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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千千,他来了。”

        “诶,鸨儿娘,我马上就来。”

        “萍儿,那个,你去春满院找一下王大少爷。”陈叔悄咪咪地说道。

        “啊?那里?”吴萍儿正在厨房准备今晚做饭用的柴火,陈叔就突然把她拉到一旁。

        陈叔咳了咳,又小声叮嘱道:“咳咳你出门左拐,一直走,走到卖糖葫芦的傻大个,再往左拐,有一个很华丽的店铺,咳咳,那个店…你说你是王宅的,要找王盛德,王家大少爷,要悄咪咪的,不要让别人知道。”

        青山吾休从衣领里爬出来,伸着脖子,侧耳倾听。

        “嘿呀!”陈叔瞧见突然冒出来的小乌龟,吓了一跳。

        青山吾休也被陈叔吓了一跳,连忙缩进龟壳里,他自个说悄悄话,吼我干嘛。

        吴萍儿看着受惊的陈叔,不明所以,连忙上前安慰道:“陈叔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坐下来歇一下”

        “这小乌龟吓我一跳,没事没事,今晚老爷要回来了,已经来了书信,让少爷务必早点回来,你快点去吧,我自己在这坐会。”陈叔用手轻轻顺着胸口,催促着吴萍儿。

        吴萍儿将小乌龟从衣领后揪出来,赶忙道歉:“实在对不起啊,陈叔,我一定会看好它,不会让它吓着你了,我先走了,陈叔。”

        吴萍儿说完,手里拎着小乌龟转身就跑。

        等等……这种感觉…好像喜脉病得更严重了…小佳姐…快救我…

        王盛德给身边的女子夹了块玫瑰糕,轻声询问道:“千千,你有没有想过赎身啊?”

        “没钱。”千千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糕点。

        “呃…大概多少钱呢?”王盛德试探地问道。

        千千放下手里的筷子,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很多钱。”

        “额…”王盛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千千突然嘲讽了一声:“嘁。”

        王盛德突然脸色沉了下来,他可不喜欢这么阴阳怪气的口吻,认真地说道:“你好好说话。”

        千千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王盛德语气突然这么强势,那自己可不会顺着他。

        “不要!”千千赌气地将头扭过去,眼睛却心虚地飘忽不定。

        “最后一次,好好说话。”王盛德有点生气,厉声地说道。

        “噢。”千千转过头,瞄了王盛德一眼,撇着个小嘴,低着脑袋。

        瞧见王盛德突然翻了脸,表情这么严肃,估计真的生气了吧。那我还是不作了,万一他揍我怎么办?

        千千向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也只好勉强答应。

        王盛德瞧见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刚刚的气势瞬间焉了下去,连忙哄着:“我只是想问问,因为你下个月…就要……”

        “对啊,要来照顾我生意吗?”千千故意打岔怼道。

        明明知道王盛德在意她一个月之后接客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说了气话。

        王盛德气得立马上手捏着千千的脸颊,千千脸蛋被捏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

        “错没有?”王盛德盯着千千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不肯罢休。

        千千不敢直视王盛德的眼睛,低着脑袋回答道:“么…有…”

        “嗯再问你一遍,错没有?”王盛德见她还是这么固执,倒也还有耐心,继续问她。

        “没……”千千本还想嘴犟,但突然用力的手,让她没法继续说。

        王盛德听见她还这般嘴硬,故意加重力度,让她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

        王盛德认真地看着千千,像是下最后的通牒:“我给你说,最后一次了哈,错没有!”

        “错…错了…”千千不小心对上了他的视线,但这次没有避开他的双眼,心却砰砰直跳。

        他是认真的吗?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认真。

        不对不对,一定是骗人的,我才不相信他呢。

        王盛德立马松开了手,心疼地看着千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诶,真的好疼诶!

        “你生辰马上就到了,那天,我有惊喜给你。”王盛德赶忙转移话题。

        千千低着头,心脏却依然跳动得厉害,揉着自己的脸蛋不说话,脑袋却像是发烧一般,烧得迷迷糊糊。

        哼,嘴上说喜欢,下手怎么这么重,才不要理你嘞。

        王盛德看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又在闹脾气,估计在气刚才把她捏疼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捏我,你捏我。”王盛德把脸凑到千千面前。

        千千头也不抬,理也不理,继续揉着自己的脸颊。

        王盛德见她还在赌气,立马拉过千千的手,往自己脸上凑,说道:“捏回来,捏回来。”

        千千低着头,小声嘟囔着:“我不捏。”

