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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传说中的冰河世纪9


车队在下午两点钟准时上路。

        到苏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灯瞎火的晚上,一排开着灯的车便格外醒目。

        军卡里面没有窗户,只有几个看似排气的小孔。等打开军卡大门的时候,车里的人精神一震,尽管全身上下都冻得不得了了,还是觉得看到了希望。

        顾煊朗这个车队,从东城到苏城这一路上,都在陆陆续续地接收着难民。此时到了目的地,所有的难民集中到一起,莫司粗粗一估计,倒也有五六百,其中一百多都是他们村子里的。虽然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厚厚的衣服,有的甚至直接裹了被子,但不难看出,大家都还是被冻得够呛。

        之后,这一大群人就被带到一个不远处的学校寝室楼前,

        “大家晚上现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做好登记就分配房子。每六个人一间,房间里有被褥,可以用也可以不用,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明天检查寝室的时候,我不希望有被子消失这样的事情,否则……”

        一个士兵拿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吆喝,好在只是简单地说了说安排和规矩,否则这么些冻得打颤的人不一定经得住。

        几百个人排成十队,挨个登记名字和房间,莫司和陈媛几人运气很不错,排到了一楼的房间,否则六个大行李箱搬上去就有的受的。

        和他们一个房间的是陈秀娥的丈夫和儿子,而她本人则没熬过那十几天的死亡降温去了。

        这学校的条件不错,每个寝室都是上床下桌,还有独立的卫浴,只不过刚才那士兵说过,要洗漱上厕所只能到公共区域,寝室里是不单独供水的。

        每个寝室都有三个热水壶,在楼层的公共水房还有热水。光凭这一点,就知道苏城的一把手一定是做实事的。

        但是对于跟着车队出来的陈煊等人来说,这个晚上过得还没在家里舒坦。习惯了一直暖和的炕,这会儿突然要钻进冷冰冰的被窝,实在是受不了。

        每个人拿着自己带的干粮稍稍垫了垫肚子也就上床睡了。

        虽说是有被子,但也仅限于一床厚被子和一床厚褥子。尤其是现在没法儿开空调,就是加上自家带的毛毯和羽绒被也是不够。这么盖着年轻人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像陈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大晚上的肯定受不了。

        念头一闪而过,陈煊就抽出了在自己床上的褥子,铺到了老爷子哪里。

        老爷子当然不同意,两人僵持不下,一旁看着的陈宏也茫然地不知帮谁说话好,直到和莫司打完热水回来的陈媛开口阻止。

        了解了前因后果,陈媛拍板:“把我的毯子和羽绒被给爷爷,被子给小煊。我晚上和莫司一起睡。”反正已经决定在一起了,现在睡觉又不能做什么,也无所谓了。

        空气静默了一阵。

        陈媛对老爷子正色道:“爷爷,我已经决定和莫司在一起了,晚上两个人一起还能暖和一些呢。”

        于是熄灯的时候,已经和陈媛一个被窝的莫司揽着他心心念念的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啊,不喜欢那以后就都不要了。”陈媛小声地在莫司耳边说道,故意闹着他玩儿。

        回应她的是莫司越发收紧的手臂:“想也别想,”他轻声说道,语气却是恶狠狠的:“既然上了我的床,以后就别想下去了。”

        陈媛笑嘻嘻,不再理他,假装睡了。

        第三天,几人又哼哼哧哧地把几个行李箱搬出来,跟着大部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一个类似于办公大楼的地方。

        “我们不去排队吗?”陈媛问莫司,刚过来的一批人都需要到窗口办理住房登记。但是莫司却招呼大家到这个小角落等着。

        “我有个朋友,在这儿算是军队高层,待会儿直接带我们去他的那个小区。”

        “有朋友啊,那我们岂不是沾光啦。”陈媛眼眸流转,除了知道莫司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以及他是一个工程师之外,陈媛这才发现对这个男人真是知之甚少。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联系了一个老朋友这事儿竟然之前一点风声也没露。

        “慢慢来,以后我都告诉你,嗯。”莫司怎么能没有明白陈媛的意思,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抚。

        “哼,我才不稀罕呢。”陈媛言不由衷地说着,眼睛滴溜溜地不知道看向哪里。

        一行四人在这进进出出忙碌着的大厅里悠闲地等着,脸上也没有因为寒季降临带来的疲惫和脆弱,看着很是显眼。反正推门进来的时佑正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想到来之前问少校拿照片,少校却说你到了就知道要接谁这话,时佑正觉得真是一点儿没错。

