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爱值百分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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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王舒行有些腼腆地笑着说,“但是我们没有认识多久,这又太疯狂了。”
录仁看着他,眼神很柔和。他看了会儿王舒行,自己也去眺望远方的灯光。
录仁不知道,刚刚自己的眼神,在王舒行看来有多么的温柔和包容……甚至,显得有一点点深情。
王舒行不愿意再盯着录仁看了,他怕自己后悔。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真的控制不住的将录仁拉进这无底深渊。
他刚刚一瞬在想。
他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再也看不到录仁刚刚那样的微笑,如果那样温和的双眸永远紧闭……他的心底便涌上来有一股莫名的空虚和焦虑,淹没他的心房和胸腔,让他难以呼吸。
王舒行在一旁千丝万绪流转,录仁却觉得嘴角的微笑有些难以保持。
他看着远方灯火,和二十米的教学楼下躲在阴影里的草丛。
他想,“疯狂”,这大概就是和路人离得最远的词汇了吧。
太疯狂了,王舒行替他拒绝也是应该的。
毕竟,主角怎么会真的去拽着路人陪他死呢?主角拉着路人死,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拉着路人做垫背的,或者路人倒霉。
而主角不想不需要的时候,路人也就无所谓在哪里了。
他心底有些酸涩,面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深呼吸。
没关系,没关系。
你抱有了不该有的期待,录仁对自己说,管好你自己。
但他到底还是觉得可惜和遗憾,他说,“可惜没早点遇见你。”
录仁想,要是早点遇见,或许王舒行的答案就是“好”了。
王舒行说,“很早以前我就遇见过你。然后现在又遇见你了。”
他想,要是早些时候没有遇见过录仁,他刚刚就直接答应录仁一起去死了……他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录仁安静了一会儿,冷不丁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遇见的可能不是我。”
他对遇见主角没有任何印象,而且他从没做过什么会给别人留下印象的事。
王舒行也安静了。
“或者,那只是你想象的画面,你把那个人误会成我了。”
王舒行开口了,他说,“我又不想原谅你了。”
“你这样说话很煞风景的。”王舒行说。
“好吧,我给你一点提示吧。”王舒行无奈地说,“在一个阴沉的雨天,你在废弃回收站,给了我一把黑伞。”
“……”录仁搜寻回忆着。
但他最后可疑地沉默了。
原来是你小子啊。
“我有点印象了。”录仁艰难地说,他看着王舒行隐隐期待的眼神,斟酌着该如何将事实告诉王舒行。
当年,录仁还是一个帮助老头收废品的小学生。
他一直渴望给自己安排一个电脑,来发家致富。不需要有多新,不需要有多少功能,只要可以用,可以上网,他就谢天谢地。
一天,在一个飘着小雨的阴沉天气里。
录仁闲着没事干,撑着伞去废弃回收站继续搜寻有没有组装他电脑的合适材料。
结果,他在雨天里,发现一个发着柔和白光的显示屏。
把录仁高兴坏了,他那一刻已经构思好如何发家致富,然后吃上满汉全席坐拥十八套房产,老头笑呵呵数钱的画面了。
但是这个显示屏被压在其他重物下面,一看就不是录仁那细胳膊细腿可以搬动的。
录仁担心雨水给这显示屏完全浇坏了,立马自己伞都不要,放在这里给他的显示屏避雨,立马回去叫老头过来搬显示屏。
结果……雨伞不见了,显示屏也是完全坏的。
录仁还因为丢了雨伞被老头揍了一顿,后来只能用一把破旧的顶在脑袋正上方的旅游彩虹遮阳伞——刚刚遮住他的脑袋的那种。
场面过于凄惨不忍回忆,就不多提了。
原来就是主角你这小子啊!!
录仁现在细细回忆,确实,那个位置的构图如同一个三角形,如果是小孩可以钻进去躲雨。他那时候又太兴奋,也没想到可能有个主角在显示屏底下。
主角还以为是录仁给他送伞,录仁则因为伞丢了闷闷不乐了很久。
玩尬的是吧。
录仁现在已经对当时的心情没什么感觉了,但现在的心情真是十分的难以言喻。
他想对着主角大哥说一句,您下回早一点说,行不,哥?
