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该

三人一惊，四处张望。

        还是空无一人的球馆，他们心口发沉，这次分明听得真切，是个女人的声音，可是这会······

        “嘿，我在上头呢，排气窗这。”

        就在他们又一次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女人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人吃惊抬头望去。

        上头果然有个猛晃动手臂的女人，手里还握着手机。

        “碰瓷阿姨！”不知怎么的，远远望着一脸灿烂的女人，马思源脱口而出。

        顾瑶瑶？听到马思源低呼出声，王凯利第一反应想到这个名字，浓眉渐渐紧皱聚拢，这个本应该消失在他们世界里的女人又出现了。

        千智赫无奈扶额，这次出事的是基地。

        在三人疑惑怒怨的目光下，顾瑶瑶扯着不耐烦地嗓子喊：“都愣着干什么！快点给我开门，梯子那么高，很吓人的。”

        梯子，那么高的围墙······

        众人雷倒。

        之前撞车，现在越墙，此女实在彪悍，但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吗？

        见三人仍旧一副呆愣加无动于衷的模样，她直接点名：“马思源，你皮痒了？不打算给我开门吗？！”

        于是，在她的威逼压迫下，深受“其害”过的马思源还是乖乖去开了门，迎“狼”入室。

        大门再次合上，关紧。

        原本三人的秘密基地，变成了四人对峙的篮球馆。

        “顾瑶瑶？你究竟想干什么？”站在中间的王凯利打破沉默，厉声质问。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绑着马尾辫，穿着背带裤，踩着帆布鞋的清新萌态女人，绝对不是偶然撞见他们拼命守护着的秘密基地，如果不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三番两次上演这些怪异的行为，制造麻烦。

        眼神咄咄逼视她：“还有，你到底是谁？”

        瑶瑶摸摸鼻头，撅着小嘴说：“我就是我，顾瑶瑶，还能是谁？”难不成她又被想象成某种职业了，她就长得那么像坏人嘛。

        灿烂的阳光洒下，顾瑶瑶素净的小脸更显无辜。

        王凯利竟一时无言以对。

        凝视了她半晌，挑着浓眉问:“那么，你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我们连萍水相逢都谈不上。”

        语气满满的冷漠执拗。

        “我······”

        “噢！我想起来了，碰瓷阿---瑶瑶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丢了一张照片？”马思源打断刚想解释原因的顾瑶瑶，又抛出一个反问题。

        顾瑶瑶屏息，心底窜起一股凉意，眼睛下意识朝脚下的实木地板看，咬了咬下唇。“这个······”

        “那照片里的内容很特别，更巧的是，里面的人我们也认识，我倒很想知道瑶瑶姐怎么拿着有我们三人的合照，却在一开始说不认识我们三个？”马思源再次打断她，原本只是有些疑惑的他，在看了她为难的表情后，更加笃定了，“我也和小凯一样，很好奇瑶瑶姐的真实身份呢。”

        初次见面的时候，马思源真的十分认定顾瑶瑶就是一个纯碰瓷的角色，医院里的种种表现就更加说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回家前，他将染有血迹的兰博基尼拉去车行洗时，洗车工人跟他说车上掉了一张有他的相片，他还纳闷什么时候需要把照片放车上，他的脸就已经是一张通行证了。接过才发现，那是他们三人的合照。

        如果没有记错，这张照片好像是顾瑶瑶用来摔他后脑勺的凶器，都怪他当时被吓呆了，没有注意到照片，不然当时就能将顾瑶瑶的真实面目一把撕下来。

        “还有我，既然照片中有我，我也想知道顾小姐不认识我们又频频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目的是什么？”从头到尾没有开口却不容忽视的高冷少年在得知照片的事后，倒是让他对这个女人提起了一丝兴趣。

        呃，顾瑶瑶忽然心生怯退之意。她只听说过三个女人一条街的可怕之处，头一回让三个男孩子居高临下逼问，竟然比女人上演的戏码还要恐怖。

        要是这三人的眼神不是锐利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而是充满了爱慕温柔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享受极致的宠爱，美人计一把将他们搞定，然后鲜肉和钞票便唾手可得了！

        停！她又想远了！

        她抬起头，有明媚的光打在白皙的脸上，白的更加透亮，红唇缓缓张开：“你们的问题太多，我要怎么回答？一个一个来？那我估计要讲到口干舌燥了。”

        玩笑般的语气。

        说着还做出艰难地咽一下口水的样子。其实也不全是玩笑话，一上午冒着生命危险去偷袭这个基地，骑着那么高的扶梯，长时间晒着灿烂的阳光，口干舌燥也是正常的。

        所以，辛苦了一上午的她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满足了他们三人的好奇心。

        吊人胃口，可是她最近的爱好。“要不然，咱们去个甜饮店，一边凉快一边回答？”

        贼兮兮的笑容，眼里闪着顽皮的狡黠，王凯利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根本不打算说实话。

        他慢慢靠近她，面容变得冰冷。

        她不自觉一步一步后退，“你干嘛？”

