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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八十四妖星局——政局


温沨退出大晟殿后,就像侍监打探这几个月的事,这才知道张姮早被请去了太庙静思,无奈决定先出宫找人商量对策。

        可成邠伯一伙人居心不良,见温沨神态焦虑就故意挑衅:“温行史如此失态,是因为皇上将你的人证杀了,没有为你主子开脱的狗,所以急得自己想去攀咬了吗?”

        温沨知道李既已是故意激怒,事情紧急也根本不屑与他纠缠,正欲要走,却被他拦下:“哼!本爵劝你少管闲事,你那主子已由齐觉寺的高僧预言,她又施法害死了诸位朝廷官员,罪孽深重赐死也不过是几日的事,我看温大公子还是趁势消停吧,以免温家就此绝根。”

        温沨回呛:“多谢爵爷好意,我也劝爵爷你趁势消停,须知你如此咄咄直指皇室,你这以下犯上的罪名,日后被人追究起来也不会小。”

        “本爵一心为了天下安泰,岂是你这等小小行史配质疑的?!”

        “是,在下是不够品阶,在下没成邠伯你那么清廉高洁,随口一句为了天下苍生就能枉顾别人性命!在下倒是好奇,当初李公子因为找人替考不遂,将参加文试的几名书生打死的时候,成邠伯可有想过天下万民?呵,只怕成邠伯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吧。”

        “你!!”李既已见他对亡子不敬,正要上手,却被同僚中廷言臣,也是光鹿院在榜的文生的薛高蒲制止:“爵爷息怒,一介宵小之徒不必放在心上,这儿还这么多人,从长计议啊。”

        李既已见林昇和几名朝臣走来,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温沨见到林昇,心中五味杂陈,他原与林景臣交好,听李既已口无遮拦,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叹句世事无常。

        林昇倒没多说什么,见李既已走了才道:“你风尘仆仆,还是先回家报个平安吧。”

        林昇的话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其实林婉青的死,从他知道女儿当街与帝姬发生冲突,就多少猜到其中缘由。虽然皇帝下旨处死了那几名暴徒,又追封了她母女,可这补偿无疑是望他息事宁人的不打自招。虽然为臣不能忤逆圣意,可他作为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就是不甘!

        温沨见他面色不佳,忙道:“世伯,事到如今,小侄也不知该说什么。逝者已矣,还请世伯节哀。”

        林昇则苦笑道:“朝中奸佞当道,为君都不善,真不知谁才是妖星。”

        “世伯!”温沨见他出口生怨,立即阻止,可又不好过于严厉,见四下无人,赶忙护着他离开尚舜门,那里林景臣和管家正等候,扶林昇坐上车回府后,他和林景臣这对挚友才并肩出了皇城,将满腹困惑倾诉

        “这一切怎么可能?都是真的?”

        温沨此脑海一片混乱,可林景臣绝不会用胞妹开玩笑,何况还有松阳布政招认的那番话,否则单凭几个帝姬府下人,谁会信这种天方夜谭。

        “你信与不信,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皇上。其实他封小妹为贵人,又破例了很多丧葬规程,我家多少就猜到他的意思,其实说白了,皇帝是信这一切都是帝姬干的,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就算知道也绝不会承认。呵,朝臣的命固然重要,可说穿了不也是奴吗?家眷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为君分忧,自然就这么低贱了。”

        林景臣的指甲嵌进肉中流出血,只没叫温沨发现,但他的话,确实打实让温沨触动:“不!绝不会的!事情演变至今,死了那么多人,民怨早已根深蒂固了,皇上就算注重自己的女儿,可面对民心也绝不会”

        林景臣却打断:“不会什么?不会姑息?别傻了,皇上虽然将昭安侯和布政投入大狱,杀了那么多狂徒,可他不会让帝姬这个罪魁祸首伏法的,哪怕所有人心知肚明,他也绝不会公之于人,一来是顾忌皇家的颜面,二嘛你可知边境大捷的事?”

        “边境?难道赵国已经败了?”他突然说道战事,温沨忽然明白了什么。林景臣道:“准确来说,是突贺辅佐我们败了赵国。世人皆知,突贺军武之强悍比齐国都甚,他们不进犯中原,不过是没兴趣。可大魏呈了人家的情自然要回礼,借此开通商道和互市。那么,两国联姻,也就势在必行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保全帝姬,意在用她和亲突贺?”