他俩就像结婚了后孩子都抱了俩结果丈夫说你原来叫丽莎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妻子说我从来都不叫丽莎啊,一样懵。
录仁艰难地把真相告诉了王舒行。
王舒行脸色变化莫测,最后他阴沉着脸说,“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很想拽你下去。”
录仁啼笑皆非。但又觉得松快,知道对方和他在哪里遇见过,总比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人要来得轻松。
录仁扶着天台的边缘,坐下。
录仁失笑说,“怪不得我想不起来。”
王舒行站着看他坐下,说,“你不怕我现在拽你下去吗?”
录仁仰头看他,道,“我之前说的可跟那件事没关系。”拽他下去也没关系。
王舒行也坐下来了。
“那就算了。”他嘴角到底还是上扬了。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失望吗?”录仁侧着脸问他,脚在半空中晃荡着。
“我也没有特别想象过你。”王舒行说,“只是很少时候会想到一点,但只有一点,因为当时你跑得太快了。”
他急着去找人帮忙搬显示器,录仁想,免得被别人捡走了。
王舒行自己也笑起来了,这事确实误会得滑稽,但他不后悔因此认识录仁,和对方成为了朋友。
他的头发沐浴在月光下,而眼眸里是远方的灯火暖色。
录仁看着王舒行的脸,那张逐渐褪去少年的秀丽、多了几分俊美的脸。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当时有人说过的“很喜欢你”,一瞬间想问王舒行,那现在呢,你知道了真相,是怎么想的呢?
但他最后只是和王舒行一起笑了,然后又喝了一口啤酒。
——
王舒行快要死了。
录仁现在已经正式回到了学校,但他和王舒行两个人旷了课,开始跑去到处玩。
录仁和加强版天煞孤星王舒行两个人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顿,录仁陪他度过了最后一个月的时光。
最后王舒行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王舒行拉着录仁的手说,“我后悔了,我又想拉你一起陪我了。”
录仁苦笑着说,“大哥,这种事下次早点说。”
“我骗你的。”王舒行欣赏完录仁的表情,爽朗地笑着。
“替我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王舒行说。
“去你x的。”录仁说。
王舒行很满意地笑了下,心电图停了。
王舒行死了。
——
但录仁的日子还要继续,不知道为何,这一次,梦境的时间还是照常的流逝。
录仁的黑气随着王舒行的死亡,变得更少了,靠近他的人已经不会因为他而倒霉了。
但他还是很少与旁人交流,在这个世界,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
同时,殷闲人不再担任他们的语文老师了,说是生病了。
新的语文老师被派了过来。
录仁适应了很久,适应了很久没有人黏着的生活,虽然那原本应该是他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
但他又一次在座位上,抬头去找前面的那个人的身影的时候,那里却早已经换了别的同学坐。
录仁低头,手腕微动,落笔,在纸上又画了一个圈。
录仁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忍受了,于是趴在桌子上抱住了自己。
忽然,他感觉额头有一点微凉。
他坐起身环顾,想知道是不是王舒行隐身在戏弄自己。
但他马上意识到,不会的。
因为王舒行已经死了。
他后知后觉地又念了一遍,表情是淡漠而冷硬的,王舒行已经死了。
又死了一个人啊。
他叹息。
他看着窗外的葱郁的树叶,双目却如古井无波。
越看到生机勃勃的景物,越让他感受到王舒行死亡的事实。
人呢,一生总是要分别的。
不是在分别,就是在分别的路上。
和你分别的时候,我有好好的微笑和哭泣吗?
记不得了。
录仁感到自己脸颊一凉,以为自己落了泪,伸手去擦。
结果什么也没有。
然后又是手腕微凉一下。
录仁:……没看到他在伤感呢,什么鬼在扰人兴致。
他心念一转,脱口而出,“王舒行!?”
全班人回头看他。
老师在前面,沉默了会儿,说,“同学,节哀。”
大家知道平日录仁和王舒行玩得好,都用一种同情和哀伤的眼光看着他。
一个平常没事就磕他俩cp的女生还默默地开始抽泣。
录仁:……
手腕处一凉。
录仁手有点颤抖,他写在纸上,【我问你什么,如果是,就冰我一下,如果不是,就不要动。】
【你是可以交流的吗?】
手上一凉。
【王舒行?】
手上一凉。
【你还活着?】
没有感觉。
【你???变成了鬼?】
手上一凉。
录仁倒吸一口冷气。
……主角大哥,牛还是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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