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石墙秘境

狄仁杰扶住摇摇欲坠的慕容雪。

那抹朱雀红痕在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竟与三年前他在天牢墙上拓下的血图分毫不差。

“慕容公子可知这朱雀印记的来历？”

狄仁杰突然发问，目光如炬射向慕容言腰间玉佩——那里隐约露出半截鎏金锁链纹饰，正是暗影会头目的标志。

慕容言脸色骤变，抬手就要拔剑。

寒光乍现的刹那，慕容雪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银针，精准钉入兄长手腕。

她借着狄仁杰的臂力旋身飞起，染血的裙裾扫过门廊铜铃，山庄深处顿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

“悬魂梯......”

慕容言踉跄后退，看着地砖裂开的幽深甬道，“你竟敢启动祖禁机关！”

狄仁杰已扶着慕容雪跃入地宫。石阶两侧的青铜灯逐次亮起，映出墙上斑驳的番邦文字。慕容雪气若游丝："二十年前......慕容氏与番邦可汗......在此歃血为盟......"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巨石坠落的巨响。追兵触动了连环翻板，七八个黑衣人惨叫着跌入尖刺密布的陷坑。

狄仁杰却盯着墙上某个凹陷的朱雀图腾——那形状正与慕容雪颈间胎记吻合。

慕容雪按向石壁，地宫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一尊青铜人俑破土而出，手中捧着的正是裴炎自尽前缺失的绝笔信。

信纸在幽蓝火光中显影：“......神龙元年七月初七，灞桥柳下，朱雀投江......”字迹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二十八星宿图。慕容雪咳着血指向西方：“摇光位......密室在瑶光位......”

追兵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狄仁杰劈碎人俑，发现中空体内藏着一面龟甲纹铜镜。月光透过地宫顶部的琉璃瓦，在镜面折射出诡异光斑——那分明是长安城地下暗渠的全景图，而标注红点的位置，竟是武三思新修的府邸。

“原来如此！”

狄仁杰猛然顿悟，“三年前裴炎私运的霹雳火，全被改道埋在了......”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整面石墙缓缓升起，露出密室内堆积如山的番邦弯刀，以及高悬梁上的鎏金牌匾——

“昭武九姓，光宅天下。”

慕容雪用尽最后力气扯下牌匾后的锦盒，盒中羊皮卷赫然是女皇登基前与番邦的密约。狄仁杰握紧颤抖的拳头，终于明白为何三年前裴炎必须死。

地宫入口传来武三思的狞笑：“狄阁老，这份大礼可还喜欢？”三百禁军举着火把涌入，将密室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中，慕容雪颈间的朱雀胎记突然脱落，露出底下烫金的凤凰纹身。

狄仁杰瞳孔骤缩。他想起十三年前那个雪夜，先帝最宠爱的平阳公主，正是在朱雀大街被秘密处决。而公主右肩，正有这般浴火凤凰的印记......

慕容雪突然睁眼。

她左手扣住狄仁杰手腕，右手将染血的朱雀令塞进他怀中：“狄大人，地宫东南角......寒玉床......”

话音未落，整座密室突然剧烈震颤。

“我的好妹妹，你以为寒玉床还能用吗？”

慕容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十二道铁索穿透石壁，三百斤重的断龙石轰然坠落。狄仁杰扶起慕容雪，断龙石擦着衣角砸进地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珠滴在朱雀令上，竟化作蒸汽升腾。密室内所有兵器开始共鸣，番邦弯刀自行飞向慕容雪，在她周身形成刀阵。狄仁杰忽然想起《西域志》的记载：昭武九姓的圣女，可御天下兵戈。

"原来如此！"狄仁杰将朱雀令按在慕容雪伤口，"你母亲是粟特祭司！"

话音未落，慕容言已破墙而入。

他手中的小刀泛着蓝光，分明涂着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把圣物交出来！”

刀尖直刺狄仁杰咽喉，却在距皮肤三寸处被突然凝固，卫瑛的玄冰锁链已缠住慕容言脚踝。

“冒犯狄大人者，死。”

卫瑛从琉璃瓦缺口飘然而下，月白道袍染着血渍。他剑气连发，七名暗影会杀手应声倒地，每人眉心都中了一剑。

慕容言突然狂笑，链子索刀震开剑气：“药王谷也要蹚这浑水？”

他甩出个青铜匣，匣中飞出密密麻麻的尸甲虫。虫群扑向刀阵，竟开始啃噬悬浮的番邦弯刀。

狄仁杰趁机将慕容雪安置在星图中央。二十八宿方位突然下陷，升起个冒着寒气的玉棺。当他看清棺内女子面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那竟与慕容雪有八分相似，而女尸手中握着的，正是武三思苦寻多年的调兵虎符。

“当年平阳公主假死......”