        “八成是了,所以我林家的冤屈注定不能昭雪,事情的真相,也永远不会被揭露其实这对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皇帝属意的人选不是长河翁主。”

        温沨已不知作何答复,这一系列的事情千转百回,不可思议又那么离奇。

        两人到安景门时,见迎面田玉央急匆匆来,见到温沨又惊又喜:“温兄你回来了?太好了,我正有要事去禀告陛下。”

        “什么事?”两人奇怪,田玉央喘着粗气道:“先前有人抓住一个嫌犯,此人正对米缸中的米粮不轨,从他手中我们得到一瓶怪异的药,我们研究了很久,终于分析出里面的成分,可都是不一般的药材,有很多除了皇宫内院怕是很难寻到,所以我想尽快去告知皇上。”

        温沨与林景臣对视一眼,猜出七八分:“田兄,这件事,怕是不能告诉皇上,你辛苦了。”

        田玉央大惑不解,林景臣无奈道:“你也说了,这药里的成分只怕多来自于宫内药库,那么即便你告诉皇上,他就算信也不会让人追查,因为这件事牵连的人,是皇上最不希望沾染污点的人。所以你将那药呈现,最好的结局就是皇上置之不理。坏的,只怕你性命堪虞。”

        田玉央不是糊涂的人,连日来的局势他看得清楚,太医院那边他因为张姮去了太庙,无暇顾及,也自然不知皇帝对太医已经起疑,如果这时他拿着药去秉明,确实会招来祸端。

        田玉央对二人行礼道:“幸亏两位提醒,在下此举确实莽撞了。可这药,现在怎么办呢?”

        温沨刚回长阳,很多事还需要疏理,林景臣则低声道:“如果田兄信得过在下,那么将此物交给在下如何?”

        两人不明其意,林景臣目光决绝:“两位放心,既然它牵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在下绝不会妄动,也不会用它伤天害理。”

        “林兄的人品在下是相信的,既如此,那就劳烦林兄了。”

        田玉央说完,就将分析出的药材清单,以及剩下的半瓶药交给了林景臣。看着温沨和田玉央两人的背影,他攥紧了那药瓶,手心的血迹瞬间污浊了瓶子,不知作何感想

        刑部通缉钱太医的消息,很快就布满长阳,李既已更加的烦乱,不用细想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对他不利了;齐昂倒台,谢珖撤手,竞陶被送回宫后消息全无,那些闹事的匪徒更是一批批被斩,如今贪赃之事和良田被毁的原因找到,那妖星之说还能支撑多久?朝臣们见势开始迎风倒,除了手底下几个中廷言臣,败像已漏。

        可现在让他撤又怎肯服气?李涵被长河翁主进谗才会被罢免,从而一蹶不振,如果不让她付出代价,为父的焉能甘心?!然现在又不同,他这个趁势帮凶反而成了领头人,各自局面被打破,都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

        薛高蒲等人来拜访的时候,李既已依旧愁眉不展,连招呼都不打,疲惫的让他们坐下就再无话讲。薛高蒲这时说道:“爵爷,现在事情愈发不可收拾了,皇上明显已不信任臣等,如此下去,只怕爵爷的仇人要翻身了。”

        有人帮腔道:“薛大人言之有理,爵爷您得赶紧拿个主意。”

        有人为难道:“可现而今,昭安侯,松阳布政都将矛头指向帝姬,现在她身在宫内倒是安心,可万一出事,皇上不拿她问责,可爵爷安能自保?而且臣等一直追随,万一”

        李既已不耐烦道:“好了都别说了!如果你们来我这儿就是吐苦水,那就恕我招待不周,我身子不适,没空听你们唠叨。”

        薛高蒲好心劝慰:“爵爷不要生气,如今爵爷和小臣们的身家性命都绑在一起,哪还有空儿自乱阵脚。下官只是觉得,既然帝姬不打算继续,那不如爵爷就此撤手自保为上。”

        “自保?!我还能自保吗?之前你们一个个大言不惭的发誓,说不将长河翁主逼死决不罢休,现在怎么都胆怯起来了!你们好歹也是三品朝臣,就这点胆子?要退你们退!本爵的害子之仇,就算拼死也绝不退缩!”

        “爵爷这份胆量叫人佩服,只现在臣等手上没有人证物据,若有一个也好,也不让那些宵小猖狂。原本田灾人祸是明摆着的,单凭一句妖星祸乱就能让皇上舍去长河翁主,只现在有人作梗,小人建议爵爷得赶紧找些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才行。”

        “你说得容易,可现在证据都被别人掌握,狂徒都杀得差不多了。除非你去截天牢,否则绝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爵爷言之有理,只不过小人觉得,倒用不到劫狱那么严重。此事若有元仲相相助,或许有挽回的机会。”

        “此话怎讲?”

        “元泰元大人是帝姬的舅父,又管理着皇族,宗室等事宜,如果他肯上表说公子崇重病,请皇上体恤血脉之情,并沉痛帝姬在此事受到得迫害,皇上念旧,看在儿女的份上必定不忍。只要公子崇和帝姬无事,日后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即便元御人不复往昔,可她始终是陪伴皇上多年的人,又生下皇子,没有千日好也总有一日好吧,等皇上想起这些,在趁势服好软,自然就能够平复他心中的厌恶。毕竟公子崇可是皇上器重的长子啊,若他死了,这其中的利害皇上会不知?”

        李既已想到元泰,倒觉得是个人选,只他官职实在小。当初仗着有珣王在后撑腰,在他面前都趾高气扬,一想到现在要去求这种人办事,心立即就不舒服。

        薛高蒲抓准时机道:“爵爷放心,让下九卿官员谋事,自然不必劳烦爵爷出面,下官自会办好。不过有了铺垫还不够,爵爷还得寻到证据。”

        “这我知道,只证据要如何找?”

