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怀也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三十七号星球，来到帝国的目的。

        最终的目的很简单。

        就是为了能好好地活着，不让麻烦来找她。

        来到帝国也很简单。

        父母来自于帝国，必然和帝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进入军校的目的也很简单。

        一是为了接受教育，二是为了快速晋升、出人头地，进入上层；方能有机会接近探查想知道的秘密。

        怀也新生试炼以后，有老师过来找她，问询新生试炼后半场的出现的突发情况。

        她早有准备，随便扯了个谎，拉了个理由，勉强应付过去了。

        从新生试炼以后，怀也肉眼可见地忙起来了。

        一方面是专业的课程安排；遵循着试炼以前的正常计划安排，还是上午进行相关理论课的训练，下午进行体能训练；强度循序渐进地提升了。夜训的频率增加，单周周末进行训练赛，双周周末进行个性化的加训课程设计。

        另一方面，怀也现在迫切地需要吸纳更多的知识；每天结束训练完成作业之后，抱着光脑浏览信息。

        星戒里的东西不好当着江秦的面拿出来看，虽然知道江秦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大抵不会产生好奇心也不会多过问什么；但是怀也自己抑制不住心虚。借口去上洗手间，然后坐在马桶盖上，翻出几本书，摞在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上。

        拿过一本开始看。

        在星际这个时代，是古老的纸页泛黄的书，而不是录入到光脑的电子形式，实在是很少见。

        怀也摸着书封，有种时空交叠的错觉。

        什么光学的研究、机械的理论研究之类的；怀也实在是脱离这样的科学研究的体系太久了，看着书上的原理计算一堆公式和数字什么的，不免看得头疼，在洗手间里长吁短叹的。

        有时候忘了时间，怀也心虚地蹑手蹑脚地推开洗手间的门，看见江秦的床头灯还亮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怀也发现江秦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欲言又止的。

        怀也本来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嗯……”

        江秦张了张嘴，又止住，抿了抿唇，犹豫着道：“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怀也：？？？？？

        她刚要问，江秦关了灯，背对着她躺下了。等怀也意识过来，再解释就显得像是欲盖弥彰，过于奇怪了。

        她索性闭口不谈，顶着江秦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往洗手间走。

        这么下来，怀也实在是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机械专业的课程密度还能低一点。

        只是两个学院的距离太远，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聚在一起。

        常常吃饭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

        涂非有的时候拉着程笠，要不然他自己过来，顺便给程笠打包一份食物回去；跨过大半个学院，跑到怀也这边一起吃饭。

        “秦哥，他俩这是走火入魔了吧？”涂非端着餐盘坐到江秦对面，探着脖子又往排队的队伍那边望了望。

        江秦问：“他俩？”

        “嗯。”涂非拆了双筷子，“江哥和程笠他俩，最近这学习都有些疯魔了吧。江哥这排队都得带着光脑，可能是在看学习资料；程笠更是的，最近天天泡在实验室，连饭都不吃了。“

        江秦沉默地听着，跟着转过头，侧了下身子，看见怀也确实在拿着光脑翻页，没说话。

        想起怀也最近经常泡在洗手间的事情，忍不住觉得怀也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问题。

        涂非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自说自话。

        也不需要江秦的什么回应，自顾自地往下说：“程笠是为了在机械专业里分到机甲的研发小课去……“

        涂非脑子一转，猜测道：“江哥是不是为了转去机甲专业？听说今年机甲专业筛了不少人，人数没招满，接受校内申请专业转换。“

        江秦抿了抿唇道：“不太确定，也许有这个可能吧。“

        涂非惦记着还要给程笠带饭回去，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餐盒，有如风卷残云般吞噬着食物。

        有人从涂非旁边擦着走过去，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涂非勺子里的米饭掉落到桌子上，连带着菜汁溅到了涂非衣服上。

        那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涂非摆摆手，用纸巾包着米饭放到餐盘的一角。

        学校统一发放的服装是帝国科学研究院的最新产物，具有清洁的功能；溅落到衣服上的菜汁已经消失不见。

        涂非低头继续吃饭，注意到那人在江秦身旁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江秦起身跟着离开了。

        他嚼着饭，抬起头，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餐厅的转角。

        怀也手里拿着光脑，跟着队伍往前一点一点地挪动；然后再拿着餐盒，坐到涂非旁边。

        她最近正在恶补星际的发展历史，她原先想着是先找找地球的编号；又不确定地球在这个时空还是否存在，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点一点地往前看。

