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81我看上的人，自然要看牢了
悬碧谷，位于云州城郊思遥泽中的一处小岛。
小岛四面环水，唯余西面的浮桥与陆地相连。杨悬与沉碧顺着浮桥上岛，岛上的绿竹密密匝匝地挺立着，一眼看不到尽头。
杨悬的右手轻扬，一枚铁蒺藜已射向一树绿竹的顶端。一阵叶动枝摇之后，竹林中竟现出一条小路，幽幽地指向薄雾深处。
沉碧跟着杨悬踏上竹林中的曲径通幽，心中不禁暗叹，怪不得碧波林中的机关重重，杨悬可以视作无物，原来他本就是个中高手。
顺着小路行不多远，沉碧只觉得豁然开朗，眼前的庄院位于水畔，湖中有岛，岛中有湖，楼台亭阁，雕梁画栋，临湖而立，清雅别致。
沉碧正在心中赞叹杨悬富可敌国，她从此衣食无忧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摇摇晃晃地从回廊的另一端跑了过来。一看到杨悬，便直接扑进了杨悬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爹爹。”
杨悬将奶娃娃一把抱起，笑道，“墨儿数月不见爹爹，乖是不乖？”
“乖~”
乍见一个奶娃娃唤杨悬“爹爹”，沉碧只觉得五雷轰顶，暗想莫不是杨悬在外欠下的风流债。
看到那孩子的长相时，心中却生了狐疑，再听到杨悬唤他“墨儿”，泪水已禁不住盈满了眼眶。
“墨儿……”她对那孩子伸出手来，迟疑地唤了一声。
那孩子扭头看向沉碧，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扑到沉碧的怀中，“娘亲……你不要墨儿了吗？为什么一直不来看墨儿。”
沉碧将墨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瞬间泪流了满脸，“娘亲没有不要墨儿，是娘亲不好，耽搁了许久也没来接墨儿。”
杨悬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妻儿一并揽入怀中，轻声哄道，“是我没有护好你们，让你们骨肉分离许久。以后都不会了。”
追着墨儿赶来的红玉，远远见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也禁不住唇角微弯，眼角泛红，她驻足看了一会儿，然后悄然地离开了。
杨悬一手扛着墨儿，一手揽着沉碧，迈进悬碧谷的主院。
推门而入的片刻，沉碧一眼便看见，“秋水凌波”与“冷月无双剑”并排挂在厅堂的武器架上。
久别重逢，沉碧上前一步，取下“秋水凌波”握在手中。玉笛萤润通透，笛尾两只小蝴蝶活灵活现，甚是可爱。
墨儿见了，伸手便要去拿。
沉碧正要将玉笛递给墨儿。杨悬却抱着墨儿向后撤了撤身，“匕首上有毒，别让墨儿碰。”
“有毒？”沉碧惊疑不定地看向杨悬。
“你竟不知？”杨悬将墨儿交给红玉，从沉碧的手中接过玉笛，弹出匕首，“这毒唤做‘无水’，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所以‘凤尾’可以还给你但……阿碧？”
见沉碧的神色不对，杨悬连忙放下玉笛，俯下身问她，“阿碧，怎么了？”
沉碧茫然地看了杨悬一眼，目光涣散，毫无焦距，她喃喃道，“当初我的父亲原来不是自殉，而是中毒……”
杨悬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伸手将沉碧揽在怀中，“不是阿碧的错……阿碧的恨应该记在下毒之人身上……”
沉碧伏在杨悬的怀中，泣不成声。她已经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了，可怜她蹉跎数年的光阴，却在为仇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娘亲，你怎么哭了？是爹爹欺负你了吗？”
沉碧垂头看去，只见墨儿已经挣脱了红玉，正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她。
沉碧抬手拭了拭眼泪，俯身将墨儿抱起，“没有，娘亲是在想，若是再早一些遇见你爹爹，再早一些有墨儿，该有多好。”
墨儿似懂非懂地看向沉碧，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娘亲早一些有墨儿，墨儿就能早一些长大，保护娘亲。”
沉碧刚刚止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她轻轻地揉了揉墨儿的头发，“好的，娘亲等墨儿长大。”
夜饭之后，墨儿趴在沉碧身上睡着了，红玉从沉碧手中接过墨儿，带到别院安歇。
这个孩子从出生便被轩辕齐送到归云堂，此时方得相见。沉碧心中既觉欣慰，又觉感伤，颇为五味杂陈。
直到杨悬从身后抱住她时，沉碧方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苏姐姐也是暗卫吗？”