        薛高蒲沉吟片刻道:“恩,就目前看来,他们口口声声说田灾受损,是因为灌溉的水被人下药,如果能找到那药抢占先机,自然水到渠成。”

        “你这还不是废话,那种东西上哪儿去弄!”

        “依下官拙见,既然松阳布政说是帝姬府的人拿着药去的,那多半的帝姬从宫里得到的秘方,宫内咱们鞭长莫及,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那个钱太医。”

        “他?他已被通缉,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爵爷放心,下官既然敢出言建议,就有把握。您想,帝姬为保事情万无一失,连礼部都拉进来,区区太医又岂会例外?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下旨捉拿他。”

        “这么说,你知道此人在何处?”

        “不瞒爵爷,下官有个亲戚,半年前与太医院的孙太医结了亲家,下官等人小聚的时候,常常聊起这太医院的琐事,他发现这钱太医时常心绪不宁,说话支支吾吾,甚至故意躲着很多同僚。那段时间一不注意,他就大半日不见人。可想而知他心里有鬼,若他真暗地里为帝姬做了什么事,那爵爷得先刑部找到他,若他真和这害人的药有关,务必斩草除根。”

        “你说的不错,可碍于之前局势混乱,谁都没将他放在心上,如今人下落不明,只怕早已逃了。”

        “这点,下官倒觉得非也,纵然他想过逃之夭夭,可当时帝姬的计策未成,他要敢跑帝姬就不会放过他。何况人身居高位,当初又在梁氏的麾下办事,目标那么大,守城的人自然认得他,而城内外局势都很紧张,他更不敢远逃,必还在城内躲藏。”

        “薛大人这么说,下官倒是想起一件怪事,下官的内弟,与钱太医住在一个街区,曾发现他家的一个妾侍总时不时外出,就是事发后没多久,原本我们以为是对方不守妇道,可她去而复返,还总带着吃食,现在想来,定是她去钱太医躲藏的地方送饭。”

        李既已当即让那言臣去查,一行人就在府里等,过了午时方有家仆回禀,确认看见那妾侍出了府宅的小门,鬼鬼祟祟潜进外城的一户人家,在里面絮叨多时,而且神情紧张。那妾侍离去后,家仆还特意偷偷往屋内张望,见里面床榻上正睡着一个中老男子。

        薛高蒲赶忙道:“爵爷,不管嫌犯是否无疑,您都务必派人监管起来,以往万一。等明日元大人上奏,若皇上不为所动,就得先刑部一步将人除掉,不能让旁人捷足先登,否则制毒的人抓到了,帝姬的大计就毁于一旦了。”

        李既已已走上绝路,立即采纳建议,召集府上所有护卫,暗中去监看那钱太医,而后派管家跟着薛高蒲去了元泰的府邸。

        原本珣王和元容接连被贬,元泰忧心忡忡,加上皇上撤换斩杀了不少元家人,让他活得更是提心吊胆,面对来人的意思,想尝试可又不敢,毕竟他官微职小,且竞陶布局时,也根本没想到过他这个舅舅,何苦现在再去招惹?

        薛高蒲见此笑道:“大人,唇亡齿寒啊,如果帝姬再出事,您认为皇上还能对大人抱有情面吗?又何况您这一族还有七殿下这个支撑,这时候作为亲人的您不出面保下帝姬,那将来七殿下登得大宝,您说,他会继续让您做国舅,还是秋后算账?”

        元泰冷汗浃背,他的心思一直以来只在珣王身上,都快忘了七殿下这人,担惊受怕之余,心头猛地升起一线生机;张昱就算从小与母疏离,可也是元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珣王成了弃卒,可人只要活着,终还有重生的那日啊。

        李府管家也劝道:“是啊,大人仔细想想,帝姬苦心经营,如今朝臣一半儿的人都是她的,可再言辞恳切,也终不敌大人一言。想您可是元娘娘的兄长,帝姬和亲王的舅舅,若以后有了万一,就算您置身事外,皇上看见您也会想起他们犯的错漏,他会轻言放过大人?可若这次您能相助,莫说是爵爷,就是帝姬面前,您也是第一功臣,将来这天下谁说了算,可就在您一言之间啊。”

        元泰半辈子也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心中有了异动,在薛高蒲和管家的接连威逼利诱下,终于败下阵,只他还是预留了一点心眼,他没有将珣王说得过惨,毕竟被贬之后,元泰早跟珣王断了关系,至于什么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只在奏章中说:公子偶有异样,只盼亲疏裁断,算是试探张思戚的口风。

        他这边谨小慎微,可李既已那就不同了,就在元泰次递交奏折后,负责监看钱太医的人就禀报说,有看似刑部探子的人出现,李既已深感不妙,恐夜长梦多,立即叫人动手。

        钱太医被折磨得,早已时刻高度警觉,听小妾说城里已张贴了告示,刑部和五方衙门的人都在通缉他,早吓得足不出户,只没想到大白天就有人伺机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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