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西山山顶，顾临终于来到这里，抬眼看去，山顶中间有一处断崖，这断崖光滑无比，仿佛是被利刃劈开而成。

        一棵巨大的紫叶菩提树，从断崖中间破云而出，很难想象这棵菩提树是历经多少磨难，才从这断崖峭壁中汲取养料，长成如今这般粗壮无比，枝繁叶茂的模样。

        顾临曾在寺庙中见识过菩提树，从未见过这般紫色树叶的菩提，他上前几步细看，发现这些叶子不是紫色，而是暗红色，只是树叶层层叠叠，从远处看去，便看成了紫色。

        顾临拿出带来的纸笔，正打算把这情景描绘下来，突然，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声，他听不清那呼声在说些什么，却感觉到那呼声在叫他前去。

        “是谁在唤我？”顾临停下手中动作，朝四周看去，心中不禁暗道，难道也有其他人来此地欣赏这菩提树？

        山顶乱石、杂草丛生，只有上山的那条路比较平坦，顾临左右看了看，不见有人出来，他忍不住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再次拿起纸笔，准备找个相对平坦的石头作画。

        顾临在山顶找了片刻，发现一处石块比较平坦，但是上面有些沙土，他想了想，摘了一些杂草把这沙土扫去，最后又撕下衣袍一角，彻底把石块清理干净，这才把纸张放上去。

        山顶时不时会吹来一阵清风，为了防止纸张被风吹走，顾临又寻来小石块把纸张压住，这才提笔，开始描绘这棵菩提树。

        心有灵感，下笔如有神，顾临一气呵成，把画作完成，顾临欣赏了一番，待上面墨迹干透，他把画纸卷起来收好。

        这时，他耳边再次传来呼唤声，顾临驻足，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是从菩提树那里传来的，看着那道断崖，顾临心下一惊，莫非是有人不慎坠崖，在呼救不成？

        想到这里，顾临快步朝菩提树走去，逐渐来到断崖边，顾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下面喊道：“是有人在下面吗？”

        他侧耳听去，只听到断崖下面传来自己的阵阵回音，除此之外，便只剩下风声呼呼的吹响着。

        “有人在下面吗？”顾临再次询问道。

        听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回应，事关人命，顾临又大声地呼喊了好几下，依旧无人应答。

        顾临起身，心想自己听错了，他转身欲走，身后却再次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声，他只好再次转身，朝下面呼喊，同样无人回答他，顾临又喊了好一会儿，喊得口干舌燥的，累的不行，刚好身旁就是菩提树，顾临往左走了两步，准备靠在菩提树上休息一下。

        谁知，他刚触碰到菩提树，脑袋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顾临摇了摇头，靠在菩提树上，想要清醒一下，却渐渐闭上了眼。

        ……

        “陛下，我们来这西山做什么？”丁昔不解地问道。

        “听说这西山出了吃人的妖怪，朕自然要来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在作祟。”咸虞淡淡地回道。

        “妖怪？”丁昔开口道，“这恐怕是百姓们以讹传讹罢了，陛下不必亲自前往，此事交给属下去办就是。”

        “无妨，听说西山顶有一颗菩提树，是从一处断崖中长出来的，距今已有几百年，朕从未见过，正好可以瞧一瞧。”咸虞摆手道。

        “是。”丁昔不敢继续多言，老老实实跟在咸虞身后。

        两人脚程不慢，很快便来到山顶。

        咸虞抬眸望去，那株紫色的菩提树映入眼帘，只见这棵菩提树灵光熠熠，不停地向四周散发着灵气，咸虞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这浓郁的灵气，心中一喜，若是在这样灵气浓郁的环境里修炼一个月，修为定能突破至练气五层。

        “这里有人！”丁昔发现了草丛后面有一样白色的东西，他走过去查看，发现草丛后面是一块平坦的石块，石块旁边摆放着几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他刚才看到的画纸。

        丁昔把手里的画纸递给咸虞，咸虞打开一看，发现上面描绘的正是菩提树，这幅画画的惟妙惟肖，可是看出主人的画工精湛。

        “人呢？”咸虞问道。

        “属下没有发现，只在那里发现了这个。”丁昔把一块脏兮兮地布条呈给咸虞。

        看着这布条，咸虞鼻尖一动，这味道，他闻过，当初他去兴州府的途中，在那家客栈里，他在顾临的身上闻到过，这味道苦中带甜，甜中带苦，很是独特。

        “是他？”咸虞心念微动，探出灵识，在山顶搜寻顾临的踪迹。

        片刻后，咸虞的目光落在菩提树上，咸虞信步走向菩提树，一拳砸向菩提树，拳头中暗含灵力，菩提树承受不住，巨大的树干忍不住摇晃起来，树叶纷纷掉落，从远处看起来，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境。

