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郦溟川动心

到了此刻，皇上大底知晓今日这出大戏是什么情况了，当即开口：“丞相，看来是你搞错了，这殿上的苏卿尘确实是男儿身呀！身为一国丞相却偏听偏信，如此糊涂，朕罚你一年俸禄不过分吧？”

        苏定坤：“是臣糊涂，臣领罚。”

        皇上：“苏探花，如今你亲妹既然回来了，朕便恢复你苏岳的名字，另外，此前朕已经说过，苏家二房从此独立于苏家，福祸不及苏丞相，苏丞相此事你回去办吧。”

        苏定坤攥拳：“臣遵旨。”

        皇上：“刚好，苏探花，你外祖父白斩风几日前才传来捷报，朕觉得六部中兵部侍郎的职位更适合你，明日你便正式上任吧。”

        苏岳跪身：“谢主隆恩”

        皇上看向众人：“退朝。”

        出了皇宫，韩书率先给苏岳道喜：“卿尘……不是，是岳师兄，竟然有个这么娇俏的妹妹，还别说，他们长得还真像。只不过卿尘小姐可比岳师兄长好看多了。”

        郦溟川笑笑：“虽然相似，但还是不同，只要稍加细心还是能分得出来。”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苏卿尘：“虽说今晚岳师弟肯定是有事要忙，但师兄已经定好了席，为两位师弟庆祝，师弟应该不会推辞吧。”

        苏岳：“有劳师兄。”

        郦溟川：“卿尘小姐也一起来吧，多一个人热闹些。那亥时一刻，我在天下第一楼甲字房等候。”

        回往苏府的路上，苏岳蹙眉：“郦溟川不简单，总觉他今日话里有话。”

        苏卿尘笑笑：“新科状元有几个是简单的，兄长可放心，溟川师兄他没有恶意。说起来今日还真是惊险，若非老师事先寻到我，险些就躲不过去了！当日，天王庙里我以为兄长已经身亡，这才用了你的身份，兄长可会怪我？”

        说着看向苏岳，却见苏岳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抬手轻抚了抚苏卿尘墨发：“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一切都有哥哥在。”

        苏卿尘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暖意，眼眶有些红，这便是至亲的感觉么。一不争气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岳只觉心仿若被针扎一般，忙给苏卿尘擦去眼泪：“都怪哥哥，没能照顾好我的尘儿，让尘儿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凡事都有哥哥。”

        苏卿尘一把拥住苏岳，哭得更加厉害：“我从没想过今生还能再见到你。”也许，前世你也没有死，却让他们生生葬了。

        苏卿尘仿若看见年仅九岁的苏岳被葬下后蓦然醒来，周边却只有黑暗，只能拼命地拍打抓挠棺盖，最终绝望地活活闷死在其中。苏卿尘不禁紧紧攥拳，指甲深陷掌心。

        察觉苏卿尘气息变化，低首看向苏卿尘，只见鲜血已经顺着她掌缝流下：“卿尘！”

        苏卿尘回神，这才松开手，看着苏岳的眼神极尽柔暖。

        苏岳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苏卿尘先简单地止血，回到苏府后又仔细地上好药。说起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的确如陈太保所言，是救东方阙的人一起给带走了。

        苏卿尘觉得前世的情还没还，今世倒又欠下了东方阙一份恩情，这恩情还极难偿还。

        晚间，苏卿尘与苏岳如约到了天下第一楼赴约。

        两人到时，韩书早已经在了，见两人忙起身相迎。

        苏岳：“老师今日不过来么？”

        郦溟川笑笑：“老头子在这，咱们怕又要拘谨些，所以就没有和老师说，今日并不是师弟的谢师宴，只是咱们几个简单聚聚而已。岳师弟怎么忘记了，这可是之前咱们私底下约好的。”

        苏岳扶额：“瞧我这记性，确实忘记了。”

        苏卿尘微微蹙眉，韩书挠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好呀，两位师兄竟然背着我偷偷约定。”

        苏岳瞬间反应过来，郦溟川是在试探自己，这些年为了今日，苏岳对于苏卿尘的生活习惯、书法大致了解，基本上不必忧心被拆穿，但这种私下的约定苏岳确实不知，压根也没想到郦溟川会这么试探一下。

        郦溟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举起酒杯：“今日，两位师弟金榜题名，师兄先干为敬，祝两位师弟日后前程似锦，龙腾万里。”

        两人忙举起酒杯饮下：“多谢师兄。”

        郦溟川又看向苏卿尘：“我年长卿尘小姐几岁，可以称呼你卿尘么？”