        涂非看了怀也一眼，咽下嘴里的饭，问：“明天周末了，你们这个周还是特训吗？“

        “嗯对。“怀也分神把目光从光脑上挪开，注意到涂非对面还搁着一个餐盒，”江秦呢？“

        涂非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道：“出去了，好像是和你们班的那个霍…霍什么来着……“

        怀也道：“霍泽宇？“

        “对对，就是他，两个人可能有事吧，出去了。“

        涂非接着埋头吃饭。

        怀也就是问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她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吃的正香的涂非，突然开口道：“涂非，饭菜好吃吗？“

        涂非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没理解怀也什么意思，迟疑着回复：“好…好吃啊…“

        “嗯。“怀也接着又问：”那为什么不用营养液代替呢？营养液不是更方便快捷吗？“

        “营养液……“涂非想了一下，道：”营养液不好喝啊，而且都是化学什么的配置出来的，这……有饭菜吃不好吗？“

        他“真情实感“地哀嚎了一声，”不是吧江哥，你呆在十二号星球这么多年，营养液还没有喝够啊？反正我是再也不喝了。“

        怀也：“所以饭菜是供给于十二号星球以上级别的星球的对吧？“

        “昂。“涂非有点懵，”不…不是吗？“

        怀也：“因为科技发展的双刃剑作用下，星际的生态环境无法抑制不可逆转的遭到了破坏，土地水资源等相关资源紧缺，所以农业的种植发展必然受到了影响；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对于粮食的供应只能有选择地发展，也因此出现了营养液的需求……“

        怀也像是背理论知识点一样，飞速地说出一长串话来。

        涂非听的连连点头，问：“是…是这样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怀也摇摇头，关了一个界面，划拉了一下，点进一个新的页面，顺带着吃了口饭。

        “你还在看呢？“

        怀也抬头看了一眼，江秦走回来，坐到位置上；身后跟着霍泽宇，抬手和怀也打了个招呼，示意了一下。

        她点点头，一样地摆摆手，对霍泽宇表示回应，才对着江秦道：“嗯，你赶紧吃吧。“

        霍泽宇来自于星际四号星球，是目前帝国的巨臂霍家的小儿子；霍家经营着重要的商业贸易的跨行业集团，占据饮食、服装到房地产等方面行业的大部分市场份额；从对外公布的信息来看，霍家有自己的实验室，而且有帝国皇室上部的资金投入支持研发项目，具体研发方向尚未公布，处于不明状态。

        江秦和霍泽宇认识？

        和霍家有什么联系？

        怀也脑袋里转了一圈，把这个念头暂时抛到脑后。

        涂非把餐盒吃的干干净净的，擦了擦嘴，拍了拍怀也的肩膀，问：“江哥，你是不是想转到机甲专业？“

        怀也转头看向他：“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哦哦哦，没啥没啥，我还以为你和程笠一样想去机甲相关呢。“

        “机甲……”

        怀也摸着下巴想了一下。

        “不是从星际的百年左右，虫族再没有任何的出现征兆；然后二三十年之前，机甲战斗以及相关的行业，就被帝国军部高层下令取缔了吗？”

        “是取消了，但是你没注意最近的信息吗？“涂非夸张地皱着眉头看向怀也。

        “什么？“

        “江哥，你可真是……“涂非摇头摆脑地拨动自己手上的腕表，划拉出来一个光屏，举到怀也眼前给她看。

        “王司令在军部最近提出恢复机甲的改革，咱们洛斯学院作为和军部关系最紧密的学校，当然是作为改革的先锋和实验品，率先恢复机甲专业了。“涂非收回了腕表，接着道，”虽然说现在机甲专业是不像以前那么受欢迎了，但是想转去的人还是挺多的。“

        “挺多的，有多少？“怀也问了一句，放下勺子，进入校园官网搜索界面，查找最新信息。

        页面正上方置顶的就是机甲专业的宣传信息，点进去，内页最上方有一行标红的大字。

        “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王将战”

        王将战。

        好名字。

        怀也把光脑悬空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拨拉着翻页，另一只手拿着勺子。

        她突然转头凝视着涂非，问：“你是要去机甲专业吗？”

        “那倒没有。”涂非抓了抓头发，收拾着自己用完餐的桌面，“程笠是对这个很感兴趣了，我没有这个念头。我还是更喜欢武器修护和武器制造，去不去机甲专业的都无所谓了。那我先走了，你俩吃着，我还要给程笠把饭带回去呢。拜拜！”

        “拜拜。”怀也回过头，看了看江秦面前的空空如也的餐盘，再和江秦对视了一眼，伸出左手五指展开，手心对着江秦，保证道：“我马上我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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