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可以接受我吗
“没有证据……”陆时樊摸着自己的手腕，“没事慢慢来，总会有破绽的。”
“如果这次实验是一个契机，我们或许真的可以从这里入手——安燃那边不可以吗？”
“他是我侄子，我怎么能利用他——”夏青皱着眉，眼神在陆时樊的身上上下打量，“你想做什么？”
“你信我吗？”陆时樊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看着夏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尔塞，这次的细胞工程试验如果和当年的实验有联系，很可能会是反动派的再次崛起。”
“林之岸也很可能是反动派的强力骨干。”
“阿嚏！”林之岸握着试管，勉勉强强没让它掉在地面上，“十一月了，果然天气都变凉了。”
林之岸把试管放在试管夹上，旁边的酒精灯还在加热着硫酸铜溶液，他一边记录着时间一边察看着细胞的离心情况。
“又失败了……”林之岸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趴在实验台上无精打采地不停地记录着枯燥的实验数据，当然大部分都是失败的。
“嗯？电话？”林之岸点开终端，上面显示的来电竟然是沈艾。
“沈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林之岸不知道沈艾为什么给他打电话，难道是陆时樊出什么事了？
“林中校，我想请您来医院一趟——”沈艾欲言又止，“安燃他不肯接受治疗，我……”
“你说什么？”林之岸立马放下手里的数据表，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实验室外面走。
医院门口处的沈艾沉默地伫立着，肩头的落叶已经铺了一层，但是显然那人没心情搭理。
“沈副官。”林之岸隔着老远就打着招呼。
沈艾在确认来人是林之岸之后赶忙走了过来，肩头的落叶也随之滑落，在空中飘散开来。
“中校，我知道之前——”沈艾突然哽住，“这些事以后我再和您说，您先劝一劝他好吗？”
“他怎么了？”林之岸还没搞清楚状况，自从他转去实验室之后就几乎和一队二队断了联系，基本没有什么重大事情他都是没有消息的。
“前几日有出海巡航的任务，有持枪人员试图发动袭击，”沈艾带着林之岸进了电梯，按下了6楼的按钮，“我的问题，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他，而且之前也一直有矛盾，可能他还在生我的气吧。”
林之岸用怀疑地眼光打量着沈艾的脸色，在他的印象里安燃不会是如此小心眼儿的人。
病房里的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起来似乎伤不太严重。
“你在外面等着。”林之岸递给沈艾一个眼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安燃听到门锁的声音缓缓地转过头来，在看到是林之岸后眼里流露出控制不住的惊喜，而后又转为落寞。
最后归于平静，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林哥，”安燃开了口，“如果你也是说客，就请回去吧，也不耽误你做实验的时间了。”
林之岸微微一笑，从旁边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到了安燃的病床旁边，给他剥着橘子。
“不是说客，只是来看看你。”林之岸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安燃手上，“自从回来之后还没好好地跟你说过话，在纳德勒的九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安燃接过那瓣橘子放进嘴里，也不知道是橘子太酸还是在林之岸面前他可以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不受控制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林之岸扯出纸巾给他擦着眼泪，这一哭他也知道了在他离开的这九年里安燃受了许多委屈。
“林哥，你让他走吧，让他走啊……”安燃扑在林之岸的怀里放声哭着，“我不是怪他，是我配不上，我对不起你，因为当年我的错误导致你承担了那次行动的所有后果，这么多天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跟叔叔打探你的消息可是叔叔跟我说这事是机密不能提，而且上校也不记得有关于你的一切，我当时还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甚至还怀疑过邱含和君上，可是我错了，我们都是被迫的……”
“这次任务也是，我不是意外受伤，是有人故意要除掉我，要是……要是沈艾再牵涉进来，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你是说，”林之岸安抚着怀里哭泣不止的人，“有人要害你？”
若是论权力地位，安燃没有任何能威胁到谁的东西，而且他又是夏处长的侄子，这点军队里几乎人尽皆知，而夏青又是直接听命于君上的，谁敢动这样的人。
“是不是你多想了，这几次也只不过是巧合——”
“哪有那么多巧合，”安燃抹了一把眼泪，“九年前那次任务失败是我的过错却由你顶罪，今天我受伤沈副作为总指挥官被暂时撤职——”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就像……”
“就像有人要一步一步折断我的翅膀。”
林之岸柔声安抚了许久，才勉强把安燃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也没有办法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如果他说出自己其实是君上的侄子，整个海军甚至都会风云大变，受影响最大的便会是陆时樊。
然而如果这一切如果真的是有人要害安燃，林之岸也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一个少校根本不用如此大动干戈，撤职……
“之岸，”陆时樊从林之岸身后走过来，“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儿。”
陆时樊回头看了一眼，“是来看安少校的吗？”
林之岸点点头，“沈副说他最近心情不好，我来看看他。”
“听邱含说过，”陆时樊解下自己的围巾裹在林之岸的脖子上，“其实这几年他一直都不太好，算着时间应该是你去做间谍的那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
“抱歉，那段时间虽然没有你的记忆，但是我记得安少校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的事，夏青跟我说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多管，那孩子是在查他哥哥的事情。”
“我当时想着既然是家事就没有多问，只不过那段时间他和沈艾还有邱含的关系很不好，甚至很多次都打起来。”
“打起来？”林之岸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时樊，“为什么会打起来？”
“因为查到的证据显示是邱含给我用药让我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导致最后一面我没有留住你，而且他认为也正是邱含的挑拨才让君上选择让你去纳德勒做间谍，那天确实出入宫殿的只有你和邱含，他才会这样认为。”
陆时樊扶着林之岸下台阶，才看到他的左腿有些不对劲，“你是左腿受伤了吗？”
“啊没……”林之岸连忙掩饰着，正常走路应该看不太出来，只有上下台阶时林之岸才会显得有些吃力，“但是当年其实不是任何人的错，即使……即使没有谁我也会去的，这是任务，君上很早之前就对我说过。”
林之岸不想说出真相，他害怕陆时樊自责。
“真的？”陆时樊半信半疑，“算了，你说是就是吧，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林之岸转过头来，直接撞上了陆时樊含情的眼睛，他的心不知道为何跳的很快，扑通扑通地，仿佛千万个鼓槌一起敲打着薄薄的心房壁。
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时樊早就已经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戒指在林之岸的眼前反射出夺目的光。
“允许我向你求婚吗？我愿意用后半生来弥补我们分开的那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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