        “你捏!你要是不捏,你今天晚上就睡不着,就在床上怄气,在想为什么今天没有捏回来!然后又要怪我,生我气!”王盛德太懂千千的小脾气了,毫不留情地戳穿。

        “噗…我没有…”千千被戳中了心思,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藏不住了,一下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但还是客套地辩解道。

        王盛德拽了拽千千的手,往自己脸上贴,说道:“快点捏回来!你要是再不捏,我可就不让捏了,你也不许生气了。”

        千千可是有仇必报的性子,抬起头看着王盛德,心里想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

        于是伸手狠狠地捏了捏王盛德的脸颊。

        王盛德被疼得连忙喊道:“你这个叫捏吗?你这叫掐,好了好了。”

        “哼。”千千倒也不生气了,但还是把头撇一边,不看他。

        “我给你抄录了首诗,你看看。”王盛德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千千。

        千千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来看: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王盛德问道:“你猜那句,是我想对你说的。”

        千千突然感觉耳根子好烫,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万一是别的意思呢?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万一我说错了,那岂不是要被笑话。

        千千故作不在乎地说道:“哼,每一句。”

        这样说,就不怕猜错,被否认后,显得自作多情。

        “虽然每一句都是为你而写的,但是未免有些太故意撩了,所以要找两句话。”王盛德指着信纸,温柔地解释道。

        千千脸颊上涌上一层绯红,脑袋感觉晕乎乎的,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王盛德刚才的话。

        因为内心慌乱,两只手不知道该干什么,紧张得一直揪拽着手帕。

        明明是怕自己猜错,错付了心意,怕被嘲讽,认不清自己什么身份,才故意这样说的。

        “嗯…”千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脏跳的好快。

        王盛德看到她微红的脸颊,两只手紧张得像是要把手帕撕了,故意说道:“刚才下手太重了,把你脸都掐红了。”

        “哎呀,你好烦哦。”千千被戳到了心事,伸手夺过信纸,一把扔到地上,转过身,俨然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诶,好啦好啦,那你先找找是那两句”王盛德一边哄着,一边将千千身子转过来,捡起地上信纸问道。

        “嗯…这两句…”千千嘟着嘴指着‘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嗯,是的,猜对了诶。”王盛德低头朝千千额头吻了一下。

        千千故作冷静说道:“哼,花言巧语。”

        王盛德不气也不恼,宠溺地说道:“肺腑之言。”

        “王大少爷,门外有一小姑娘找您,叫吴萍儿。”小厮敲了敲门,在门外说道。

        “嗯是谁!”千千突然瞪着王盛德,语气不善地问道。

        王盛德笑着摸了摸千千的头,说道:“你是气包子吗?她是一个孤儿,陈叔前些日子带进宅里的,给她个活做,有口饭吃。”

        千千得到解答后,松下一口气,立马关切地说道:“哦哦,那你快去吧,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那我先走了,你要记得想我。”王盛德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前。

        千千一听,又耍起性子来,故意阴阳怪气,不耐烦地说道:“会的会的。”

        听到千千这个语气,就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又不舍不得拉下面子。

        王盛德问道:“是一点点,还是很多”

        千千抬头对上王盛德炽热的眼神,有些心虚,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支支吾吾说道:“一…点点…”

        “是一点点,还是很多”王盛德再次认真地问道。

        “哎呀,好啦好啦,很多啦。”千千被逼无奈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我再也不要说这种大实话了,太羞耻了吧!

        “我也很多。”王盛德说完之后,便打开门匆匆离去。

        留下千千一个人在房间里懊悔。

        “啊啊啊啊,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谁要喜欢他啊!”

        “可恶!他这种油嘴滑舌的登徒子,就是想玩玩我罢了,才不会喜欢我的!”

        “就是骗我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最后说,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想到这里,千千冷静下来,脸上扯过一丝苦笑,自嘲道:“风月场里,怎会有真爱,不过是图个新鲜感罢了。”

        可自己的心跳动得又是那么真实,那他的心也会为我跳动吗?

        “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叶溪突然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坐在凳子上,满脸忧郁的千千。

        她总是这样,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忽冷忽热,她怎么可能会懂喜欢这种感觉。

        “我…我不知道。”千千手里紧拽着那封信,迷茫地说道。

        自己情绪起伏不定,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是开心,什么是喜欢,什么是难过。

        叶溪走到千千身旁,无奈地劝道:“我只是很怕,怕你误以为你很喜欢他,实际上你对他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

        千千抬起头,看了一眼叶溪,没有回话,依旧自顾自地思考着。

        我想和他说话!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很在乎我!跟他待在一起,我很开心!

        只是,只是,我害怕他某天厌烦我了,对我没有耐心了,认为我在无理取闹了。

        跟刚开始认识的不一样了,于是他很失望,丢下我,就又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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