在静湖山庄时，苏婷仪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恰到好处地出手相助，恰到好处地引她去见杨悬。世上总无这么巧的事，和这么巧的人。若有，便一定是有人在为她苦心经营，费心谋划。
杨悬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点头默认，“我看上的人，自然要看牢了，别人休想染指。”
所以，让轩辕齐自己将墨儿送入归云堂，再由苏婷仪将墨儿送回杨悬的身边，这样她才能毫无牵挂地离开静湖山庄。
如今墨儿安然无恙，与从未谋面的娘亲也并不生分，定是杨悬与红玉悉心教导的缘故。
沉碧仰头靠在杨悬的怀中，轻唤了一声“郎君。”
她想道谢，却觉说“谢”太过生分，正在踌躇之间，却听杨悬在她的耳畔低声道，“阿碧是在想怎么谢我吗？”
沉碧转过身来，伏在杨悬的怀中，“妾身身无长物，除了以身相许，着实也想不出别的谢法了。”
杨悬伏在沉碧的耳边轻笑出声，“为夫……思之如狂。”
杨悬俯下身将沉碧横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
他覆身而上，轻柔地吻在她的额头，眉眼，耳珠，然后留连在她的唇瓣处细细地纠缠，极尽温柔。
很快，沉碧溃不成军。
她觉得自己像被杨悬牵住引线的纸鸢，时而冲上云霄，时而向下坠落，她无计可施，也无力掌控，只有紧紧地攀附住杨悬的臂膊，无声地牵引他给予更多。
而他此时也已忍到极致，汗湿透了尚未褪尽的衣衫，体内流窜的火，若再寻不见出口，便要将他的理智和清醒一并焚灭。
身下之人就仿佛一汪清凉的碧水，彼此厮磨之间，便让他不由地生出满足的喟叹，而那更深之处究竟会是怎样的极乐之地，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究。
他想要她，想得发疼。
“爹爹，娘亲。”
奶娃娃的叫喊声，如兜头一盆凉水，正意乱情迷的二人，正有些恍惚。墨儿已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用吃奶的力气将杨悬从沉碧身上推了下来，然后像条八爪鱼一样，抱住沉碧的脖子，宣示主权。
“爹爹不许抢墨儿的位置。”
沉碧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衫，将墨儿抱住轻声地哄着，“好好好，是墨儿的位置，爹爹不许抢。”
杨悬气急败坏地对着门外喊，“红玉，怎么看得孩子？”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红玉忍俊不禁的笑声，“回公子的话，小公子醒来吵着要找娘亲，奴实在拦他不住。红玉不打扰少夫人母子团聚了，红玉告退。”
“滚。”杨悬顺手抄起床边小几上的烛台，向门口扔了过去。
烛台应声而落，门外传来红玉急急离开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不怀好意的轻笑。
墨儿见状，瑟瑟发抖地缩在沉碧的怀中，“爹爹好凶。”
沉碧轻拍着墨儿的肩背，柔声安抚道，“墨儿乖，爹爹不是在凶墨儿。”
杨悬此时余怒未平，扭头看向妻儿，只觉得一向可爱的儿子，此时横竖都不顺眼。
“回自己房间去睡。”杨悬对着墨儿斥道。
墨儿连忙抱紧了沉碧的脖子，“不，墨儿要和娘亲睡。”
杨悬伸手要去扳墨儿的手，沉碧却也抱紧了墨儿不撒手，对着杨悬软声劝道，“自从墨儿被抱到归云堂之后，就没有见过娘亲。今晚就让他和我一起睡吧。”
杨悬的心软了软，面上却仍觉得有些挂不住，“只此一晚，下不为例。”
墨儿也是个乖巧的，见好就收地凑到杨悬身边，对着杨悬的面颊“吧唧”一口，“谢谢爹爹。”
沉碧搂着墨儿躺下，支着额头，哼着歌哄墨儿入睡。一抬眼见杨悬仍然靠在床沿上坐着，一脸意兴难平的模样。不禁莞尔。
墨儿昏昏欲睡，她伸出手来，在杨悬的掌心轻轻地挠了两下，被杨悬翻手握住，凑到唇边细细的吮咬。沉碧觉得指尖一阵酥麻，牵引至她的心尖也略颤了颤。
害怕再次不可控制，沉碧连忙缩回手来。杨悬的唇已如影随形般地凑至了她的唇边，沉碧连接抵上了他的胸膛。墨儿在此时翻了个身，唇边漏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梦呓。
沉碧连忙对着杨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见杨悬面露不悦，又柔声安抚道，“郎君何必心急，来日方长。”
其实，着实不必等到来日。
悬碧谷东侧，有一处温泉。一踏入东院便闻水声潺潺，温泉滑软，只是听着，便觉得绵绵密密地透着无处不在的暖意。
温泉旁留着一盏琉璃行灯，灯火映照着泉水边怒放的夹竹桃，仿佛彤云般连成一片，在黑夜中瓷意舒展的芳华，总有一种含蓄的柔丽。
杨悬执着白玉酒壶，行至温泉旁的白玉桌边坐下，温泉中的美人闻声回过头来，美人眉目如画，水光氤氲之下，更显娇媚。如藻般的绿云在温腾的水面铺陈开来，一眼看去，仿佛落入凡尘的水妖，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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