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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十八往事


梁懿和红素双双瞪眼看着另一把匕首冰冷冷躺在地上,锋芒直逼,对这猝不及防的结果,两人都静下来不再争闹。

        两把匕首两个人,一人一个非常的公平,可张姮如此将凶器给她们,就不怕她二人反扑?答案当然是否,如果她二人敢同归于尽,那么之前做得前功尽弃不说,后果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张姮对现在的死寂显得有些不耐烦道:“想了断就快,本宫可没那么多耐心。左右今儿要出这个门你们就得死一个,是谁你们自己定,或者你们主仆情深,双双自刎恕罪本宫也不介意。”

        “呵呵,哈哈哈哈,好,殿下果然高深莫测,将人心玩弄得如此之高明,元容那俗妇败于你手也不冤枉。”梁懿浑身止不住哆嗦地捡起另一把匕首,怒目而视踏上那悠哉的人,可她不敢妄动。昨夜的是她决定东山再起的努力,她不甘心就此罢手,可红素却是她身边仅有的人,是她的陪嫁,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对自己忠心耿耿,她怎么能将这一把匕首插入她的胸膛。

        “你”红素不可置信,然而她的胸前已经阴红了一片,随即血流喷涌,瞪着虽然猜到却依旧抱有奢望的眼睛,就这么栽倒下去。而反观梁懿,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除了身上手上身上的血,好像并不让人觉得红素的死与她有关。

        张姮却在红素弥留之际笑道:“娘娘何必呢?其实,方才你们苦苦相求本宫已经动容了,匕首给你们不过是试探。可惜啊,娘娘你太心急了,本宫都来不及叫你住手,可怜红素对你忠心耿耿的一片丹心啊。”

        红素一脸的惊愕,已经说不出话语,更不知恨谁,就这么魂归黄泉。而梁懿也不比她好到哪去,通红的眼睛,怎么也合不拢的嘴,惨白的面容浑身颤栗。

        如果她的脑思维还正常,那么下一刻这匕首一定会捅进张姮的胸膛。

        可随着张姮一声喊再度胎死腹中:“来人!梁婕妤深明大义,为表自己忠心亲手击杀梁国侍女,心意可敬,日后你们要铭记梁婕妤对魏国的一片赤诚。另外,将此女拖出去好好安葬吧,魏国可不会慢待梁国人。”

        红素的尸体被抬了出去,张姮也没叫人将她的双目合上,死尸就这么盯着梁懿离开了太平宫。

        梁懿瘫在地上,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终于孤身一人了。即便日后母国使臣来朝,她亲手扼杀了陪嫁侍女,也再不可能勾动同乡之情。

        张姮淡淡继续说道:“娘娘既然重新振作,那以后就好好活着吧。今日本宫来呢,也只是想告诉你咱们从没有过相安,更不要说共处。如果你以后想要安稳,那就要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要避嫌。如果不,那么本宫不介意用这匕首,将你了节。”

        张姮边说边掐着她的下巴,指甲似乎想要划破她的皮肉,就像当年,梁懿也这么对她的手一样。

        最终,梁懿的心死了,可眼眶还是不断往地外翻涌液体,甚至要流出一丝哀伤。

        可这是一个活该的下场,怨不得人。

        送梁懿去福倚宫后,张姮并未离去,她要营造一个“友好”的假象给张思戚看,所以务必安顿妥当极尽完善。安歌适时回来禀告,在及晔宫的拐角的墙面有一个小洞,那里僻静,夜幕低垂绝不会有人怀疑,看来红素多半是于此与人传递讯息的。

        张姮喝着茶,挥退了旁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陪着梁懿,对方如坐针毡,许久才大着胆子问:“殿下还想问什么?”

        张姮吹了口热气,不慌不忙道:“那就看娘娘想说什么了?”

