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以后
“记得，一别九年，之前……之前那次意外我的记忆受损，差点就想不起来你了。”陆时樊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碰了碰林之岸的嘴唇，“张嘴，吃点水果。”
“想不起来的话也没事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林之岸没说出实话，其实是他在看到上校的一瞬间解除了那个能力的。
他不想和上校从头开始。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我……”陆时樊突然瞥见林之岸右侧脸颊的疤痕，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凑近了看还是有痕迹，“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林之岸不知道陆时樊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看哪儿，只是迷茫地问了一句，“什么？”
“这个疤……我记得之前没有……”陆时樊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不知道已经多少年的疤只留下了浅浅的凹凸感，林之岸微微偏了下头。
“刚去纳德勒的时候他们对我用了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林之岸语气平淡，好像那三年对他来说只是个眨眼间的事。
“我什么都没说。”林之岸一笑，陆时樊感觉自己的心被刺痛了几分。
“我知道，我知道，”陆时樊紧紧握着林之岸的手，“这次也是君上派我去把你接回来的。”
“君上他……”林之岸想起了表叔的承诺，“我能去见见他吗？”
“现在吗？”
“等这瓶点滴打完吧。”
“好。”
林峻还在看着那些侍卫传来的资料，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立马放下文件躺在了床上。
“君上近几年身体不是很好，小心台阶，”陆时樊也看出来林之岸走路有些不稳，“走慢一点，我扶着你。”
“麻烦上校了，”林之岸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判断着他们的位置，一会儿暗一会儿亮，最终落下了一片白，他觉得是到了。
视觉消失之后他的一切感知都在逐渐放大。
果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时樊，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之岸说。”
“是。”陆时樊给林之岸搬来凳子，让他坐在君上身边。
“岸岸，你怪叔叔吗？”
“不怪。”林之岸也不知道是怪还是不怪，如果说以前他只是想和上校并肩作战，那么现在他只想让战争停止，不要再触及更多无辜的人。
“杨老师走了，在前几年，有时间去看看他吧。”林峻叹了口气。
“因为心脏病吗？”林之岸记得他的老师心脏一直不好，也总是会喘不过气。
“是，突然性的，走的时候也很安详，没怎么受苦。”林峻咳嗽了几下，“这些年走的人太多了，叔叔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他又何尝不是只剩下林峻一个亲人了。
父母死后是杨译教他读书识字，把他一步一步培养成材，在他心里杨译也早就是第二个父亲。
“有时间我会去看看他。”
“还有——”林峻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支笔，林之岸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经历第一次分化时手中的那支笔，“这是表哥的笔，我一直都留着。”
“我父亲他……”
“你知道当年的实验室爆炸吗？”
“知道，外面都说我父母是罪人，是为反动势力效力的人，所以……”
所以父母才会选择和那个满是罪恶的实验室共同化为灰烬。
林峻摇了摇头，“他们不是罪人，只是被坏人利用了，并且变成了替罪羊。”
“表哥本来和我同是化学制药专业的学生，后来表哥被选拔为国家秘密计划培养的人才，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们父母的计划之一，想立表哥为下一任君主，所谓的秘密培养也不过是一个幌子。”
“但是哥哥眼里只有实验，哪有什么王位之争，他选择了去投靠别人，父母无奈之下只能将王位传于我，而当我真的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明白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去做那项实验。”
“只有最强大的武器才能拥有永久的胜利，岸岸，表哥他是想为我们储备一个无敌的军队。”
林之岸半信半疑，这只是表叔的一面之词，而且老师也已经去世，他摩挲着手中的笔，“我怎么能确定你没有骗我。”
我怎么能确定不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无敌军队，这还是他以前在老师那里听说过，不死之身，不知痛觉，林之岸深知这东西的利弊，如果利用好了就是战场上攻无不克的武器，如果利用不好就是……
就会是君主用来奴役百姓的利器。
“我这里还有当年的资料，包括你父亲的笔迹。”林峻从床头的保险箱里抽出一摞已经泛黄的资料递给林之岸。
林之岸伸手摸了摸，那发翘的纸边他很熟悉，是他无数次趴在父亲的实验台上无聊时用笔卷起来的边。
如果真的是表叔杀害了父亲，他会把这些资料一直留到现在吗？
“岸岸，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表叔希望你可以完成你父亲未完成的愿望咳咳咳——他走的太遗憾了啊……”一口鲜血溅在林之岸的手背上，林之岸也反应过来了。
他不得不同意，不管这是不是林峻的一面之词，他也不得不去。
他希望一切都归于和平，哪怕是最后要牺牲他自己。
“好，我答应你。”
“怎么谈了这么久？”陆时樊看到扶着门框摸索着走出来的林之岸连忙赶上去扶住，“君上还……”
“挺好的，只不过有些事，”林之岸皱着眉，“我得回实验室去了。”
“嗯？是新任务？”
“是，”林之岸点点头，“但是现在还不能说。”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林之岸觉得不放心，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他要参与omega重造这件事。
毕竟二十年前的爆炸案是一个污点，不仅仅是在阿尔塞。
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表叔的话，但是只有真正地把父亲当年的实验继续下去才能找到那个真相不是吗？
“没事，我相信你是对的。”陆时樊握了握林之岸的手，才发现那双手很纤细，也许原来就是很纤细吧。
陆时樊不记得，虽然他已经想起了大部分，但是有一些事情还是想不起来。
比如那场爆炸，比如那些火，还有好多好多……
秋风吹着那金黄的叶子哗啦啦地落下来，可是林之岸什么都看不见。
他耳边只能传来哗哗的声音。
“回去吗？”
“去哪儿？”
“给你打扫出来了以前的屋子，安燃和我一起打扫的。”
“回去看看？”
“好。”
陆时樊按了电梯的按钮，还是老位置，还是熟悉的布局。
他似乎觉得又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林之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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