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日派對

早上醒來，蔓蔓想到的竟然是蕭瀟說他是妖孽的那番話。

        昨晚因為他的信息，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還真的夢到他了她差點就要懷疑他是否真有能力出入夢境了。

        夢中纏纏綿綿的氛圍，使她醒來仍臉紅耳熱。

        正自發呆，手機就響起來了。

        「起了嗎？」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她心頭一陣酥麻。

        「起了。」她輕輕答道。

        「我到了果林那邊，要與工程公司做一些交接工作，晚上可能會遲一點才到。」

        「知道了。」

        短暫沉默後，她聽到了他輕輕的笑聲。

        「你笑什麼？」說的時候不自覺流露出嬌嗔。

        「沒什麼。」他還帶著笑意，一樣雲淡風輕。

        她有點生氣了，害羞的只有她，他仿似毫不受影響。她本是冷靜自若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神經質？

        掛線以後，她又戀戀不捨。

        一時怨他曖昧不明的態度，一時怨自己輕易陷落。患得患失之間，便收到了他接連發來的信息。

        「生氣了？」

        「剛才是想到了昨晚的夢，夢中見到了很怕搔癢的小仙女，所以才笑的。」

        「我很認真，不想你誤會。」

        看到他的解釋，蔓蔓心想，或許他也很在意她的感受，不是表面那麼波瀾不驚？

        「昨晚夢到了一塊大石頭，我生他的氣。」

        「你忙吧，晚上見。」怕他擔心，又回覆了一句，還加上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見到她的回覆，石磊笑了，想到她氣鼓鼓地敲出這表情符號的模樣。

        大清早他和歲晏便出發了。本來只是打算傳信息交代兩句，後來實在是想聽到她的聲音，才忍不住打了一通電話給她。

        看來不能再你猜我度了，今天便要找機會說得清清楚楚。

        「今晚陪你看月亮。」

        他再傳了這一條信息，便放下手機，專心工作了。

        昨晚子慕的魚缸已經送來了，吃過早飯後，姑侄倆湊在一塊看魚。

        把手指放進水裡，魚兒便避得遠遠的。

        「四哥哥說明天可能會下雨，不能去沙灘了。」子慕很羨慕班上有兄弟姊妹的同學，就算呆在家，也不愁沒有玩伴。

        「別失望，我們下星期再去。」蔓蔓笑道。

        她把一袋手工糖果送給子慕，讓他帶回去分給同學吃。小孩子便歡天喜地的上學去了。

        那款手工杏仁糖，甜度適中，口感脆脆的，算是城裡她唯一懷念的味道。杜衡知道她喜歡吃，每次來都會帶點給她。

        哥哥把那個牛皮袋轉交給她的時候，還說了杜衡會待在楚鎮一段時間，親自為莊園旅館監工。

        因著嫂嫂的關係，往常杜衡一年也會來四合院幾次，有時會帶上女朋友。那女生跟他也談了五六年，是一個幼稚園教師，看上去十分溫柔乖巧。今年年初，嫂嫂說他們分手了。蔓蔓覺得有點可惜，但感情的分分合合，外人又怎能知曉？