        梁懿落得如此下场,为自保,也是为了以后的路,当然不得不将一切所知和盘托出。只是张姮意外的是慎慧怡曾经是她的幕僚,甚至充当过军师,而从这个女人从美人一步步爬到婕妤的位子,其心机之深可见一斑。但昨晚那一夜的努力,却不是慎慧怡的人给的消息。当时红素发现墙根处一个小洞口放着一卷纸,写着皇上十五日设流水宴,然后是一首曲子。虽然心中奇怪,可急于复宠的她立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其他的也来不及追究。

        作为宫中资历较早的妃子,梁懿知道每年的三月十五,皇上都会为了一个女人哀寄,虽然她曾经疑惑过,可皇上对于哪个女人情深义重她并不放在心里,这本是做为男人的权利,何况对方逝去许久,她犯不着为一个死人吃醋。不过她入宫时,听人说皇上心中最钟情的女子是李贵妃,所以一直以来,她认为张思戚哀寄的人是李贵妃,而婌儿这个名字,便也理所当然认为是李贵妃的闺名。

        但关于她的事要追溯更往前,若要问,那只能去问王璇和何净柔。

        不过张姮对后宫女人的事并不感兴趣,她想知道的只是太子巫祸的事。

        梁懿当年一入宫门就贵为昭仪,不是没有让自己的孩子取代太子的奢望,只可惜淮王半岁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再加上珣王,宬王以及竞陶的相继出生,子嗣这件事上她只能怨老天不公,而对那几个稚子也当然深恶痛绝。后来她的侄子梁入湖欲将梁人的血统混进魏国皇室,她于内宫便开始未雨绸缪,可几次三番暗下毒手,总是事与愿违,这三人总能化险为夷,终于平安的成人了,不得不感叹一句命大。

        梁懿后来成了暂管后宫的人,又有了张晖,自然诸事更加的卖力,可上天似乎冥冥注定帮着元容,珣王怎么也动不得,后来她以退为进,暂时只专注于后宫的女人。不过那几年,许是皇上觉得江山后继有人,所以也没有再充实后宫的妃嫔,只人虽不多,却依旧内乱不断你死我活的。

        太子之后,本也有新的皇嗣出生,可都像熬不过秋天的虫豸早早夭亡。那时候梁懿都觉得未来的江山会落入元容手里,便私下派人调查。尽管这个女人确实手脚不干净,可明面上始终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似乎在这宫里另有一股力量在保佑珣王和元容这两个草包,让她大为不解。

        倒是当时一个赵贵华的事闹得天翻地覆让梁懿感到些蛛丝马迹。

        当时这个赵氏并未在宫闱局和内事局记档的时间段怀有身孕,这就让很多人遐想此胎的来历,再加上皇上的态度,所以这个赵氏在生产中难产血崩也就不奇怪。可这让梁懿感到后怕,她觉得想保住珣王的人就是张思戚,所以这么多年她几经下手都没有得逞,是皇帝心知肚明只不过看在梁国的份上没有揪出她,所以她也就不再妄动。

        可不过半年,太子巫祸就起了。

        对于这件事她也怀疑过,特别是太子与良娣大婚,让后宫的女人们有了警惕和担忧,因为徐良娣本身和内宫妃嫔无任何亲缘关系,很难不让人联想若他日太子登基,她们这些妃嫔的后路会如何凋零。对此深有体会的人应该就是元容,她的儿子在尊贵也只是亲王,仰人鼻息,谁知道命运会如何

        “可是我真的没有对德王做过那样的的事!我没有叫人诬陷他,当时皇上震怒几乎杀了长阳一半儿的人,我怎么敢去做这种事!何况压胜是皇族最大的忌讳!一经发现,哪怕你集万千恩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我的母亲也是受了那样牵连而亡,否则我为什么会被推出来和亲。对巫咒深恶痛绝的我又怎么可能再沾染这等东西去陷害别人”

        回宫的路上,张姮回想着梁懿说得话,问东君:“你认为梁懿的话有几分可信?”

        东君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梁氏走到这个地步实在没理由隐瞒。若说是窥伺太子之位,可淮王去世的太早,张晖也早早没落,又凭什么撒谎呢?只能摇头说不知。

        张姮对此也是不得其解,线索断断续续,思绪也乱七八糟,很多事无论怎么编织也成不了一张网,反而越来越杂乱无章。

        太子巫祸的真相,到现在也没和后妃沾上一点儿边,巫蛊宗教更是人人谈之色变,没有询问的可能。而太子倒台除了让皇帝滥杀无辜,没有一点新贵崛起的迹象。

        曾经她想过,斩杀太子是为了断绝魏国的延续,难道朝廷官员真大胆到左右时局的地步了吗?有此能耐的可不是丞相能做得出的,何况他当初的官职不过二品,有什么能耐能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若说有关联,那能做这么大孽的,难道,真的和成阳大公主一脉有关?