        脚步缓慢，却依然前进着，黑色程亮的高档手工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声响。顾瑶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小子不会要对她屈打成招吧？

        等等，她在怕什么，她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好吧！即使面前的少年高大挺拔，比娇小的她高出一大截，可是论打架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然后，顾瑶瑶停住后退的脚步，抬头挺胸不畏地望着咄咄逼近的少年。

        结果。

        “啊！”

        有什么事情比当众被人扛到肩上丢出去还要丢脸的吗？

        毫无征兆被腾空扛到某少年结实的肩上的顾瑶瑶，惊得大叫。

        “啊······”！

        这这这，什么情况？说好的打架呢！被一个小鬼轻而易举扛上肩传出去多丢人，幸好她还没穿裙子呢，不然糗上加糗。

        一阵尖叫过后，恢复一丝理智的顾瑶瑶，顾不得形象扯着嗓子厉声喊：“喂！快放我下来，你有本事就和我单挑，这样算什么本事！你听到没有！”

        刺耳的怒吼声并没有如意喊停面色依旧轻松的少年，单手抱着双腿的他反而脚步更加矫健轻快起来。顾瑶瑶心跳漏了半拍，额角沾了些许薄汗，心底不自觉紧张起来，这个臭小子居然来真的。过了一会，她想到自己没穿裙子，不必装什么淑女，手脚并用使腾空的身子剧烈晃动起来。

        干脆一起同归于尽！

        “哇——！看你还不放我下来——啊——！”

        顾瑶瑶彻底炸毛了，全身更加卖力摇动，她誓要把这泰山一样高大挺拔的臭小子晃倒。

        突然，一只大掌“啪”地一下拍在她的屁股上！

        封闭的篮球馆内瞬间安静下来。

        王凯利满意地挪开大掌，挑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学会安静了？”

        “······”

        被拔了毛的顾瑶瑶，已愕然僵住。

        “大喊大叫真的吵死了！我活了17年，从来没有打过女生，我很荣幸你今天能成为我的第一个。”王凯利迈着修长的步伐，继续朝门口走去。

        而他身后的两个好朋友，对他一掌袭pp的行为明显大吃一惊，张嘴瞪眼都不足以表达这无法言喻的讶异，却又在顾瑶瑶乖乖就范以及男主的帅气台词上线后，纷纷朝着他的背影吹哨叫好，外加竖起大拇指点三十二个赞！

        能把这么彪悍的女汉子搞定，确实是一桩值得欢呼呐喊的事，痛快解恨！

        可是眼前这个由一脸窘迫渐变成皱眉哭丧的小女人，让他们俩人顿生犹怜，好像王凯利的行为真的有些过了。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他们静静看着脚步缓慢起来王凯利扛着出其安静的顾瑶瑶一步一步靠近出口大门。

        良久。

        “把我放下来，我说·······”就在距离门口还有一米的时候，顾瑶瑶沉沉开口，王凯利应声止步，她轻叹，“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毫无保留说出来······所以放我下来。”

        王凯利肩膀颠了颠。

        就在顾瑶瑶以为王凯利要将她甩下去的时候，王凯利却转身往回走了，修长笔直的腿没用几步便跨回出发点：“椅子。”

        悟性极高的千智赫，立刻会意，绕回架子鼓那边取来软皮鼓椅放到王凯利跟前。面无表情的王凯利倾下身子，将顾瑶瑶轻放坐在鼓椅上，抽身居高临下。

        “你现在可以说了。”

        低头不语的顾瑶瑶小脸突然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他这是在良心发现吗？原以为会被无情地甩下去，没想到······不过，软软的肚皮被结实硬邦的肩膀硌得生疼，坐下来确实好受多了。

        她抬起低垂的头，扫过靠在边上墙壁酷酷的千智赫，随意挎坐在音响上呆萌的马思源，最后目光落在居高临下紧紧盯着她的王凯利身上。

        三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有个性，也不知道将话说出来后，会不会事倍功半？

        顾瑶瑶垂眸。“其实我是一名星探。”

        啥？耳朵没长茧啊！马思源被这个事实雷倒跌落地板，星探真人是没见过，不过韩国节目上倒见识了不少星探，时尚前卫，个性鲜明，眼光独到。而眼前这位瑶瑶姐，眼光他承认还是够独到的，只不过这行为举止实在让人汗颜呐，这么奇葩的星探，原谅他见识少，第一次见。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靠墙的高冷少年也是明显一愣。

        唯有理智满分的王凯利，不为所动。“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要做星探该做的事啊！”她恶狠狠地瞪了反应过激的马思源一眼，迟疑了一会，抬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说。

        王凯利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星探都爱自我牺牲，又是撞车又是翻墙，真是辛苦你了。”

        “我······”这小子的冷嘲热讽，她不是没听懂，可是解释的话又显得苍白无力，干脆直接了然，“对，那些都是我接近你们的方式，虽然过程很糟糕，但我很庆幸，我可以遇见会发光的你们。”最后一句，是她趴高墙观赏几分钟而得出的结论。