        她一直希望，能遇上一個教她傾心的人，然後同走一輩子。

        如果這個人沒有出現，她也不會委屈自己。這麼多年來，她甚至覺得不會遇到這樣的人了，有時會跟身邊的人戲稱，年紀大了要歸隱山林。

        如今，他出現了。

        看向霧色的天空，她覺得，不論今夜有沒有月亮，都將會別具意義。

        才打算出門，就接到蕭瀟的電話，說自作主張替她請假了。戲院黃經理應該氣炸了。

        「戲院沒有我們，也有電影放！沒有事可以阻擋女生打扮的意志！」蕭瀟直接來了葛家，把人接走了。

        蔓蔓不知好氣還是好笑，跟她上館子隨便吃過午餐，便被領到服裝店。

        在蕭瀟幫著左挑右選下，她最後買了一條玉白色的輕紗裙子。領口到鎖骨位置，背面卻不似前面保守，露出了半個後背，中間只繫上一條小綁帶。腰下是及膝的薄紗短裙。

        蔓蔓一看就喜歡這條飄逸的裙子，只覺得後背有點性感。

        店員馬上拿出了裙子的搭件，把一面輕紗搭在後背，剛好遮上露出的位置。

        蕭瀟覺得這樣襯上去，纖柔嫩白的後背若隱若現，風姿更綽約，便游說她選了這裙子。

        蕭瀟想，這就是所謂的雪肌玉膚了。蔓蔓向來就是怎麼曬都曬不黑的，有次兩人到海邊玩，蕭瀟曬得跟黑炭一樣，結果她不到半個月就白回來。

        買好衣服，蕭瀟就把蔓蔓帶回家。她一向手巧，決定親自為好友弄頭髮。

        蔓蔓的黑髮如瀑，蕭瀟摸上手，都有點不捨得動什麼手腳了。

        「有古怪，你今天怎麼會讓我隨意擺佈！」她看向鏡中極好看的一張臉。

        「不是說你哥生日嗎？」蔓蔓自己都說得有點心虛。

        「嘖，你也學會了睜眼說起假話來了。」蕭瀟邊說邊用夾髮器，把她的髮尾微微捲起，看起來更添女人味。

        蔓蔓天生膚質細緻光滑，連粉底都不用打了，只給她點上了玫瑰色的口紅。

        準備離開蕭瀟家的時候，蔓蔓看向全身鏡，才想到今天這身打扮會否太隆重了呢？

        「快走吧，都六時半了！」蕭瀟穿了一條黑色禮服裙，設計簡單，卻無損她穠纖合度的身形美感。

        蔓蔓還是第一次跟她一起出席這種場合，不知道她平日是否也穿成這樣。

        「我哥的女朋友肯定比我們穿得更誇張，還有她的朋友，你就不要擔心了！」說著便拉著蔓蔓出門了。

        到了夜鳴廳，從門外已聽到悠揚的音樂聲。

        滑門一推開，二個美人兒出現在燈光之下，果然迎來了欣羨的目光。

        陳文妮是蕭華的大學同學，蕭瀟本來不太喜歡她，覺得這種花姿招展的女人，跟哥哥不會長久。

        料不到畢業以外，文妮竟為了他搬到楚鎮來，兩人同在物流公司做會計工作。

        今晚來的都是他們的好友和同事，有男有女，也有幾個孩子在場上跑來跑去。廳子裡少說也有三四十人。

        蕭瀟又不是外人，便沒有上前跟舞台那邊的哥哥打招呼，只找了一處位置跟蔓蔓坐了下來。

        「男神和他的小跟班呢？」

        「什麼跟班——」蔓蔓笑著搥她，蕭瀟說話這樣損人，又令人忍俊不禁。

        正笑著，那個被喚作小跟班的男人便來了，卻沒見到本應一同出現的人。

        「我剛去圖書館借資料，四哥說他自己來。」歲晏絲毫不覺自己成了兩個女生打趣的對象，坐下便招手叫服務員來送飲料。

        歲晏今天穿了件白襯衣，外搭一件黑色馬甲，但仍然是一臉傻氣的。

        「這一背包都是書？」蕭瀟問他。

        「在鎮上圖書館借的參考用書有些是四少要讀的。」

        蔓蔓見他滿頭是汗的，說話有點結巴，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他待石磊是真心的好，難怪二人能成為兄弟。

        一想到那人，蔓蔓便不禁瞧向大廳入口。

        就在這時，他進來了。

        他穿上了一整套的西裝，身材頎長，更見風度。黑髮梳得整整齊齊的，俊臉上找不出一點瑕疵。他往場內看，很快便對上了蔓蔓的目光，慢慢的朝她們那一桌走去。

        「這人是誰？」

        「長得真帥！」

        蔓蔓聽到了鄰桌女生的交談，還見到好些人怔怔的表情。

        他的氣質明明是平穩大度的，也沒有時下所謂美男子的脂粉味兒，卻偏偏有著能興風作浪的魅力。

        蔓蔓二人剛來的時候也引起了眾人的注視，但畢竟她們是鎮上人，大家都是見過的。

        石磊不是本地人，更能引起注意。場上知道他的人，便談論了起來，說他是建築學院的畢業生，說他是書香世家的大公子，知道他新來鎮上工作。

        這類消息總會從某個缺口透露出來，再經由婦女們的嘴巴渲染、流傳。儘管有了各種消息拼貼而成的印象圖，但當他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時，還是讓人驚豔的。

