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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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周远是谁？
温禹明就是站在不远处, 明明表情依旧维持在温和这一特质上，却潸然泪下的人吗？
那个画面里所呈现的一切，只是单纯的电影故事投屏, 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
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应该也是别人的事情而已, 为什么自己的心口会有明显的痛感。
在这莫名其妙的记忆结束过后，沈羽书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地方空了一部分，空落落的，不知道需要什么东西才能填上。
沈羽书捂住了心房。
温禹明一定要得到的答案，到底是个怎样的答案？
为什么他看起来和画面中的温禹明性格特质一点都不一样……反而有点像那个叫周远的人？
太多的问题在沈羽书的脑海里闪烁, 他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看着明显陷入回忆状态中的温禹明，伸出了手臂, 在手臂已经抬在半空中时，又默默地落回了身侧。
他要说点什么呢？他为什么会为别人的故事感到痛苦和难过？这是单纯的共情, 还是什么具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可是……不行。
沈羽书就只会是沈羽书。
甚至也不可能去接受那个莫名其妙的称呼, 尤其是在温禹明明确地询问过自己的名字后，还将自己称呼为：“阿远。”
莫名其妙。
沈羽书的理智告诉自己, 不应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什么其他想法，可看着温禹明垂着头, 站在废墟上的身影, 心中的一切感官变化，都变得复杂。
裴诚一觉得自己或许也有了顾琼那种想要抽烟的想法, 他看向有明显反应, 但又克制着自己的沈羽书道：“不去看看他吗？”
“你看起来很聪明。”
聪明人应该能理解那幅画面代表什么含义才对。
所以, 面对一个极致暴烈的在乎你的生死, 疯狂到甚至为了你不止一次想要去死……最终又付出实践的人……
你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裴诚一不想失望。
但他又知道, 不给出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说到底，温禹明对待转世的故人，从来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还有就是……
他现在，还是正常的吗？
顾琼曾经说过，温禹明是一个疯子，明光也不止一次强调这一点，唯一不太确定的，就是并没有怎么和他相处过的楚时渊。
那么，温禹明疯狂的点究竟是什么呢？
裴诚一知道。
这一次的他的回忆，是个中的纠结和复杂，可除了最初的记忆之外，还有之后。
当温禹明知道，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救周远的时候，他会绝望，会堕落，会选择不去认识周远。
再之后，是又一次的蜕变，周远一定有不是必然会死的那个结局。
温禹明需要做到的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抵御一切周远的死亡信函。
这只是其中一次的质变。
温禹明在此期间，像是世间最悍不畏死的勇士。
周远18岁生日，到19岁生日的这一年时间里，在长久的轮回中，温禹明尝试了无数个可能。
他发疯一样地在他生日前一天让一个团队强行拆了全市的广告牌。
大声吼骂一个观测流星雨的天文团队。
指着坐在牢狱里的曾经校园霸凌周远的那些人说，你们怎么不去死。
他做过所有堪称恶毒的事。
但他仍然是会选择去拯救周远的勇士。
可勇士也会疲劳。
勇士也会受伤。
勇士，只会在体验过绝望，强行从绝望的深渊爬起，认为自己能承受起一整个世界的重量，最终又看清现实，再度狠狠摔进更深的地狱。
在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后——
温禹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问周远：“如果世界想让你死，你会选择怎么做？”
他旁边的人看了一眼秋风吹落叶的风景，眼神里是对世间的一切都如出一辙的温柔。
周远说：“那就逃离这个世界吧。”
“可是人根本不可能逃离世界！”温禹明为他永远都只会在19岁生日那一天走向死亡的结局，感到痛苦。
“那你又怎么能说？死亡一定是指，生命的意义不再存在呢？”周远偏过了脑袋，注视着温禹明。
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受城市的光污染影响，根本看不见几颗，被地面霓虹灯映照得显得很亮的夜空，像是污染了纯粹黑暗的脏东西。
温禹明突然笑了起来，低低的沉沉的，笑得明媚，笑得癫狂。
……
裴诚一此时又想起顾琼曾经说过的话：“不要把组织里的任何人看成好人。”
“从现在社会的广义上来说，我们甚至都能被评价成人渣。”
温禹明也不例外。
疯子会做什么呢？
知道周远一定会死，无论怎么样都会死的温禹明会做什么呢？
他会尝试自己去杀死他……
裴诚一庆幸这一次修复异界时空缝隙，出现的记忆不是那些。
否则他最有可能看到的场景就是，温禹明直接对沈羽书动手的模样。
可更重要的是，拥有着专业心理医师证书，出生医学世家，经过官方多次审核后，最终确定让他成为温禹明固定搭档的裴诚一，也无法判断温禹明现在究竟是沉浸于英雄主义，拯救周远的热血拼博中，还是做出伪装的，不止一次杀死周远的状态里……
在那些过程中，温禹明会温柔地拿出刀子穿透周远的脖子，会在食物里放上具有明显苦杏仁味道的东西，静静地看着周远在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还选择吃下。
甚至在周远安安静静写作业的时候趴在他的身上，用撒娇的语气说：“我们很久都没有去打篮球了。”
然后缓慢地掐住周远的脖子，让他窒息而死……
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在那修复的上百个异界时空缝隙中，官方人员记录的和温禹明相关的文件，足以堆满一整个房子。
其中他杀死周远的次数，一共是52次……
对比那些周远因为各种意外的死亡，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但他只要曾经做过杀死周远的这件事，就意味着他仍然是个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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