        苏卿尘轻轻颔首。

        郦溟川：“缘分这种事，还真是神奇，第一次见到卿尘就觉得格外亲近……”

        话刚说到这，韩书开口：“溟川师兄，你该不会是一见钟情，想要向卿尘小姐求亲吧？”

        郦溟川笑笑。

        韩书一脸震惊：“诶？师兄竟然不否认，那便是真的了！”

        后郑重点首：“还别说，若是卿尘嫁给了溟川师兄，那以后可就是亲上加亲呀！好事好事，岳师兄，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咱们溟川师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要前程有前程，京都可是不少贵女都想嫁给咱家师兄，都让师兄给拒了，你说是不是就等着卿尘小姐呢？这门婚事我应允了。”

        苏岳脸瞬间黑了，夹起一枚丸子放入韩书碗中：“韩状元，吃你的饭吧，做媒可不适合你，我家尘儿才回来，我可要好好护着几年，你们谁都别打她的主意。”

        韩书不认同道：“这师兄你就错了，姑娘家与咱们男子不同，总是要嫁人的，趁着年纪还小，先订下一件好的亲事，才能保以后幸福。我瞧着咱们溟川师兄真的不错，有咱们同门关系在，他待卿尘小姐定然极好，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苏岳抬手一个脑瓜崩狠狠弹在他头上：“再不闭上你的嘴，今日我可饶不了你！”

        韩书蹙眉：“就知道欺负我！”

        苏卿尘觉得头有些疼，这又是招了哪门桃花债呀！与郦溟川同门这么久，她太了解这个人了，这种事他绝不会拿出来说笑，而且这个人心志极坚，他认准了的事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单从他这个人来说，倒是个可以嫁得好夫君，若姑娘嫁给了他，必定能一生无忧，安乐和美。只是我不合适。这种事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

        饭席过半，苏卿尘起身对苏岳低声道：“哥哥，我出去一趟，过一会儿就回来。”

        苏岳：“你自己可以么？”

        苏卿尘笑笑点首，起身离开了包间。

        郦溟川见苏卿尘离开，也借口起身跟了过去。

        韩书失笑：“看来这大师兄还真是认真的，岳师兄，你这个妹妹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成我师嫂喽！”

        苏岳脸色瞬间黑了，刚同妹妹相认就有人来抢，这个感觉着实不怎么好。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若是苏卿尘真的能嫁给郦溟川，未来定不会受委屈，一生安稳可保，也没有多做阻拦的意思，成与不成且看缘分吧。

        郦溟川行出，苏卿尘似是有意等着他一般，笑笑：“酒楼太吵了，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郦溟川温和道：“也好。”

        二楼，苏卿尘他们所在的雅间隔壁，东方阙冷着脸看着一同出了酒楼的两人，看来得快些下手，不然怕是要被人给诓走了。

        苏卿尘、郦溟川一前一后行在街道上。

        郦溟川看着苏卿尘的身影怔怔出神，眸中满是爱意。从前一起读书时，他就十分欣赏自己这个小师弟，明明比自己年纪小却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明明不太想走宦途却硬是被老师逼得过了会试，还拿到殿试资格。总之就是不论喜不喜欢，他总是努力地做到最好。而且从来不愿给别人添麻烦，遇见难题不解，明明只要问问就好，但却总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直到无法可想了才会来问我或者老师。

        可越是这样，郦溟川就越想帮他，等到出手帮他时，又发现很多事他已经解决得很好了。

        郦溟川想过，未来这个小师弟若是入了仕途，相府定然会为难，那自己一定要出手帮一帮的。可殿试上竟发生这样的变故。

        难怪他总觉得殿试上的小师弟有些莫生，虽然习惯相貌相似，但苏岳的气场太过霸道，虽极力隐藏，但还是难掩，若作比，苏卿尘就好似正在练习飞翔的雏鹰，而苏岳已经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当时郦溟川心中确有疑惑，直到苏卿尘女装出现，他的疑惑都解开了。同时心中某个地方也变得格外柔软。

        郦溟川的婚事他曾想过，大概会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对于情比金坚的男女情爱，他并不怎么向往，他也不认为，这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够让他倾心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可是这一刻他知道从前是自己错了。

        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子，郦溟川心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喜悦：“卿尘，你还记得以前在崇明学府，我们也曾经因为下学晚了一起漫步在这街道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场景。”

        苏卿尘停身回眸，郦溟川只觉这一刻，眼前站着的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所有美丽的词汇都难形容出她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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