        可张啓之只是个人质,何净柔又没有子嗣。

        张姮忽然站定不动,众人都莫名看着她,东君更是询问:“殿下,您怎么了?”

        张姮不答,但是内心有了一个极不愿承认的猜想;张啓之是成阳大公主的后人,那他是怎么成为老宣王的过继子的?又何况他是成阳大公主的孙辈,可过继后的辈分可是宣王的亲子,如此胡为的过继顺序对重视礼法的张思戚来讲可是大大的不妥啊?难道这一系列的反常,精明跋扈一辈子的大公主看不到这其中的利弊?还是说这是一柄双刃剑,虽然张啓之是人质,可同时也让他接触了朝堂,而且这么多年的隐忍,就算皇帝千防万防他也逐步靠近了朝堂。现在珣王死了,宬王当道,纵然张昱有心机,可他的身子孱弱是事实,如果以后能登上帝位。以成阳大公主的后盾和张啓之的决断,这个天下难保不会是共同分食的结果。

        宫内的妃嫔不多,子嗣更是单薄,那些年的内宫相斗更是造成了珣王一人独大的地步,可他偏偏又被纵容成了不堪大用的暴君。臣民不服,君王更是心知肚明他的秉性,那么珣王的倒台自然是合情合理。然而朝廷没了他支撑,张啓之这个皇族宗亲自然是势如破竹,只是没想到皇帝推了宬王出来,又缴清了在政局立场与自己对立的朝臣亲贵,阻碍了他的进程。

        这样的局面,看着是一方强硬地崛起,可却又是张思戚无奈的底牌。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巧合,倒更像是一个步骤,是有人冥冥中将一切推成了这样如履薄冰的局面。

        虽然朝臣看似清廉了一些,虽然后宫看似和谐了一些,可对魏国来说,这未来的国运之路却越来越狭隘。从太子开始,他本是一国疆土的承继,可没了他,一个跋扈的亲王开始吸引火力,等他没了利用价值,再由一个虚弱的宬王顶替,利用帝姬将对自己不利的朝臣一网打尽,就像当年皇上先后杀了太傅少傅和少师满门,还有一些靠向太子的朝臣一样。

        难道,难道这才是真凶的目的?张思戚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真凶的一柄刀,帮他扫清了对自己不利的朝臣?!从而将事情演变到了现在的结果?

        是谁?!究竟是谁在削弱魏国的国力?!

        “咳咳咳——!”张姮没忍住又是一番咳嗽,众人吓坏了,忙将她护着坐稳,一通忙活。张姮却让众人先散开只拽住东君道:“东君,太子的事,或许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被人算计了,在太子巫祸之前就被人算计了。”

        “什么?”东君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不过咳咳”又是间隔不断咳嗽,东君为她顺气,劝慰道:“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但现在奴婢只希望殿下保重自己,这件事奴婢不想再查下去了。”

        这才换张姮诧异了,但东君显然心意已决:“这原本都是奴婢的私心,是奴婢之前不明白阿蒻的心意所以才害得殿下心力交瘁。殿下是小姐唯一的骨血,奴婢不能逼迫您下去,否则您再受伤害,那奴婢就是死也无颜面对小姐了。”

        “我只是旧疾而已。”

        “可您的旧疾原本不该有的,奴婢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同身受。阿蒻她一直视您如宝,可您现在却被奴婢害成这样小姐她当初送您出去也是希望您可以安好,殿下原本也该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后宫的水深火热让您遭受了太多,所以奴婢求您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所谓的真相奴婢也不想知道了,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只是自己还苦苦揪着不放。小姐的冤屈真相不明这本是奴婢无用,却反而一再逼迫您背负着不该属于您的枷锁。所以奴婢希望这一切就此终止,只求您安泰下去,这是奴婢唯一的心愿了。”

        东君的渴求张姮明白,其实不管她提不提她都想知道一个究竟,宫中若真有这样一手覆天的人,那么谁都别想安宁。可是看着东君,她不想言明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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