        “请问您是莫司莫先生吗?”见对方肯定后,他才接着说道:“我是少校的副手时佑正,少校临时有事被耽搁了,派我来接您。”

        “好的,麻烦了。”莫司态度温和有礼,脸上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一副宠辱不惊的君子模样,“这是我未婚妻陈媛,弟弟陈煊,这位是我爷爷。”

        对于莫司擅自把女朋友升级成未婚妻,当着外人的面陈媛当然不会说什么。倒是陈煊偷偷拿眼角扫了扫说话不打草稿的某人,心里呵呵了两声。总有种家里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虽然这猪各个方面也都不错,但也只是一头猪而已。

        约莫二十分钟后,时佑正开着车子进了一个小区,陈媛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沿路设置了几个360度无死角玻璃房,士兵们在里面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的样子虽然有点儿像博物馆的展品,但这也算是军方比较人性化的一面了。

        “就是这儿了。”车子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下。“少校特别交代了,中午的时候他会回来和莫先生你们一起吃个饭,就当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莫司笑着看了时佑正一眼,“你们家少校会说这种话?”按他对那个家伙的了解,让副官来接人,就只会交代好时间、地点、人物。其他的,呵呵。

        “呃,”果不其然,时佑正脸上的笑僵了僵。

        陈媛看着时佑正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看着就很精神。从接到人的现在,脸上一直挂着笑,多好的孩子啊,可惜遇上了恶趣味的莫司。

        “人家少校嘴上没说,心里肯定就是这么想的,那不是你朋友吗?这么一点儿心有灵犀都没有。”陈媛跳出来解围,对时佑正笑了笑,“时副官,今天麻烦你啦。我们在这儿呆着就行,有什么事你就先去忙吧。”

        时佑正朝陈媛感激地笑笑,忙不迭地说:“是啊是啊,我们少校看着跟座冰山似的,其实人挺好挺周到的。”

        ……跟座冰山似的。陈煊幽幽抬头,看着这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副官,眼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时佑正眼神扫过几人,看到陈煊不可描述的眼神,冷不丁想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的小人已经哭出一条河。

        “嗯,的确,是座冰山。”莫司一本正经地肯定。

        时佑正更想哭了。

        “这样,你们先休息,我去跟少校那边汇报。再见。”说着,小副官一阵风似的走了。

        “哈哈哈哈,莫司,这个副官好好玩儿啊。”见车开走,陈媛陈煊终于笑开了。陈爷爷虽然也觉得这孩子很好玩,但是见两姐弟笑个不停,还是过意不去:“好了好了,你们别笑了。人家好心好意去接我们,咱们这样不好。”

        “莫哥,以后我们真的就住这儿了吗?这别墅看着装修过的,不像是原来没有人的样子。我们住这儿真的可以吗?”关键这个小区看起来就很贵,买得起这样房子的人一定非富即贵,到时候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是啊。”陈爷爷一脸认可的点点头。虽然是莫司的朋友安排的房子,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一栋单户的小别墅。这人情可欠大了。

        却见莫司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房门前停下,打开了一道缝隙,笑得神秘:“有什么问题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的天,这是炕吗!”陈煊第一个嚷嚷开,看着里面熟悉的布局,心头闪过一个实为大胆的念头。

        “莫哥,这别墅不会是你的吧?”眼神亮晶晶的就像某种小动物。

        “的确是我的,在变冷之前准备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陈煊:姐夫原来是真大佬,巨有钱的那种。

        陈爷爷:孙女婿真厉害。

        之前被暗暗提示过的陈媛:仿佛看到了一只开屏的大孔雀。

        陈爷爷住了一楼的房间,陈煊果断占据了爷爷对面的房间。

        于是陈媛和莫司只能选楼上。

        二楼的主卧采光颇好。虽然现在外面阴沉沉的,没点太阳的影子,但开阔的视野,亮堂的房间总能让人舒服很多。

        “你,出去,收拾你自己房间去。”陈媛努力删除脑子里陈煊对着她挤眉弄眼挪椰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她进房间的某人。

        莫司却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行,二楼没有炕,你怕冷,一个人睡怕是会冷得睡不着。”说着就着手打开行李箱,分门别类地把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

        陈媛看着假装自己很忙的男人,明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反而是从心里蔓延上蜜一样的甜。

        完了完了,她心想,真的是彻底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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