有出口,嘴却被温热的唇堵了上来,对方再不容分说地将那香甜温热的液体渡了进去,待他堪堪咽下,对方又是一番纠缠,每个角落搜寻余味般的攻略殆尽才放开他。

        “此刻不想回去。”明诚眼中血红,伸手拽松了喉结下的领带,狼崽似的地看着金喆。

        “少帅,天黑了不回家,要挨罚的。”金信伸手抚上他的眼角,那里已经被刚才那一吻染红了一片。

        “那老师罚我”他有点透不过气似的,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呵明诚这么不乖?”金喆打开车门走到副驾驶室,将那人“公主抱”起来,脸冲下扔到后座上。崔明诚头撞到门把手上吃痛闷哼一声,未及反应,领带又从身后被人扯了下来,片刻间手腕被那人用自己的领带绑在车门上动弹不得,只能跪坐着任人摆布。

        崔明诚声音里带着颤抖,热汗已经随着酒气挥散出来浸湿了半个后背。那人却还是穿戴得一丝不苟,黑暗中沉默地吻着对方脖颈处的潮红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身上虬结的伤疤从肩背一直蔓延到后颈。

        “别我错了”明诚想要握住那人的手,怎奈他唯一的右臂被人死死绑着。

        “那凭你说,错了该怎么罚?”身后那人沉声问他,语气里似乎带着霜雪。他手里握着从对方身上解下来的腰带,折叠握在手里,用力往那人背上抽去,劲风过处只听得一声脆响,“这样?嗯?”那人声音里带着不容分说的味道。

        后背猛地吃痛,崔明诚没忍住□□出声,反诱得那施刑人愈加来了兴致,接着又是一鞭,直抽得他后背上快要渗出血来。

        “求你唔”他嘴唇快被自己咬破的时候,对方终于吻了上来,那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开去,胜过种种秘药。

        “明诚,听话吗?”他仍逗弄着那不得动弹的,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信马由缰,却又一如蜻蜓点水,轻轻浅浅。灯塔的光在二人上空来回逡巡,他们隐没在灯下深不可测的黑暗里,耳边尽是碧海潮声。他抚弄着那人后背上处处伤痕,触过每一寸不规则的虬曲,又伸手按下按钮将顶棚打开,将彼此暴露于万千星瀚之下。他松开对方被绑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紧握着那人修长分明的骨节,欲与之同上九天揽月。

        崔明诚也不知道自己额头在车门上撞了几次,凌乱恍惚之间感觉有一只手替他挡着,但分明还是疼痛眩晕,终于在膝盖磨坏和脑子撞傻之前被那人抱紧,恍惚间听见那人好像喃喃呓语的是——

        “明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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