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亡命鸳鸯

他肯定偷偷和棠溪提前交流过了，不然它怎么知道这死胖子要干什么？
  韦任清说实话有些嫉妒，因为如玉郎非常冷静，思考问题常常能找到所在，而他呢，多是人们议论的不学无术，混账药师，德不配位，天下百姓大半不不看好他。
  不过他也挺欣慰，如玉郎成年后，合适就把位置交给他，自己云游天下去，岂不快哉？
  韦任清思绪神游，棠溪已经持着千金杵发动攻击，它作为妖怪，无法发动千金杵的力量，只能由后方的如玉郎操控，如玉郎使劲挥动手臂，甩出闪电，连接金杵。
  随后又单手作势，衣角滴落墨水，在地面形成一只小巧的墨水妖怪，它慢悠悠沿着草地爬过去，借着树木掩护，很快接近金鱼。
  为了防范金杵的再次攻击，金鱼停在原地运转力量，精气一波又一波地送入它的身体，在皮肤上凝结，仿佛一套金刚不坏之身。
  棠溪击打，力量不大，无法破开金鱼防御，然而雷电却如烟雾般散开，覆盖金鱼方圆数十步的距离，劈哩叭啦，一顿电击，地面焦黑，只有金鱼一动不动。
  “这就是你办法？”韦任清问。
  “别急师哥！”
  如玉郎咬牙，努力将墨水妖怪送进电击的范围。
  进入范围的一瞬间，如玉郎看见了阴间。
  他的阵法延伸往下，这是他第一次向那个世界投去目光。
  黑，四面八方都是一片黑。
  墨水妖怪渗入地下，作为如玉郎的眼睛，他必须维持住墨水妖怪的身体。
  借着电击迷惑金鱼，让它持续吸取精气，维持那个“通道”的活跃，找到通道的概率就大一分。
  辗妖咒简直是如玉郎最成功的法术！
  本来如玉郎想要棠溪前来寻找，可碍于它是阴间妖怪，不得进入阴阳之间的空间。
  进入这个夹在阴阳之间的空间后，阴气消耗陡然增大，并且耿靠近阴间，却更难运用阴气，每行动一步，就要把如玉郎的身体抽动一次，瞬间少去大半活力。
  抬头观察，黑暗之中明显有一条发光的河水正在流动，它拐着怪异的弯，竟流往天上。
  “没错了，就是这个！”
  幸好通道容易辨别，幸好精气和阴间的黑暗格格不入！
  操纵墨水妖怪用身体阻挡精气的输送，可是墨水触碰那些精气的一瞬间竟被冲散，如玉郎仅剩的力量无法维持墨水妖怪！
  “完了！”
  墨水妖怪散开，如玉郎嘴角也流出鲜血，心脏仿佛被人家握住，一跳一动难受至极。
  电光石火之间，如玉郎做出决定，为了维持墨水妖怪身体，施法将自己的精气输送下去。
  “拼了！”
  如玉郎怒吼。
  阴气是从阴间吸取上来，精气消耗的可是自己的身体了，如玉郎没有犹豫，要是无法斩断通道，那只破败鬼可以把他们全部杀死。
  说来也是意外，茶馆本不会教授使用精气运转法术的方法，因为是燃命之法，想要恢复需要使用专门的药材，而且恢复周期长，也列为禁术之一。
  如玉郎在古籍内习得，那段时间，韦任清作为茶馆话事人，压根不管，他就钻了空子。
  谁知道，最后竟成了救命的法术。
  一团精气从如玉郎身上流出，钻入地下，顺着阵法输入地下墨水妖怪身上，散成黑水的妖怪重新凝聚，用身体阻挡住奔流的精气之河。
  两头被切断的精气截然不同，前方的大河继续流动，一浪又一浪冲刷在墨水妖怪身躯，后方断了来源的精气之河，散入虚空，就像火星飞溅，转瞬即逝。
  地上的如玉郎脸颊两边肉眼可见地忽然凹陷，整个人如同树木凋零，微风一吹，黄叶飘落。
  一旁的韦任清震惊，他想去扶如玉郎，可是不敢触碰，他一眼就看出来小胖子究竟干了什么，但来不及多说。
  “棠溪，就是现在！”
  他替如玉郎喊出来反击的怒吼。
  随着如玉郎力量的逐渐减弱，电击的威力和范围也逐步缩小，不多时金鱼将会发现电击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伤害，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棠溪果断丢弃金杵，从地下抽出自己的长剑，蓄力重劈，势要一举把它砍伤。
  金鱼似乎发现了地下精气输送出现问题，它抬眼，雷电的左右夹击下，看不见任何东西。
  长剑如愿砍在金鱼的肩膀上，棠溪全力一击，终于切开它的防御，金鱼表情大变，雷电趁机涌入它的皮肤表层，把汗毛烧焦，一股难闻的焦味冲天而起。
  紧接着第二剑，棠溪不偏不倚地砍中第一剑落点，刮骨般的痛苦让金鱼大声嚎叫，挥拳扫开雷电，单手接住棠溪的长剑。
  破败鬼的毒蛇烟雾猛钻而出，如玉郎再也无法支撑，摔倒在地，雷电消失，棠溪身体暴露无遗。
  它放开长剑，躲开毒蛇攻击，忽然一个身影闯入视野。
  “还是得我来吧！”
  韦任清捡起金杵，在黑铠的帮助下，使用蛮力捅进金鱼破防的伤口，黑铠刚刚恢复，在这一瞬间再次被破败鬼的毒蛇烟雾摧毁。

  “这一击就够了！”韦任清怒吼，“三个阴间大妖配上王都药师，怎么干不掉你！”
  黑铠的手劲强大，金杵捅进去后，连拉带扯，竟然把金鱼整条手臂卸下，破败鬼元气大伤，地下精气之河断裂，短时间无法恢复，它连滚带爬，想要跑进幽深的树林去。
  “想跑？”
  棠溪飞身去追，自己的长剑也来不及捡，随后就被方夙流一根黑刺刺中身体跌倒在地。
  “死娘们！”
  韦任清已经没了力气追击，瘫坐在地捶胸顿足。
  方夙流掩护着受伤的金鱼逃入林中，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韦任清。
  树林上空惊起几只飞鸟，却很快安静下来。
  棠溪拔出黑刺，瞧了一眼狼狈的众人还有混乱不堪的战场，一声叹息。
  “可惜，没能擒住它。”
  “我没力气了......”韦任清悠悠地说。
  “那你总得去看看小胖子的情况吧。”
  在棠溪的提示下，韦任清才想起来如玉郎，慌忙来到他身边，发现他脸部消瘦，仿佛被女鬼吸干一般，不过还在还有呼吸，只是体力不支而昏倒。
  “使用自己的精气发动法术，想要恢复......”棠溪话说了一半，声音逐渐减小。
  “我知道。”
  韦任清冷漠回答，随后背起如玉郎。
  “先回去金鱼房子休息一小会儿......我们已经精疲力竭，后面的事......再说吧......”
  棠溪帮助他背起小胖子，又揶揄道：“你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去捉那俩逃跑的鸳鸯吧？”
  “......”
  韦任清咬牙切齿。
  “真是倒了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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