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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二十二阿松


温沨闹腾了一夜,这才被架回了寝室睡觉,对于酒话,张姮也不想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他第二天隐着头痛的样子,只能说他一句报应。

        张啓之也是宿醉难受,可一想到离府多日,于是早早请辞离去,张姮虽然担心,不过觉得他内心的阴霾应该已经驱散,也就不再勉强他留下,然后他们一行人便绝尘离去。

        没了张啓之,温沨似乎又活分起来,跟着张姮下田地,喂家禽,打理果树,腌制酱菜忙得是不亦乐乎,鉴于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所以张姮也就不再管他,只一身的酱味还一手拿着个酒坛的邋遢样,还真叫人大跌眼镜,还非爱往人堆里凑,也叫人挺无奈的。这一天下来,他似乎跟这里很融洽,张姮打趣:“等老师年过半百辞官以后,不如来这里养老好了。”

        温沨只是回已大笑,张扬而豪迈,丝毫跟那个朝廷官员挂不上边。

        不过虽然玩笑,但以后年老真能寻一片这样的乐土安身,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闹了一天,中午的丰盛大餐早消耗光了,晚饭又接连传出肉香酒香,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特别是温沨,自从昨天暴露了酒量,村里的男子就接连来敬酒,他依旧乐此不疲。

        倒是安叔的酱菜又给张姮来了新的商机,对栗娘道:“这酱菜做得爽口,家酿的酒也不错,等我回去城里找一间铺子做杂货店,以后这里做的,不管是吃食还是草鞋草席藤筐的都拿去城里卖,也算是除去粥铺外的另一个商铺。”

        栗娘笑道:“如此也好,有了商路,不至于富裕都被浪费掉,殿下今天也累一天了,您先睡吧,这事情奴婢会尽快会统计的。”然后她放下帷帐就退出了里屋门,张姮身份特殊,所以住在庄子里的里间堂屋,栗娘和安歌睡在外屋守着。

        只是到了夜半十分,张姮正熄了兴奋劲渐渐睡去,却朦胧间感觉窗边有个人形轮廓往屋里看;那像是一个女子。张姮顿时感觉背脊发毛,一睁眼险些魂飞魄散,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趴在窗边,而窗子已经半开。

        张姮失声大叫,自然也惊动了外屋睡觉的两人,她们跑到里屋,刚好也看见窗外的黑影。对方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正欲要跑被偏房睡的侍卫和温沨窜出来制住,可对方依旧哇哇大叫。

        栗娘听出来了,那正是阿松,小应子的疯姐姐。

        张姮早听说小应子还有个母亲和疯姐姐,当初他死了,便叫阜平接人到庄子上来安顿。原本这阿松有母亲照顾,虽然疯癫可也呆在给她们的小院里相安无事。只是那老妇人身体不好,去年就死了,如此阿松如何照顾就成了难题。

        虽然一天三顿饭菜不难,可身边没人她就又喊又叫不消停,到晚上没人看着她就会跑出去闯祸,不是毁了谁家田亩,就是将家畜的窝棚掀翻,还有一次差点伤了农户家的孩子。栗娘无奈,就将她关在庄子的后院,平日给些吃食倒也不难养活。

        “她这个疯,不能治吗?”张姮披着衣服,看着在栗娘怀里瑟瑟发抖的阿松,她年纪二十来岁,洗去污垢小脸显得白嫩嫩的,若不是疯了,倒也不愁人娶的。栗娘却摇头惋惜道:“倒是请过一回大夫,可对方却说她这疯病是受了刺激,用药是医不好的。唉,她冲撞了殿下,是奴婢没看好她,可是这阿松实在是可怜,还请殿下饶恕她。”

        接着,栗娘就将阿松的身世告诉了张姮。

        她和小应子是孪生姐弟,只是他们的母亲生他们时落了病根,连年卧于病榻自然家境不及旁人,那些年小应子还没进宫做侍监,而穷人家的孩子早明事理,所以阿松姐弟自小就懂得如何维持家境,尽管日子清苦倒也能维持一天两顿稀饭。可天有不测风云,阿松有一天在外贩卖针线活回家晚了,孤身一人便被个村里的无赖盯上,自然也就没逃开他的魔手。等人找到时,她人已经疯了。这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更是家徒四壁。可即便她是无辜的,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还是让一家人抬不起头,最后小应子无奈带着她们逃离出来,又辗转跟了个侍监进了宫,用自己的俸禄养活这对母女,可没想到最后也丢了性命。

        老妇人去世时,心里明白儿子是作恶的报应也不敢有什么奢求,只可怜阿松以后没人照顾。这才在弥留之际将这一切告诉栗娘,希望她可怜阿松给她一个安身之地。

        张姮当然不会将小应子的过错牵累到他家人身上,可是这疯子也不能老被关着,但放出去更闹得天翻地覆,最后思来想去说道:“毕竟这村里还有别人,我看我将她接到长阳去吧,那里毕竟大夫多些,实在不行我叫御医看看,若真不能治了左右我那府里有的是房间,花些钱找人照顾,应该也不是难事。”

        栗娘和温沨同时反对,特别是栗娘:“殿下的府邸?!不行,这阿松要闹起来连火都敢碰,万一坏了府邸怎么办。”

        张姮摇头:“但是人老放在你这儿,村人久而久之也会受影响的,先接去长阳找大夫治治吧,若那里的生活她不喜欢,就再想办法。总之天地之大,一个女子总会有容身之地的。”

