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向官府提交的申请结果大概到后天才会下来，在此之前还有时间把申请拦下。”

        对了，他已经向官府申请销去凭证了！

        徐冬信被提醒之后无奈拍了拍脑袋：“行，这件事我会找人去办。”

        她亲爱的爹爹，这件事情就要麻烦他了……

        齐铭没想到她的语气会是这样的轻松，心中难免有些惊讶，徐冬信看着他的神情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他们聊了这么一会儿，还没有介绍自己，于是起身俯首行礼：“小女子姓徐，名冬信，家父在朝中任职，是为礼部尚书徐子谦，齐老叫我冬信便可。”

        她记得那天五皇子称他为齐老，便也学着如此称呼。

        原来是徐府的女儿，齐铭的动作一顿，但随后很快恢复过来，淡然点头道：“齐铭。”

        -

        从齐铭那里离开之后徐冬信又带着玉儿拐进一条胡同，过了胡同是一条看起来不太起眼的街道，这条街道上坐落着大庆最有名的书院——朝进书院。

        她离府前徐子谦交代她回来时顺便把在书院读书的徐才兼带回来。

        现在离下学还有一段时间，她打算先去书院附近等一会儿。

        虽然时代不一样，但是这种去学校接小朋友放学的感觉是一样的——徐才兼已经十五岁，可他的心智却只停留在七八岁左右。

        对徐冬信来说确实是一个小朋友。

        原本像他这样心智不全的人根本不会被朝进书院所接受，但徐子谦狠了心要把他送进去读书，中间下了不少功夫，受了不少嘲讽，好在最后努力没有白费。

        徐冬信亲自提着食盒守在书院门口，直到里面敲钟声响起，书院学子一一从里面走出来，才发觉不对劲。

        “奇怪，人都要走光了，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敲钟的老头提着巴掌大的钟一边敲一边走，出了门看见徐冬信站在门口，就抬起钟在她面前用力“当”了两声：“已经散学了，不要在门口堵着！”

        徐冬信急声问他：“老先生，里面人真的都走光了？”

        “只有一个教书的夫子还没走，我还能唬你不成？”老头有些不耐烦。

        徐冬信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继续追问：“你可见过徐才兼？”

        “哦，那个傻子啊，他下午就从书院里出去了，大概是在哪里玩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说什么？”徐冬信一手抓住他的袖子，手上力气忽涨，厉声问道：“他出去了？他怎么能轻易离开书院？之前我爹不是跟你们打过招呼，叫你们看好他吗？”

        老头一听徐冬信的话立刻收起刚才的气焰吓得不敢吱声，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是徐子谦的女儿。

        书院里几个夫子嫌他笨，所以平时都不管他，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打杂的！”

        徐冬信撒开手压住心中不快继续问他：“那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

        “定园！我好像听到他说要去定园摘花！”

        老头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皱的粗布衣服瑟瑟发抖，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力气还挺大，这麻布衣服都要被她给抓坏了，可真是心疼死他了。

        “定园……”

        徐冬信喃喃自语，玉儿使了个眼色给那个老头，待老头屁滚尿流地离开，眼中才浮起一丝不安：“定园长街鲜少有人去，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昨天晚上提到定园长街刘氏灭族之事，今天徐才兼就偷跑去了。

        她的这张乌鸦嘴啊……

        “走。”

        在朝进书院读书不可带下人进去服侍，所以以前下人送完徐才兼之后会在下午散学前再来接他。

        如果老头说的是真的，徐才兼不止一次从书院离开，那来接他的下人从来没有发现异样，是因为他每次都按时回来。这次人不在，十有八九是有什么问题。

        定园长街离这里不远，她先去看看，若是人不在，再回徐府报信。

        徐冬信几乎要把食盒柄给捏碎，那小子，人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等把他找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从朝进书院到定园徐冬信不过花了一刻钟的功夫，繁华长街行人寥落，强烈的反差让徐冬信不禁感到一丝诡异。

        新建的店铺无人经营，一个老妪提着扫帚从街的那头一路扫来，到定园门口又转身朝着来路继续扫回去，顺着街道望去，除了定园里一些荒废的亭台楼阁之外，唯一能看见就是箫仪府邸里的建筑。

        徐冬信仅知道五皇子的府邸也在定园长街，却没想到这里是这番景象。

        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转身便一头扎进定园之中。

        初春天气已暖，无人打理的园子像是死而复生的森林，各类树木肆意生长，小小的花苞夹杂其中，暮春的景象已然能够窥见。

        徐冬信进了园子之后只看见一条石板路伸向树丛之中，她停在路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便听见里面响起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

        徐才兼被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压在地上起不了身，其中一人大笑着伸手从旁边的草丛里拔出一丛草来就要朝他的嘴里塞：“听说你那村姑姐姐被找到的时候正蹲在草丛里挖野菜！来！你也尝尝好吃不好吃！”

        另一人又道：“说你是个傻子你还真是个傻子，随便从外面找回来的野种也当做亲姐姐，你那死鬼娘亲在天上知道了不得被气了从坟里爬出来。”

        十八年前徐子谦和季云成亲，后来徐子谦进京赶考，季云留在南方，两人失去联系，徐子谦高中后在京城重新娶妻生子，徐才兼就是他和后面那位夫人所生。

        徐才兼傻了之后没多久，他母亲就染病去世，这番话说出来，简直就是往他心窝子上捅，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白其中嘲讽的意味。

        徐冬信牵着遮目的树枝站在树后，又听见里面人说：“要不放开一点，感觉他要喘不过气了，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了，他爹可是徐子谦。”

        “放什么放！我心里有数，只要死不了就行！再说了，这边又没有其他人，就算出事，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没人知道是他们干的。

        呵，徐冬信冷笑一声，确实，这边又没有人，她还在犹豫什么，冲上去教训他们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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