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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杨府


姑娘凝神理了理思绪,把身子直起来,站在他面前,手臂仍然紧紧地圈在他的腰上,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李氏虽一早就瞧见了自家女儿身边还跟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但莲花一门心思都在杨任的事情上,她也就暂时并未多问,而此刻也同下人一起不明所以地瞅着他们俩。

        杨莲花抬头看向面前怒气未消的少年,眼里的神色柔和了些,她继续讲着道理:“昏君无道,残害忠良,如若上天有眼,自会有天道惩治他,又何必你操心?”

        六百年前商汤灭夏桀,不正是这般因果么?

        她没有那样大的胸怀与气魄,推翻一个暴君的统治这样大的事儿,离她太遥远,她也不敢想,她已经失去了一位至亲,她的姐姐还身陷囹圄,她不想再让她在乎的人离开自己,也许她是太过软弱,也太过渺小,但是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一切。

        杨莲花的眼睛有些酸痛,一行泪不自觉地滑落脸颊,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垂下眸子,缓缓开口:“我想说的是,这些年,为了你,我也挺不容易的,虽然你都看不到。”

        李哪吒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话语轻柔却透着些许疼痛,一字一句地敲击在他的心房上,他哽咽了,面色愈渐缓和。

        “我其实要求不多,也并非求你回报,我只希望你懂得惜命,能好好活着就行。”她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一颗心有些不受控制的乱跳。

        杨莲花其实心里是有怨的,先是莫名其妙上了山,后来又被糊里糊涂地被取了一瓣心救他,上苍似乎是刻意把他卷入了她的生命里,接着把他俩绑在了一起,让她对他心生依赖,却又为了他担惊受怕。

        她救了他,那谁来救她爹呢?

        杨莲花沉默了,神情带着些惘然,似是有千万种情绪在她的胸间翻涌,她见他没有动静,心想该是劝住了,遂缓缓松开了环住他的手。

        然而她的手臂还未完全垂落,伴随着大堂内众人的一阵吸气声,姑娘自觉后背一紧,脸颊已然贴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头顶上少年的声音悄然飘落:“对不起。”

        “我们去找师父师叔想想办法,也许……你爹还有救。”

        少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煦,她方才甫一见着李氏时仅是压抑着啜泣,毕竟母亲眼眶红红的,想必不久前才哭过。

        但此刻,她再也压不住了,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似是蓦然扯开了封堵她所有情绪的缺口,她的眼泪霎时决堤而出,不断抽-动着身子,哭声逐渐放大。

        原来他还是能懂她的是么?

        姑娘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衫,在那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将身子靠在他的怀里,眼泪在脸庞上肆无忌惮地流淌着。

        他用掌心安抚她的动作有些生硬,只敢轻轻触碰她的后背,他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任由她宣泄着内心的悲伤。

        堂内的其他人也皆被她的哭声感染,垂下头偷偷抹着泪,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思量,这份伤痛带着诸多不同的情绪。

        毕竟在整个都城,上大夫杨任是出了名的贤良之人,因为哪怕是不做官的富商府上都有许多奴隶,但是杨府一直以来都对豢养奴隶之事视如敝屣,在杨任夫妇看来,人人生而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怎能将异族人视为蝼蚁?

        前几年新来的侍者偶尔会听见老嬷嬷们私底下碎嘴,说府上的大公子是羌族人,这事儿更是让他们惊掉下巴。

        老爷夫人性情温良,待人和善,于是在杨府当差的下人们,日子也会比在他人府上过得舒坦些,如今,府中突生如此变故,遣散家奴是早晚的事儿,他们便日夜都在为了生计之事而忐忑不安。

        杨莲花发泄了一阵后,哭声渐小,此刻神智清明了许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抱她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猛地从他的怀里直起身子,眨了眨酸胀的眼睛,抬起头略带惊诧地看着他,少年收回了抚在她背上的那只手,对她的突然之举有些意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打量的目光,他的眼神干净澄澈,像个茫然的孩子。

        杨莲花胡乱抹了抹面颊上的泪,觉着自己方才颇为失态,她忙拉起身旁少年的胳膊,将他带到李氏面前,介绍道:“娘,他是我师兄,名叫李哪吒,是我师叔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徒弟。”

        其实众人从他的着装也能看出来,道袍丝绦,大抵是修道之人,再加上敢如此毫不避讳地说出“要去王宫宰了大王”这样的话,定不是普通人。

        他方才这话一说出口,堂内堂外的下人们皆脚下一软,思索着是否该赶紧去把府门锁起来。毕竟是二小姐带回来的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众人此刻深感其意。

        “见过伯母。”李哪吒手上拿着枪不方便,遂只能行个折腰礼,但模样极为乖顺。

        李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接着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颔首回礼,以示友好,毕竟在这种光景下,她着实热情不起来。

        其实她方才瞧了他好一会,少年身长玉立,眉清目秀,安安静静地站在房门口,熹微的日光洒在他的肩上,是温润如玉般的沉静安好。

        这让李氏想起了杨戬,那个孩子也有他这般高大了罢,十六岁离家之时,身高就已然快赶上杨任了,她原本并未打算去把莲花找回来,也就更加不会去找杨戬,但是刚才听哪吒说要去找杨戬一块杀进王宫,她内心霎时动容了。

        这些孩子皆身怀绝技,她是知道的,那么,既如此,她的大女儿,杨苒依,杨贵妃,是否还有救?无论如何,身为母亲,她得试试。

        “福伯,你差几个家奴去玉泉山把大公子找回来。”李氏转过身,面色丝毫不改,朝管家吩咐道。

        管家福伯先是愣了下,夫人不是说不去找大公子么?

