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的红衣女子

有了干粮，林想便不用再挨饿。

        燃起一堆篝火，林想就着水吃了半块干粮，然后便蜷缩在地上睡觉。

        这几天晚上，林想都睡不好，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低语，呢呢喃喃的，他集中精神想要听清楚，却始终听不清。

        林想以为这是饿过头产生的幻觉。

        干粮虽然只有小小一块，却非常饱肚。现在已经吃饱了，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岂料！林想刚躺下闭上眼睛，那奇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林想只皱了皱眉，没有去理会，继续睡觉。

        这夜，林想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名红衣女子拿着剑奋勇杀敌，杀得尸山血海。

        红衣女子手中的长剑，剑尖竟然跟断剑一模一样。

        林想醒来，回忆起梦境，感到十分困惑。

        做梦时，红衣女子的样子十分清晰，但醒来后却完全想不起来，唯一能想起来的，便只有女子手中的那柄长剑。

        林想很清楚地记得，长剑斩断刺破了无数人的身体，剑身上却没有丝毫血迹，简直就像把血吸光了一样。

        再回想起当日杀蔡招娣的情形，以及后来断剑的异变，

        难道……

        此时是清晨时分，天才蒙蒙亮，不远处又有青蛙在鸣叫，似乎熬过大旱之后，它们都急于求偶繁衍，弥补损失掉的族群。

        “昨天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你却不赶紧逃得远远的，活该你没命。”

        林想知道此时在叫的青蛙，大概率并非昨日那只，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罢了！

        这一回运气不错，林想很快便抓到了青蛙，用断剑将其开膛破肚，把血水全部挤在断剑之上。

        断剑并没有任何反应，那断面的疤痕丝毫没有生长的迹象。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林想不过是山野村夫，做梦也没想过要修行，但见过赵清河御剑飞行时那飒爽的英姿，他也不禁有了一些妄念。

        想要修行，那也先得活下来，林想不再做那白日梦，用篝火的余烬把青蛙烤熟，吃完便继续上路。

        又走了一天，林想终于抵达关城之外。

        皇朝有七座雄关，镇守四方各处要隘，以北斗七星命名，林想前方的这座雄关，便是玉衡关。

        走过去，他便从关外走到了关内。

        饥荒发生时，关外的灾民大多逃到了玉衡关，想要入关求一条活路，玉衡关的城门却早已闭上，就连侧方的山崖小道也有重兵把守。

        只要灾民靠近关城十步之内，立刻就会被城楼上的士兵射杀。

        林想和爹娘也尝尝试过逃到关内，只是在看到有人被杀之后，才打消了念头，选择回到村里，绝望地等死。

        据说，皇朝的疆域止于玉衡关，关外即为化外之地，化外之民不能算作百姓。

        但既然如此，往年又为何要派人到村子里来收税呢？

        土匪和马贼，也只是偶尔来打打秋风，而那些税吏，却是每年都会如期而至。

        林想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朝廷没有出手解决饥荒，但饥民已经死绝了，饥荒自然不复存在。

        如今玉衡关已重新开放，也撤走了把守山崖小道的士兵。

        但通关需要文牒，还需要纳税。

        林想没通关文牒，也没有钱，只能绕路山崖小道。

        山崖小道极其崎岖陡峭，稍不留神就会摔死，一般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做，但林想别无选择。

        林想是山里人，爬山是拿手好戏，特别是村后那道悬崖，过往他都和小伙伴们爬着玩，关城一侧的山崖虽然陡峭很多也高很多，却也难不倒他。

        林想顺利混入到关城内。

        在城里走了没多久，林想路过一座宏伟富丽的府邸，高高的门楣，让他必须把头仰得很高，才能看清那挂着的牌匾。

        牌匾上写着‘靖平侯府’四个大字，林想不识字，但好好地记住了这四个字的模样。

        再走了一段路，路过一家卖窝窝头的店家。

        林想鼓起勇气，上前对老板说道：“我可以帮你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窝窝头。”

        店家看都不看林想一眼，厌恶地骂道：“小乞丐，赶紧滚，这是给人吃的东西，不是给乞丐吃的。再不滚，老子就要拿棍子撵你！”

        林想无奈，只好离开。

        这天夜里，林想就在路边的角落里，靠着墙卷缩着睡觉。

        那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林想并不以为意，等慢慢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忽然，他听清了一个字，

        ‘绝’

        再仔细听了一段时间，又听见了那个‘绝’字。

        林想坐了起来，惊喜万分！

        原来青蛙血不是没效，只是效果很小罢了！

        从此刻开始，除了生存，林想又多了一个目标。

        他要修行！

        林想离开了玉衡关，游荡在关内的乡郊与城镇之间，偶尔会有好心的地主，雇他帮忙干些农活，也偶尔会有往来的客商，雇他搬运东西，又或者侍候拉车的牲畜。

        林想总会厚着脸皮不厌其烦地询问，但好心人毕竟少，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只能靠抓些小动物，采摘些野果野菜熬日子。

        每次抓到猎物，林想总会第一时间给断剑喂血。

        如是过了些时日，林想没有仔细计算，看气候的变化，大概是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小山村信息闭塞，这三个月间，林想终于知道了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今坐天下的已不是李唐，而是武周，皇帝还是一个女人。（半架空高武世界观）

        这三个月间，断剑长长了大约一寸，那一段奇怪的低语，林想已经能够听清二分之一。

        今天林想在竹林里抓到了一只竹鼠，赶紧宰掉给断剑喂血。

        当竹鼠的鲜血洒落剑面，断剑当即震荡了一下，把鲜血溅射得林想满脸都是，一滴血都没有吸进去。

        “连竹鼠血都不愿意喝了吗？你这个嘴刁的家伙！”林想十分气恼地骂了一句，还忍不住把断剑捡起来，再狠狠摔到地上。

        先是青蛙，然后是老鼠，后来是兔子和野鸡，现在连竹鼠的血也喝腻了，随着林想能够听清的字数越来越多，断剑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

        林想当然明白，断剑最想喝的应该是人血，但那超过了他的道德底线，不可能，也不可行！

        林想也曾经试过把自己的血喂给断剑，但断剑不仅不愿意喝，还会发出阵阵悲鸣，就像是在哭泣。

        竹林多蛇，而且大多有毒，此地不宜久留，林想离开竹林，去寻找过夜的地方，刚好在不远处的山岗上，找到了一间破庙。

        林想到外边找了些木柴，顺便摘了一点野菜，回到破庙里，燃起篝火，把竹鼠的身体烤熟，又用一个破坛子，拿竹鼠头和野菜煮成汤。

        幸亏有赵清河送他的水囊，给他带来了不少方便。

        正当林想滋味地吃着烤竹鼠的时候，一名黑衣蒙面女子闯入了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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