        会发光嘛？三人不由得微怔。

        顾瑶瑶起身，从裤袋里掏出三张卡片，朝靠墙的千智赫走去：“这是我公司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公司地址。”她绕了一圈，把名片分别递给了千智赫，马思源，最后回到王凯利跟前，将最后一张名片递到他面前。

        他迟疑地接过。“飞越巴渝？”

        “如果你们有梦想，是时候该发光了。”她望着他们三人掷地有声地说。

        该发光了······看着顾瑶瑶坚定的眼神，三人再次怔住。

        气氛沉默了几分钟。

        “你是这公司的老板？”眼尖的马思源发现了董事长对应栏的名字竟是顾瑶瑶。

        太不可思议了，这间公司是有多穷酸，老板还要跑龙套，兼职星探？马思源摆出一副让人不敢置信的模样。

        “那样估计会前途堪忧啊。”马思源难得不畏，敢于质疑顾瑶瑶。

        “就像你们看到那样，我们飞越巴渝是一家新的娱乐公司，旗下还没有拿的出手的艺人，甚至还可以说没有艺人······可是我们的老师都是有着强硬的实力，单个出道被定义为全能艺人都不为过，而且我们还是一支年轻的团队，无论在沟通还是教学方面，都是有着相对优势的。只要进了我们公司，哪怕是音痴舞痴，也能改头换面，变得发光发亮！”

        回应个质疑让顾瑶瑶像打广告一样激动，背着令人振奋的台词，中间还有停顿的哽咽，这根本就是一出精彩的励志演讲啊。

        可惜，听者无意。“跟我们有关系吗？”

        顾瑶瑶紧咬唇瓣：“王凯利······”这叫什么话，合着她一大段的心灵鸡汤都白说了。

        真是可恶啊！

        她不悦地瞪着他。

        其实王凯利和千智赫也看见了名片上的关键名字，只不过他们俩更好奇的是，顾瑶瑶为什么偏偏找上他们，就因为他们会发光的鬼话？他们宁愿相信会发光的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财富和地位。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发光的权利。

        所以，“我们不稀罕发光发亮，请你远离我们的世界，不管你什么星探什么公司，大门在那边，统统给我滚！”

        话音一落，王凯利手中那张名片被用力一甩“啪”地摔回到名片主人身上。

        顾瑶瑶脑子发懵，被这张小小的名片以及王凯利的怒吼声震到。

        望望面色冰冷的王凯利，再瞥瞥一旁看好戏的马思源和默不作声的千智赫，最后低头盯着地板上刚摔下来的那张名片。

        小小的名片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那是她的自尊，被践踏扼杀了。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好想哭，曾经那么野蛮那么自大的她，何时向人低头过，现在却被这个混小子像只蚂蚁一样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她捡起那张象征着自尊的名片，攥进掌心，脸色再也挂不住，抬步离开。

        轻盈的帆布鞋在实木地板上踏出坚定有力的步伐。

        铿锵的脚步声直叫人心震。

        直到走到门口，脚步声戛然而止。

        许久没有听到开门声的三人，都带着复杂的情绪回过头。他们看见，背对着他们的顾瑶瑶远远站着，静静地，一动也不动，顿时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顾瑶瑶闭上眼，深呼吸。如果她的自尊能换来航航的未来，生存的物质，被践踏就践踏了吧，不必太较真。

        “我很好奇，你们躲在篮球馆里的精彩视频，放在你们学校的论坛上，会不会被挤爆贴？”

        转过身，一只手机出现在她的手里。

        手机里竟然是他们三人操着乐器演练曲子的视频。

        正在播放中的高清又流畅的视频。

        三人脸色大变。

        王凯利疾步欲从顾瑶瑶手中抢夺手机，瑶瑶立马将播放着的视频退出换到转发的页面，扬起来：“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把你们的秘密转发出去。”

        要挟的语气并没有吓退王凯利，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又继续抬步。

        “看来你还是学不乖啊，那就不要怪我了！”顾瑶瑶将手指放到确定的屏幕上，马上就要一指定天下的既视感。

        眼神阴桀的王凯利，不得不停下脚步。“你想怎么样？”

        果然留一手还是必要的。看他们三人不安的模样，顾瑶瑶简直要乐翻了，她原本只是为了更了解他们而去打听他们的去处，没想到竟能拍到这么独家劲爆的视频，瞧他们那副受惊的小样，更加说明了这个视频就是他们的致命点，不为人知的伪球场玩真音乐的秘密。

        现在，让她抓到了他们的小尾巴，看还怎么嚣张跋扈，最后不是乖乖就范。

        “学乖了？”顾瑶瑶故意模仿王凯利的语气。

        “······”

        板着脸的王凯利冷冷地看着她。

        这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吗？小样，够倔。

        顾瑶瑶转身打开大门，抬起嘚瑟的步子，漫不经心地将话抛回身后。

        “下个星期六，不要忘了带上你们自己来找我哈，还有不要让我等太久，茶凉了可不好······”

        望着顾瑶瑶消失的身影，还有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显而易见的警告，三人突然没了练习乐器的心情，收拾好乐器，各自各怀心思离开了封闭篮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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