        随即应了声,快步往房门外走去。

        “等一下!”少年的声音刚劲清脆,似有穿透力,冷不丁响起,把旁人惊得瞬间直起了腰板。

        管家登时停下步子,扭过头带着惧意看向他,静待下文。

        “我去罢。”李哪吒与李氏说道,又转头看向杨莲花:“让他们去,还没等你哥回来,杨大人就已经出殡了。”

        朝歌距玉泉山一千余里路,哪怕快马往返都得五六天,他想着,既然李氏差人去寻他,总得让他见杨任最后一面罢。

        杨莲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哪吒向来雷厉风行,话音才刚落下没多久,人就已经走到院子里了。

        她一面目不转睛地跟着他挺拔的身影挪动身子,一面有些不安,还是追了过去:“你见着我哥哥,就立马把他带回来!”

        少年顿住步子,站在院子里转身望着她,他明白她此刻还心有余悸,怕他到时候带着人就直冲王宫去了,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挑眉应道:“知道了!”

        李哪吒语罢,继续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想到了什么,蓦然回首,颇有耐心地叮嘱道:“药在行囊里,记得自个儿按时吃!”

        杨莲花站在房门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颔首笑了笑,苍白无力却又带着些许温情。

        *

        夜幕深沉,月华如霜,杨府内静悄悄的,回廊上挂着白色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有侍者走过也皆轻手轻脚,偌大的府苑里,只能听得到外院灵堂内传来的念诵经文的声音。

        月洞门后响起了脚步声,杨莲花早已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孝服,头上戴着白花,搀扶着李氏从灵堂走到了内院的游廊上。

        李氏回头与跟在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低声道:“你们先下去罢。”

        随行的侍女鱼贯退下,片刻后,内院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

        李氏携起杨莲花的手,步子缓慢,她抬眼看向身旁正青春年少的姑娘,她眉眼精致,黑发雪肤,身形苗条,丰标不凡,未施粉黛却带着点艳丽之色,如若再过两年,想必会出落得愈加绝色,这般容貌的姑娘是万万不可留在都城里的。

        就如她的姐姐,杨苒依,她们姐妹俩的眉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皆是柳眉如烟,眸清似水,只不过苒依给人的感觉是清冷疏离,而莲花则是明艳动人。

        李氏又想起了当年苒依被迫入宫前的场景,虽然她至始至终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但正是这样无声的抗拒最为令人痛惜。

        李氏收敛着情绪,缓缓开口,用似问非问的语气道:“莲儿今年腊月就要及笄了罢。”

        “是啊!娘。”杨莲花柔声应道,却觉着她这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

        李氏到底是母亲,她方才在大堂内看着抱在一块的俩人时,便已经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如今家道中落,国势危亡,她一个妇道人家,自保尚且勉强,压根儿没有能力去守护自己的女儿。

        李氏看得出来,他们俩关系不一般。

        遂干脆直接问道:“你那师兄,多大年纪了?”

        杨莲花闻此,不由得一愣,她虽面不改色,心里却开始紧张了起来,与娘说他十六岁,那肯定不行,毕竟他的模样都这般大了,只好随意回应:“十八岁,虚岁十九。”

        李氏点了点头,似是对这岁数感到满意,继续问道:“他是哪里人?家里是作甚么的?”

        这问题着实把杨莲花难住了,她总不能说李哪吒父母双亡罢?沉吟了片刻,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他以前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儿子。”

        “哦--,居然是总兵的儿子?”李氏有些惊喜,转头看了眼她,随即又回过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疑惑道:“以前是,那现在不是了?”

        李氏方才确确实实听到了莲花说的那句“你爹要杀你……”,不过她自是不解其意。

        “他小时候给他爹惹了点麻烦,他爹不喜他,如今就跟着他师父过,已然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杨莲花说得轻描淡写,其中细节她自然不能道与母亲听。

        可是李氏倒是颇为好奇:“惹了甚么麻烦?能让他爹如此生气?”

        杨莲花有些语塞,她怕再继续揭哪吒的老底,会将他在母亲心里的形象败光的,但还是试探性地无奈低声道:“因为……他九岁打死了一条龙。”

        李氏闻此果然露出惊诧的神色,略微颦起了眉,似是在琢磨“打死龙”是个甚么概念,身旁的姑娘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暗思,完了完了,她又说错话了。

        不过她母亲毕竟是将门之后,大抵比寻常女性的承受程度都要高些,只见李氏舒展开眉头,感慨道:“听上去似乎比戬儿还要厉害些。”

        “这……应该还是哥哥厉害些。”杨莲花讪讪应道。

        她怎的好似听出了几分赞美之意?难道母亲觉着哪吒小小年纪打死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李氏又继续问:“那他现在就相当于是无父无母,上只有一师父?”

        莲花颔首:“是这样。”

        “那他如今靠何谋生?”李氏关心道。

        杨莲花又一次沉默了,他除了会打架,似乎确实不会什么谋生的手艺,不像她,至少还能行医,但在长辈面前,还是不能太过实诚。

        她委婉道:“他师父的金光洞估摸着是个金矿,给他的宝贝都是纯金制的,哪吒也许……不用担心谋生这件事。”

        这话是她边思索边说的,但她愈发觉着她说的是大实话!

        李氏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露出满意的神色了,杨莲花自是有些好奇,为何母亲会对哪吒如此感兴趣?

        “那他可曾定亲?”李氏终于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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