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尸人

从地下室出来，茶馆对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是一家酒楼，每到夜晚行人漫游之时，香气四溢，馋的茶馆几人天天站在门口相望。
  “胖子磨墨，这牌匾得重新题写。”
  “不去找回失窃的头颅吗？”
  “茶馆重要，要是又有鬼怪进来茶馆该怎么办？”
  磨好墨后，韦任清半蹲起手，拿起毛笔一顿龙飞凤舞，歪歪斜斜的茶馆二字出现，挤在画幅左侧，右侧显得空荡荡。
  “师哥，是不是写紧凑了，居中一点更好看吧？”
  “你懂什么，这才有个性!”韦任清丢给如玉郎糨糊，“把它黏上去。”
  随后在韦任清的指挥下，如玉郎将画幅黏在先前牌匾的位置，略显潦草。
  韦任清咧嘴大笑:“到时候得了赏赐，再框起来，一定要最豪华的工艺!”
  “师哥，银子是不是又要用完了？”
  “还有十几文钱。”
  “熬过今天没有问题。”
  ......
  西门乱葬岗。
  重新来到这里，内心还是有些悸动，毕竟他们前几天是逃着离开的。
  “这里一大半已经夷为平地，头颅真的藏在这？”
  如玉郎问。
  看着狼藉一片的土地，韦任清蹲下掩埋了一具裸露出地面的尸骨，淡然自若:“我倒认为藏在这里再好不过。”
  “至少周围商镇里那些顽皮的胖子不会前来捣乱，乱刨乱挖。”
  “为什么一定是胖子......”
  “你就很顽皮。”
  韦任清笑着往前走，四处尸骨袒露，若是夜晚看见这一幕，非得吓死不可。
  “把这些尸骨掩埋起来，让他们安息。”
  两人顺着炸平的土地一路掩埋尸骨，然而来到之前红刀鬼出现的漩涡位置时，凌乱的土地上，竟没有一具尸骨，削平的山坡下，那个洞口依旧存在。
  “那样巨大的动静，洞口竟然不塌也没有被掩埋？”如玉郎才刚说话，韦任清已经跳下洞口。
  “喂，师哥等等我!”
  洞口一个成人大小，进去之后还有空间，宛如一个巨大的交通枢纽，四通八达!
  “这......像蚂蚁窝一样!”
  韦任清开眼，手掌燃起灵火，照亮方圆几米的空间，洞穴错综复杂，纵横交错。
  “这怎么找啊！”如玉郎张大嘴巴，不知所措，“他们不会在这里安家了吧。”
  如玉郎轻轻抚摸土壁，在手指间捻了捻，白色的眼睛转动:“有鬼怪气息，不是人所挖掘而成。”
  “看来得消耗一点力气了。”韦任清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
  “用阵法来探索这么大的地方，师哥你体力行吗？”
  如玉郎退到身后，用手搭在师哥肩上。
  “我炉火纯青，担心我？”
  “多此一举!”
  一道符纹复杂的阵法由小到大以韦任清为圆点放大，铺开，迅速覆盖整个洞穴。
  洞穴内部看不见的地方，全在阵法内映射，一丝一毫的气息都被感应，韦任清闭眼，洞穴结构就像一张展开在桌上的纸，一切瞬间了然于胸。
  仔细一看，韦任清的表情突然狰狞，冷汗直冒，吓得差点叫出声。
  如玉郎感受到了师哥害怕的颤抖，忙问:“师哥，是不是有很多很多......妖怪!”
  “多......很多，但不是妖怪......比妖怪还要......恐怖!”
  “什么东西？”
  “尸人!”
  “啊......”如玉郎呆滞原地，“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好险，好险，它们好像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紧张到动作变缓，就连呼吸也变轻，生怕惊扰那些恐怖的怪物。
  “师哥，头颅呢......”
  韦任清晃悠悠起身，指了一个方向。
  “全在里面，但要穿过一处尸人聚集地。”
  “......”
  两人先是长时间的沉默，随后齐声说道:“哥哥（胖子）你去!”
  “算了，我们一起去，出事有个照应。”韦任清说。
  如玉郎斜眼，小声说:“其实师哥你自己去行的......”
  马上被韦任清拉着往洞穴更深处走去，借着灵火不断在手中燃烧的光亮，一步又一步，在洞穴内留下了唯一的两个人类脚印。
  随着俩人深入，灵火反而越发旺盛，里面空气稀薄，阴气异常充沛，灵火借助阴气燃烧，得到丰富的养料。
  “快到了。”
  韦任清轻声说，示意如玉郎小心轻声。
  如玉郎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狭窄的洞壁变大，光亮打进去，瘆人的一幕突现眼前。
  宽大的洞穴里，躺着无数面目狰狞的尸体，或睁眼或闭眼，或双臂撕扯状，或双腿奔逃状，生动如末世来临之际。
  两人捂住嘴巴，战战兢兢从其中穿过。
  如玉郎小声询问:“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流民盗匪，失踪也不会有人发现，用来培养尸人最合适不过。”

  “谁培养这种东西......”
  “不知道，麻烦事真多......”韦任清想快步离开，不小心刮到一具尸体的手指，小腿竟流下鲜血，滴在尸人手指之上。
  “唔，坏事，这手指好锋利!”
  韦任清捂住小腿走出去才敢出声。
  “师哥不碍事吧，那尸人沾了血......会不会出事？”
  “哪管得了那么多，先把头颅拿出去。”
  两人挤着进去，在一处稍小的洞穴看见了那些被盗的头颅和瑞兽像。
  物件虽小，可是数量极大。
  一眼看去，多数是粗糙小件，应是平民家盗得，小件东西失窃，多数会认为鬼神作祟，警示自己，便不会追究，想要物归原主，难上加难。
  两人只好先抱着几件大的出去，老李头家的赑屃头颅，彭城府的石狮子，还有茶馆的貔貅。
  貔貅被韦任清揣进怀里，呵护至极。
  首先带着几件重要阵眼返回，小物件后面处理。
  再次来到老李头家大院前，韦任清底气十足，叉腰大声喊叫:“李大人，你家老龟的头颅，我寻回来了!”
  老李头皱巴巴的脸上终于露出罕见的笑容，亲自和药师前往祖坟，把头颅安回去。
  可是祖坟围墙的大门......没关上。
  “完了......李大人，一时疏忽，我错啦!”
  那天那坟，只剩韦任清追悔莫及的哭声。
  “要是遭了盗墓贼，你茶馆第一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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