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皇后目光癫狂，举起烛台冲定王冲去。

来自亲生母亲的血脉压制，让定王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来反抗。等皇后冲到近前，求生的本能觉醒。

定王侧身躲过烛台的攻击。皇后一击不成，转身，瞪着猩红的眼，继续朝他打去。

“你疯了！”定王慌了，抬脚一踹。

铜烛台掉落，皇后朝后猛地一摔，后脑勺正撞棺椁的边角。

“哐啷！——咚！”

皇后顺着棺材壁滑落，瘫坐在地。

棺椁的尖角挂着血迹，粘稠的血汇成一滴，啪嗒掉下，滴在皇后惨白的脸上。

她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满是血。

皇后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茫然地看向前方的儿子，一字一句地问：“你真杀我？你弑母？”

定王连连后退，抖如筛糠，面无人色，“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杀我，是你逼我的！”

皇后哭了，一边笑，一边哭，她半身靠在棺椁上，反手猛拍棺材板，“陛下，你看见了吗？你儿子，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他为你报仇了！”

“哈哈哈！真是好笑啊，哈哈哈！我这一生，真是个笑话！”

皇后哭着笑着，大脑滚烫，记忆深处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她想起了少女时代，在自家后花园，和姐妹丫鬟荡着秋千玩耍。墙头花架旁，冒出一张俊俏少年的脸。

那少年老爱爬墙头，偷看她们荡秋千。

她后来每次故意荡得很高很高，笑得很大声，引那少年爬墙。

后来，她嫁人了，新郎不是那个少年。

可少年那张脸，一直清晰地印在她心里。直到许多年后，她成了皇后，被皇上冷落。

她遇见了禁军统领，原来当年那个少年姓萧，为了离她近一点，当上了禁军统领。

萧统领的面目模糊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婴儿，圆滚滚胖乎乎，人见人爱。

百日宴，她抱着他，接受宾客亲友的恭贺。

那个婴儿忽然笑了，她的心化成了水，愿意为了他拼命。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他。

婴儿的脸，最后和定王的脸重合。

皇后面带微笑，朝儿子伸出了手，“珩儿，你过来，让娘亲再抱抱你！”

定王惊恐地后退。

皇后催促，气息紊乱，“珩儿，你过来呀，你怕什么？不要怕，娘保护你！”

定王惶恐无助地摇头。

“珩儿，快来呀！“皇后伸出的手，没有得到回应。

她的嘴角涌出血，四肢痉挛，说出最后一句话：“娘不行了，娘在下面一定会保佑你的，孩子，别怕！”

伸出的手，颓然跌落，皇后闭上了眼。

“母后！”定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咚——咚——咚——”

皇宫大钟，有节奏地敲响，钟声洪亮悠远。

一声，两声，三声……宫门等候的百官、学子和百姓在心中数数，数到27下，全场死一般的安静，空气凝固了。

一位国子监的学生站起身，惊呼：“太后驾崩了！”

所有人如梦初醒，真的是太后驾崩的丧钟，太后驾崩了！

诉求得到满足，本该欢呼，可所有人出奇的安静，有种人死得太快，脑袋一时接受不了的茫然。

稍后，司礼监出宫门，宣读圣旨。

太后以死明志，死前承认出卖军情欲害璎王，但拒绝承认弑君杀夫，有太医为证。

太后撞棺殉情而死，圣上哀痛至极，不见外人，请各位卿家百姓自行离去。

圣旨内容是徐次辅敲定的。弑君杀夫不能认，因为认了，说明圣旨是假。反正太医没证据。而出卖军情一事，最终也没造成很坏的结果。这么一来也算有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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