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该

被扔出了会场的顾瑶瑶，愁眉苦脸地走在熙攘往来的街头。

        都怪她那嫉恶如仇的性子，现在把局面搅得彻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宋清为首的凯皇集团一伙人这下是不可能再把“援手”伸向她了，虽然她不稀罕，但担心日后会遭到那大集团的打压，还有不久前签下的三名得意门生，也跑了路，她突然觉得自己被逼近了死胡同，无路可走。

        随着渐渐攀升的骄阳，她垂头丧气地走着。

        路过抄手店，正值中午时分，小小的店子里坐满了上班族、学生党，激动或迫切地享用着家乡的地道美食。而顾瑶瑶，望着碗里那鲜红油亮的抄手，一上午没进食的肚子很自觉地咕咕作响。

        站在窗口里捣弄着的胖胖老板见状，笑容可掬地说：“姑娘，要不要来一碗抄手？好吃又不贵。”

        顾瑶瑶瞥了一眼墙壁上的美食价格表——六块钱，是不贵。她伸手，掏了掏口袋，除了一只硬邦邦的手机和一把钥匙，什么也没有。

        “没钱？”胖老板看出了端倪，迎头问了一句，一瞅顾瑶瑶迟疑地点了点头，就态度大变，“没钱！没钱就不要站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了，快走！快走！”

        顿时，胖老板那冷硬高呼的逐客令引起了周围顾客的注意，他们纷纷回过头看去。

        置于人群焦点的顾瑶瑶蓦地小脸窘迫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抄手店。

        再次顶着耀眼的阳光，形单影只地走在人潮渐稀的街头。

        走着走着，手机响了。她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10086来电。呃······翻了一记白眼，无奈接起：“喂。”

        然后，那头传来熟悉温柔的女声：“您好，尊敬的移动用户，您的手机已欠费，请您去交话费。您好······”

        对方还想机械地重复，就被顾瑶瑶狠狠地一把掐断了线。

        简直欺人太甚！这都什么鬼！顾瑶瑶连呼几声“靠靠靠”！

        一番仰天长啸后，顾瑶瑶刚想把手机塞进口袋，却看见了手机上有10几个未接电话的提示。她疑惑地点开来，都是顾熙航一个人的，这个时间段正好在记者会，手机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对了，今天记者会是直播的，许是航航在学校看了电视，为她担心牵挂吧。

        低头给航航回播一个电话，没想到手机真欠费了，她又忍不住“靠”了好几声，才解气。想着航航接不到她的电话，一定会给她发短信，于是，她又点开信息看，果然也是十几条未读短信。

        “姐姐，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你要签约吗？”

        “姐姐，你怎么给宋先生头顶上倒水了，还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撕掉合约？”

        “姐，你没事吧？为什么保安上来只拉开你，这明明不是你的错，是宋先生！”

        ······

        “姐姐，你在哪里，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呢？航航很担心你，航航怕你出事，拜托你快点接电话吧！姐·······不要丢下我······”

        看完最后一条短信，顾瑶瑶不自觉红了眼眶，心尖划过一股热烘烘的暖流，当下酸了鼻子。是了，她还有航航，还有人担心，怎么能轻易认输呢？她必须重新振作起来，放手一搏，就算最后遍体鳞伤，为了航航，为了已故父母，为了自己，也要咬紧牙关。

        顾瑶瑶又开始走，即使没钱，她相信用一双腿一样能走回家，走回公司。

        从骄阳怒旺的中午走到夕阳西下的黄昏。

        又从夕阳西下的黄昏走到华灯初上的夜晚。

        最后在深夜九点回到了公司。走到练习室门口，她娇小倔强的身子不禁一僵。

        马思源和千智赫！

        他们又出现了······明明走的时候，他们不是叫她别妄想让他们呆在这里······

        “你们不是走了吗？”她吃惊地问。

        酷酷靠在门板上的千智赫凝视着她：“一直没离开过。”他没有说过离开，所以一直都在。

        这时，来回踱步的马思源听见了顾瑶瑶的声音，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她。“瑶瑶姐，你可回来了，等得我好心累啊！”

        什么鬼！顾瑶瑶别扭地挣脱马思源那热情的拥抱，马思源却“变本加厉”地拉起她的双手转圈圈。

        “耶！咱们又能在一起了，好开心！哇哈哈！”