        众人无法,最后只能收拾车马将阿松送去长阳,又怕她不适应,还招呼了几个平常跟她熟悉的村妇一同前往。不过临行之前,村里人将各自特产全送了来,盛强难却,最后连侍卫也都大包小包的又背又拿,见东西实在太多,中途又告诉温沨王洐家的地址,送去一些也算是减了负重。

        一路上,阿松忐忑不安,不过好在栗娘跟着她没闹腾多大。

        张姮这时才发现阿松的疯并不是那种暴躁型,好像没人刺激她,她也能安静的躲在一边,再回想她的遭遇,心里更是可怜她。

        抵达城门口的时候,一行人又被阻住,车子停留了很久也不见动,探头看去,只见远处乌压压一片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阜平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庐岭元氏回朝了。只见边境守军的气势宏伟,整齐划一,刀锋精锐,踏着震慑四方的步伐进入城门。统帅元枞虽然只带回五千人,可这整支黑甲军肃杀之气叫人望之色变。

        张姮看着也觉得心头震撼;感叹不亏是能抵御齐国大军的人。

        等这支队伍尽数入城之后,城门和街面恢复往昔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张姮让阜平先将车驾到雁回堂,既然有个现成的大夫,那不用白不用。众人到了地方,张姮想都不想就踏进了雁回堂;现在这宋钰是连门都不关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儿除了一大堆草药也没什么可偷的。只不过宋钰相较以前少了些胡作非为,全心应付着赌约,卖力钻研的更加昏天黑地。

        张姮心疼地看着早就熏黑的院落嘴角都直抽抽,好好的一间药铺让他整成了荒废多年的砖瓦窑了。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宋大夫,你那怎么也赢不得的赌约人来了。”

        就这一句话,宋钰立即从药材堆里奔了出来,虽然还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对张姮他可没了轻慢的态度,只是他胡言乱语惯了,脱口就道:“我还没研究好,你就急不可待送上门了。”

        众人青筋暴跳,都觉得这宋钰口无遮拦着实欠打,张姮倒是不紧不慢说:“呵,我只是怕你研究不出个对策提前跑了,不放心来看看。”

        宋钰不屑道:“那就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可没那功夫。”

        张姮让栗娘带阿松上前又对宋钰说:“既如此,那倒是我多虑了,我还打你信口胡诌的,正好现在有机会考考你,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然后示意他看看阿松。宋钰向她看去,只见对方痴痴呆呆的,还留着口水,说道:“眼神无聚,手脚皆麻,面皮抽搐,恩,这是疯了。”

        众人白了他一眼,表示这不明摆着的吗。

        宋钰看自己被人轻蔑,就走进前想细看,哪知阿松忽然暴跳起来,抓住宋钰的衣服就扯,大家慌了忙将阿松拉开,可她死不松手,又去抓宋钰的头发连掐带拧,宋钰竟无还手之力。等好不容易将两人掰开,阿松又转向那堆药材霍霍,比宋钰还不懂怜惜,不但踩烂扔飞,还嚼碎了往嘴里咽,这可把他心疼坏了。

        “你!你带个疯子来故意捣乱,是存心让我输是不是!”宋钰现在的脸比哭还惨绝人寰,张姮见阿松安抚下来,急忙道:“你用得的这些药材哪一样原来不是我的,被弄坏我不心疼?只是这人被你刺激得发病,我能怎么办?”

        “我刺激的?!”宋钰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反驳道:“我是大夫,不望闻问切我能看出她具体什么病,你们拿我当神仙。”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张姮反笑,宋钰则被噎得说不出话,张姮又笑道:“既然你不会治,那这病人我带走了,之前的赌约也就此无效,药库收回。”

        “你站住!谁说我不会治!”宋钰清了清嗓子指着阿松一众人道:“你们给我按住她,我要诊病,不许她再胡闹!”说完不顾阿松挣扎,也不顾男女之嫌,对着她的脸和头是一个劲摸索细看,然后抓着她的脉搏诊了诊,最后得出结论:“这女人之前受了刺激不假,但是脑袋是被人打伤的,应该是石头之类的,正好打到四神聪穴,血凝积瘀多年,以至于口齿不清影响说话,要治呢我只能治外伤,至于疯病,还得用心药医。”

        宋钰的话不假,就阿松的遭遇来说,确实心药比外伤重要的多,不过这只能慢慢来。张姮说道:“那治疗她的瘀血伤,需要什么药?”

        宋钰不以为然答道:“你这药库什么都有,偏偏没有治她的药材。”

        张姮皱眉,这三间药库可比肩皇帝的药库,若这里没有那只能寄希望于皇宫内的药库了,可是动用那里的话,又少不得惊动皇帝,转头又问道:“都需要什么呢?”

        宋钰又抢救下来两株老人参道:“其他的好弄,唯有卧龙胆是天大的难题。因为此物别说是寻,就是听都很少有人听过了。”

        张姮也不知他说得真假:“难道,没有别的药材代替了?”

        宋钰反讽道:“那你见过谁的脑子用木屑代替的吗?”

        张姮不语,宋钰接着说:“她伤的是头,而卧龙胆的药性能针对她脑中的瘀血,否则只能将她的头劈开取血了,但那样与取她性命没什么两样。”

        “那卧龙胆哪里能弄到?”

        “卧龙胆是出自一种极其难觅的山蛇的蛇胆,那蛇名叫升卿子。不过就算是经验老到的捕蛇人也很难寻到它的踪影,所以有卧龙的称呼。对此我也只能爱莫能助说一句随缘,因为能遇到它是大幸也是大不幸,就算你找到它,可要取真龙的性命,你认为自己还能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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