        蔓蔓忽然有一種錯覺，覺得他是屬於眾人的，便故意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當他落座時，目光還流連在她身上。

        歲晏點了一杯紅酒。服務生問起同桌的人要喝什麼飲料。

        蕭瀟留意到石磊對蔓蔓更明顯的情意了，心裡不禁樂了起來。

        「你愛喝茶是不是？」她喜滋滋的推了推身旁的好友，才向服務員說：「給她一杯熱茶。我要可樂，謝謝！」

        「我也要茶。」石磊坐了在蔓蔓旁邊，歲晏留了中間的位置給他。

        燈光映照出他側面的輪廓。他的嘴角揚起了溫和的笑意。

        舞池那邊有主持在說話了，推了個大蛋糕出來，還有攝影師。蕭瀟跟三人說了聲，便離席往那邊去了。

        場上氣氛更熱絡了，大伙兒唱起生日歌來。

        「冷嗎？」每次他用這種專注的眼神看她，她都覺得臉紅心跳。

        蔓蔓搖了搖頭。

        「那還生氣嗎？」這句話說得更輕，就在她耳邊說的。

        她點頭，嘴角卻泛起了笑意。

        還有別人在，石磊才忍住沒伸手去輕捏她的臉蛋。

        兩人這樣並排坐在一起，細聲交談，連歲晏都覺得這不是一般的合襯，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很想叫自己退開一旁去。

        他也真的起來，去前邊取蛋糕吃了。

        這時場上響起了浪漫的背景音樂，蔓蔓看上去，見到蕭華手抱一大束花，正向穿著一襲粉紅長裙的女友求婚。

        難怪今晚的派對辦得如此熱鬧，原來表面上是慶祝生日，實際上是秘密的求婚派對。

        蕭瀟在舞台邊，蔓蔓見到她一臉感動，眼上帶著淚光。雖然她平日總是大大咧咧的，但為人其實很重感情，兩兄妹的感情也是真的好。

        「很感動？」石磊見到她動容了。

        蔓蔓點了點頭。

        「別光為了他人感動，留點給自己。」

        她猜到了他話中深意，忍不住笑著捶了他的腰一下。

        他竟順勢攥住她的小拳頭。

        蔓蔓一驚，看向他。

        也許是怕人發現，他臉上沒露一點痕跡，桌底下的手掌卻漸漸包覆上來，溫熱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音樂糾纏著喧嘩，舞池裡的節奏時快時慢。然而，她不再注意台上那對相依相偎的戀人了。

        天地間的這個小角落，流轉著屬於他倆的時空。

        他好聞的氣息就在旁邊，他的手正與自己的相握，那份力度，讓今早的不安感一掃而空。

        待蕭瀟和歲晏拿了幾盤食物回來的時候，他低頭眷戀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鬆開了她的手。

        「我早就知道我哥想求婚，但他竟然連我也瞞住了，就選在今晚！」蕭瀟口上埋怨，表情卻很開心。

        「葛蔓蔓，你有那天談戀愛了一定要最先告訴我！」蕭瀟瞟向石磊，只見他怡然地喝著茶。

        「我應該是最早知道的吧」歲晏吃著脆魚塊，自言自語道。畢竟他們住在同一屋簷下。

        舞池上仍播著曼妙的音樂。有幾個不認識的男生頻頻向她們這一桌張望，也許是想邀蔓蔓她們跳舞。

        「那些人不是以為石磊是你哥吧？他這麼一個人坐在旁邊了，還敢偷望你。」蕭瀟覺得好笑。

        「也許是想邀你跳舞。」蔓蔓覺得再不走，石磊可能會抱起她宣告些什麼了。「我想先回家了，你要留下等你哥嗎？」

        「你走吧，我再玩會兒。」蕭瀟知道她的脾性，連畢業晚會她也提早離開了，這種場合更不會久待。

        她轉頭附在石磊耳邊說了一句：「是不是要看月亮？」

        她親暱的態度，軟軟的聲音，讓他什麼都不在意了。

        他跟歲晏說了聲：「回去了。」

        便跟蔓蔓一同邁步離了歌廳。

        歲晏執起了包，嘀咕道：「還未吃飽呢，就要走了」

        「走什麼走？」蕭瀟擋住了準備起身的男人。「你留下來！」這人，真不懂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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