        魔性的笑声，幼稚的圈圈。

        仿佛心有灵犀般，看着脸色一点一点变沉的顾瑶瑶，千智赫开始倒数：“5，4，3，2，1。”

        “砰！”

        没错，本性难移的顾瑶瑶用力抽出一只手，给了马思源的脑袋一记狠狠地“噼啪”。

        “又打我······”这次马思源负气地背过身，委屈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颤抖着。

        “喂！”顾瑶瑶喊他，“跟你开玩笑的。”

        还没反应？瞧那小样，不会在哭吧？！顾瑶瑶嘴角嘟起，太小气了吧，上次他还把她推了个大跟头呢，跟他比，简直大巫见小巫。

        “不是吧，多大点事啊······”

        肩膀抖得一颤一颤，马思源依然不为所动。

        “源，度量大点。”连千智赫都看不过去了。

        而马思源在顾瑶瑶和千智赫看不到地方，他嘴边扬起大大的微笑，一副释然的呆萌模样。终于，瑶瑶姐又打了他，是不是说明瑶瑶姐不记恨他了···

        嘿嘿······

        “为什么回来？”

        正在公司餐厅吃着泡面的顾瑶瑶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她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少年，一个呆萌可爱，一个高冷帅气，性格如外表也是各自迥异，但不管哪一个都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签下并留住的艺人。

        所以，她很好奇，在发生了那件事后，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想呆在这里，明明说过她不配······那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连她自己都觉得很难原谅自己的行为，虽然中国有句老话“不知者无罪”，但从法律上来说，她的行为已经对王凯利造成了故意伤害罪。因此，她不会天真到以为，当时那么暴怒愤慨的少年们会轻易原谅自己。

        “该不会回来找我索取医药费吧？”顾瑶瑶自嘲地一笑。

        对面的少年们诧异抬眸。吃得正欢的马思源，吞了一大口面，才缓缓说道：“瑶瑶姐，别这样说嘛，谈钱多伤感情！”

        话毕，又捧起杯面仰头喝了一大口汤汁。这泡面，就该一口面一口汤轮着吃才爽快！

        瞅着马思源那副永远乐呵呵的吃货模样，顾瑶瑶就抑制不住嘴角抽动的动作，要不是走了一天没进食，饿得浑身无力，她绝对不带这货深夜放毒，满嘴就会吃吃吃，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无奈扶额，把目光顺其自然地挪到一直盯着她的千智赫脸上：“小千，可以这样叫你吗？”

        千智赫有些意外顾瑶瑶这样喊他，心口莫名添了一抹不自然，可想着她年纪比自己大些，又是导师，似乎没什么不妥，只好轻轻点头应允。

        “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为什么回来？”她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懂，她还能有什么理由值得他们这样全然不顾。而王凯利不是没来么，她直接认为他们两个是丢下王凯利回来找自己。虽然她之前一直妄想他们留下来，可真当他们回来了，终究还是止不住满心的愧疚。

        于他们，更是对王凯利。

        “瑶瑶。”千智赫目光清明地唤着她的名字，“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吧。”

        “啊？”

        顾瑶瑶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这还是千智赫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呢！她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打量，却见他迷人的眼睛似乎含着淡淡的笑意，感觉这只不过是一个礼尚往来的称呼而已，别无它意。可她又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莫名。

        她还在纠结，千智赫已然不打算让她继续深究，轻轻开口：“早上那会看了电视，以为你要跟大集团签约。”他顿了顿，终于把她的目光吸引到这件事上，“没想到，你没签，所以······”

        “所以，你们就为这事跑回来找我了？”顾瑶瑶觉得他们一定小时候中了周星驰的毒，这么无厘头的理由，在电影上学来的吧。

        看吧，千智赫还毫无疑问地点了点头。

        此时，顾瑶瑶只想飚一句韩语，也是最爱的一句。

        大发！（文中用于表达很难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这时，已经吃饱喝足的马思源打了一个饱嗝后，堆起一张天真的笑脸：“是啊，瑶瑶姐，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英勇不屈，让我们多佩服。还有，你浑身充满正义的样子，真的好令人振奋。还有还有，你让那个宋秘书出尽洋相的举动，不知道多让人解气，看得我超激动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对不对？对了，还有······”

        少一根神经大概就是如此吧。顾瑶瑶拿起吃完的泡面桶，起身直接走出餐厅，完全不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马思源。

        “诶，瑶瑶姐，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走了？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

        呃，她是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这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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