        丁昔不解地看着咸虞，不明白他怎么就开始砸起了菩提树，不过，他也不敢多言，更不敢阻止。

        咸虞一拳又一拳地朝菩提树砸去，眼看树叶快要掉光，菩提树的树干突然从中间破开一道大口子，从里面吐出两个人，咸虞立马接住其中一个。

        “这……”丁昔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菩提树里会吐出两个人来。

        “陛下……”丁昔惊呼道。

        “快来把那人带过去。”咸虞瞪了傻站着的丁昔一眼，吩咐道。

        “是是是。”丁昔赶紧回神，走过去，把另外一人背起来，跟着咸虞来到方才看见的那块干净石板处。

        咸虞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到石块上，缓缓给他输入灵力，确定对方无恙，这才对另一个昏迷的人输入灵力，帮助对方恢复生机，看着对方面色逐渐恢复，他这才收回了手。

        “你带他们二人下山，我去解决了它。”咸虞对着丁昔吩咐道。

        “是。”丁昔拱手应是，带着石块上的两人下了山。

        咸虞原本以为西山真出了一个妖族在害人，到了这里才明白，根本不是妖族在害人，而是这棵菩提树，若是他没有猜错，这棵菩提树应该是得到宝物的滋养，所以才会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茁壮生长。

        再厉害的宝物也有消磨殆尽的时候，这棵菩提树吸收了宝物的灵气，逐渐拥有了朦胧的意识，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只要对方继续吸收日月精华，或许有一天可以修炼成妖族，只可惜它为了变强，选择夺人生机，咸虞自然不能放任下去。

        随着咸虞靠近，菩提树无风而动，不停地摇晃起来，树上的枝干纷纷转向咸虞的方向，不停地上下摇晃着，看起来像是在和咸虞作揖求饶。

        见此，咸虞想了想，对着菩提树道：“菩提本是灵物，你如今拥有意识，更是难得，但是你害人性命，我不可能放过你。”

        话因刚落，树枝抖得更厉害了，巨大的树干也朝着咸虞方向弯过来。

        “不过……”咸虞话音一转，说道，“我只会抹去你的意识，不会伤害你的本体，若是你有幸，有遭一日或许能够重新踏上修途，届时，你切莫在作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这话一出，菩提树枝干一僵，万千枝干宛若利箭一般，密密麻麻地朝咸虞扎过来，咸虞见它如此，当即双手一抬，掐出手诀，化出一个灵力罩保护自己，同时探出灵识，不断在菩提树上扫描着。

        半晌后，咸虞在菩提树的根部发现一团荧光，意识到这就是那个宝物，咸虞加大灵识攻击在菩提树的根部处。

        菩提树的精力全都被咸虞本人所吸引，正在全力攻击咸虞的灵力罩，却没想到树根处被攻击，等它调动精力回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那宝物被咸虞从根部挖出来。

        霎那间，菩提树的气势衰败下来，咸虞灵识趁机而上，抹去菩提树的意识。

        菩提树意识消散后，整个主干瞬间缩水一半，枝干上零零散散的叶子，也从暗红色变成了寻常的青绿色。

        咸虞看着手里的珠子，这是一颗树精的妖丹，里面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咸虞把里面最后一丝灵气吸收，妖丹化成齑粉消散不见。

        菩提树不会修炼法诀，只会不停地吸收妖丹灵力，导致不少灵气溢散，西山山顶的灵气还算浓郁，咸虞不想错过这些灵气，直接坐下来修炼。

        两个时辰后，山顶的灵气被他吸收了个大概，咸虞练气五层的瓶颈松动了一些，可惜这些灵气不可再生，无法继续助他突破。

        咸虞叹了口气，准备下山，刚一转身，他想到什么，走到那石块那里，捡起地上的东西，这才往山下走。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丁昔正坐在车辕上，顾临和另一个人也醒过来，他们正在与丁昔说话。

        丁昔看到咸虞，脸上一喜，朝他迎上来。

        “陛……”

        “闭嘴。”咸虞打断他的话。

        顾临跳下马车，朝咸虞走来，拱手说道：“多谢成公子救命之恩。”

        另一个人听到顾临的话，赶紧附和道：“多谢成公子救命之恩。”

        咸虞摆摆手，说道：“不用谢，你们没事就好。”

        咸虞拿出手里的东西，递给顾临，说道：“这些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没错。”顾临惊喜地接过那幅画作，再次对咸虞说道，“多谢成公子。”

        两人寒暄几句，另一人也开口介绍自己，他叫王乐生，是京都人士，也是这次要参加秋闱的考生，前几日听到几位学子在讨论西山有妖怪吃人，王乐生当即与他们争辩起来。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王乐生不认为这山上有妖怪，为了证明这点，他只身一人来了这西山，差点没了性命，此刻王乐生心中是无比后悔。

        咸虞看了他一眼，暗道，幸好那菩提树只打算慢慢吸食他的生机，否则对方就没有机会在这里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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