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夕阳挂在天上，摇摇欲坠。

        天色逐渐变暗，车内光线昏暗不明。

        看不清前座alpha的脸，江润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跟岳文说了什么？你都不认识他的吧？”

        “我认识他。”周简摇摇头。

        “我刚刚只是按喇叭提醒他，他挡到路了。”周简说完，反问道：“哥哥，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他是在纠缠你吗？”

        江润雨沉默了。周简撞见的两次场面，他和岳文好像都在争吵。

        “只是有些不愉快，很久之前的事了。”江润雨简短说道：“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他的疤已经长好，不想再掀开重温一次，也没这个必要。

        不想再说添堵的岳文，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走吧，去我家里谈协议。”

        “哥哥，我约好律师了，我们去律所谈吧。”周简没再问，顺着他的话说起协议。

        “你约好了？”江润雨看一眼腕表，“这个时间点律所都关门了吧。”

        “是秦钟。”周简说，“我发小，他现在是律师，还在等我们。”

        江润雨知道秦钟，就是大咧咧戳破周简“乱编生日”的那个alpha。

        “好，那我们先过去再说。”江润雨答应下来，“换我来开车吧，别让他等太久。”

        夜幕初降，怀城又开始堵车。

        秋夜的冷风刮掉树上将落未落的枯叶，顺着车窗钻入。

        周简掩唇咳嗽一声，随后伸出手默不作声地调高车内的空调温度。

        江润雨正专心看着后视镜，打下左转的方向盘。

        等待红灯的时间，他手指摩挲着方向盘。

        半晌，斟酌着用词，江润雨开口说道：“周简，我们是协议结婚，没有感情基础，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对待彼此认真一点。”

        周简眼睑低垂：“你想我怎么认真？”

        江润雨看着前方的车流，分出几分神说道：“周简，我们很久没联系，其实对现在的彼此都不是很了解。我们就当重新认识，从头开始相处，好吗？”

        “重新认识。”周简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他扭头看向江润雨。

        华灯初上时分，窗外的城市开始闪烁起霓虹灯光。

        忽明忽暗的昏黄路灯打在omega细腻如玉的面庞上，显得他愈发不染凡尘。他淡淡一笑，那点不属于俗世的清冷褪去，轮廓瞬间变得无比柔软。

        过去的受挫好像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负面印记，还是曾经干净纯粹的温柔模样。

        周简收回目光：“你说得对，哥哥，我们从头开始。”

        ——

        “钟哥，客户来了。”秦钟的徒弟小周好奇是什么样的客户，能让怀城鼎鼎大名的他师父亲自出马，挂掉电话就中断会议飞速赶出一份结婚协议，还专门等到这么晚。接到前台通知，他就立马跑来通知秦钟，“师父，我能跟着去见识一下嘛？”

        “别添乱。”秦钟赶走好奇的徒弟，“该干嘛干嘛去，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秦钟拿着协议推开会客室门的时候，只听见他一向混不吝的好友说道：“哥哥，我腺体好像有点痛。”秦钟震惊得当下原地崴到了脚，痛得“嘶——”一声。

        屋里的两人双双看过来。

        “秦钟，你没事吧？”江润雨站了起来，想上前帮忙，明显一脸扭曲的秦钟比周简痛得多了。

        秦钟慢慢站直，举起一只手表示自己无碍：“没事，我自己来。”

        “这是初步的协议，你们看看。”秦钟慢慢走到沙发坐下，他快速地看一眼江润雨。

        秦钟翘起腿，感慨道：“江润雨，你怎么都不变的，看起来还跟七年前一模一样？”

        江润雨笑了一下，他其实跟秦钟不算太熟，他们都不是一个班，只是因为周简的关系见过几次面。秦钟还跟记忆里直言不讳的样子大差不离，一开口就这么自来熟。

        “哎，变老的只有我一个人。”秦钟故意装作看不见周简盯着自己暗含警告的眼神，跟江润雨聊起来，“老同学，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秦钟话很多，不用江润雨回答，自己说了个滔滔不绝：“都没听说你回国的消息，阿简今天突然跟我说你们要结婚，吓了我好大一跳！”

        周简：“我们是来看协议，不是来叙旧的。”

        “聊聊嘛。”秦钟实在是好奇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要结婚，他瞥一眼神色不愉的周简，继续叭叭个没完，“这都多久没见了，是吧？”

        江润雨笑了一下：“我们先看协议吧，时间不早了。”

        “行，那我先不打扰。”秦钟扬了下自己手中的文件袋，“你们先看，我忙活我自己的。”

        江润雨翻开婚前协议。

        关于婚前和婚后财产的分割很明确，正合他意。

        他继续看下去：

        “鉴于甲乙双方高达99的匹配度，双方皆有权利要求对方陪伴度过特殊时期，包括但不限于omega发情期、alpha易感期，但需提前征得对方同意……禁止使用一切暴力手段……”

        “鉴于甲乙双方目前感情状况，婚礼延期……”

        “甲乙双方皆有义务遵守忠诚和专一……与异性的频繁来往需提前说明事由……”

        江润雨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这些内容与他所想的能基本重合，不需要修改。

        他看得很认真，没注意到旁边秦钟偷瞄的眼神。

        秦钟的心绪远远比他面上表达出来的更复杂。

        他对周简和江润雨之间的过往半知半解。

        他和周简是发小，高中的时候，周简的alpha父亲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拖家带口，周简一夜之间多出莫名其妙的弟弟和妹妹。

        秦钟记得，那个时候他和周简总是变着法地给对方找不痛快，在几次大的冲突过后，后妈吹了个枕头风，他和周简就被打包踢到了怀城。

        偏偏让周简遇到江润雨。

        一开始，秦钟看着周简跟在江润雨身后傻乐的样子，挺为好友开心。

        只是后来，江润雨出了国，一切就都变了。

        秦钟说不出来周简哪里变了，只是直觉哪里都不对劲。周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即使秦钟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江润雨，他也情绪变动不大。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

        这几年，慢慢的，很多时候他发现，连他都开始看不懂周简。

        秦钟知道周简有事故意瞒着他，他去问，周简就淡淡瞥他一眼，说一句“别问了”。

        秦钟看一眼专心看协议的江润雨，内心叹口气。

        算了，反正他是外人一个，不该他插手。

        突然江润雨手机嗡鸣响了起来，是他哥江润石。

        江润雨：“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周简的视线淡淡扫过屏幕上“哥哥”两个字，把桌上的笔递给江润雨：“哥哥，没问题的话先签吧，秦钟还有事，我们突然过来已经是打扰他了。”

        ？？

        秦钟惊呆了。

        秦钟哑口无言。

        不是，专门让他把时间空出来的不是周简吗？

        秦钟呵呵一笑，对江润雨说道：“没事，我不急，你先去接电话，我突然想到，协议有个地方有点问题，我再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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