狄仁杰话音戛然而止。慕容言的链子索刀已刺穿卫瑛左肩，尸甲虫正顺着血迹爬向他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慕容雪突然从玉棺坐起，眼中流转着金色光芒。

慕容雪缓缓起身，金色的光芒从她的瞳孔中溢出，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她的手指轻轻一挥，那些正在啃噬番邦弯刀的尸甲虫突然停滞，随即纷纷坠落，化作一滩滩黑色的液体。慕容言见状，脸色骤变，手中的链子索刀微微颤抖。

“你……你竟然觉醒了圣女之力！”慕容言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

慕容雪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冰冷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点，空气中顿时泛起一阵涟漪。那些悬浮的番邦弯刀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瞬间调转方向，刀尖直指慕容言。

“慕容言，你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昭武九姓的誓言。”慕容雪的声音如同寒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今日，我便以圣女之名，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番邦弯刀如雨般飞射而出，慕容言急忙挥动链子索刀抵挡，但刀势太过凌厉，他的防御瞬间被击溃。刀锋划过他的肩膀、手臂，鲜血飞溅。慕容言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狄仁杰站在一旁，心中震撼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慕容雪的觉醒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朱雀令，那令牌在慕容雪的鲜血浸润下，竟然隐隐发出微弱的红光，仿佛在回应她的力量。

“狄大人，快！”慕容雪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狄仁杰的思绪。她的目光转向密室东南角的寒玉床，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狄仁杰立刻会意，扶起慕容雪，迅速朝寒玉床的方向奔去。寒玉床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刺骨的寒气。狄仁杰将慕容雪轻轻放在床上，她的身体刚一接触寒玉，便发出一声低吟，仿佛体内的力量正在被某种力量压制。

“寒玉床可以暂时压制我体内的力量，但时间不多。”慕容雪的声音虚弱了许多，金色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下来，“狄大人，你必须找到调兵虎符，阻止武三思的阴谋。”

狄仁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他转身走向玉棺，棺中的女子面容安详，手中紧握着那枚调兵虎符。狄仁杰伸手取下虎符，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就在这时，密室入口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武三思带着大批禁军冲了进来，火光将整个密室照得通明。武三思的目光扫过密室，最终定格在狄仁杰手中的调兵虎符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狄阁老，果然是你！”武三思冷笑一声，“交出虎符，我可以饶你不死。”

狄仁杰握紧虎符，目光如炬：“武三思，你私通番邦，意图谋反，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揭穿你的阴谋！”

武三思哈哈大笑，挥手示意禁军上前：“就凭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卿，也敢与我作对？给我拿下！”

禁军们蜂拥而上，狄仁杰迅速后退，手中的虎符隐隐发出微光。他忽然想起慕容雪的话，目光扫过密室四周，最终定格在墙上的二十八星宿图上。星宿图的中央，正是瑶光位。

“瑶光位……”狄仁杰低声喃喃，随即猛然抬头，看向密室顶部的琉璃瓦。月光透过琉璃瓦洒下，正好照在寒玉床上。狄仁杰心中一动，迅速将虎符按在寒玉床的中央。

刹那间，寒玉床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整个密室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星宿图逐一亮起，仿佛被某种力量激活。狄仁杰感觉到手中的虎符正在发热，仿佛与整个密室产生了共鸣。

“不好！他在启动机关！”武三思脸色大变，急忙下令禁军加快进攻。

然而，为时已晚。密室的四壁突然裂开，露出无数暗格，暗格中飞出密密麻麻的箭矢，直射向禁军。禁军们措手不及，纷纷中箭倒地。武三思狼狈地躲在一根石柱后，脸色铁青。

狄仁杰趁机扶起慕容雪，迅速朝密室深处退去。密室的尽头，一扇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青铜灯逐次亮起，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

“这是通往长安城地下暗渠的密道。”慕容雪虚弱地说道，“狄大人，快走……”

狄仁杰点了点头，扶着慕容雪迅速进入密道。身后的石门缓缓关闭，将武三思的怒吼声隔绝在外。

密道中，狄仁杰一边扶着慕容雪前行，一边仔细观察四周。墙上的壁画描绘着番邦与中原的交战场景，而在壁画的尽头，一幅巨大的朱雀图腾映入眼帘。图腾下方，刻着一行古老的番邦文字。

“昭武九姓，光宅天下。”慕容雪轻声念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狄仁杰停下脚步，目光凝重：“慕容姑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与昭武九姓有关？”

慕容雪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慕容氏与番邦可汗在此歃血为盟，约定共同推翻武周，恢复李唐江山。然而，武三思暗中勾结番邦，背叛了盟约。我母亲是粟特祭司，她为了保护我，将我送到中原，隐姓埋名。直到三年前，裴炎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狄仁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裴炎之死的真相。他握紧手中的虎符，沉声道：“慕容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揭穿武三思的阴谋，还天下一个公道。”

慕容雪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寒玉床的压制效果正在逐渐消失。狄仁杰知道，时间不多了。

两人继续前行，密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中央镶嵌着一枚朱雀形状的宝石。狄仁杰将虎符按在宝石上，青铜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条通往长安城地下暗渠的通道。狄仁杰扶着慕容雪走出密道，夜风拂面，远处传来阵阵钟声。

“狄大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慕容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闭上了眼睛。

狄仁杰握紧虎符，目光坚定。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慕容雪的期望，更是整个天下的安危。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长安城，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揭开这场阴谋的真相，还天下一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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