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随后又都顿住，相对无言叶鹿淇才开口又叫他：“钟舒阳。”

        以往所有的思绪涌上心头，不知是昨天的醉酒没醒，还是想在此刻任性，总之就是心里不痛快。

        这中间眼睛一直不曾离开他的身上，满心的倔强与委屈快要绷不住，“我想咬你。”

        还没等到他有反应叶鹿淇就上前一步咬在他的肩膀上，钟舒阳也不躲，不问缘故，忍着痛由着她。

        不管是哭是闹，是打是骂，至少此刻钟舒阳觉得两个人是亲近的。

        过了一会儿，他说：“叶鹿淇，我要抱你了。”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叶鹿淇的双手自然垂落在一旁，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抬手握住了他的衣襟。

        像是得到回应，钟舒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所以，后来的场景就成了他抱着她，而她依旧咬着他。

        钟舒阳像不知道痛一样，不管力道多大他都像没事儿人一样。

        而叶鹿淇，堆垒已久的海岸线，终是有了片刻的决堤。

        许久之后她才收了力气，在他怀里像没事儿人一样问：“牙刷在哪儿？”

        钟舒阳低声笑笑轻声说了一句：“咬完人就这样？”顿了顿还是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牙刷在卫生间的柜子里。”

        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叶鹿淇的心跟着砰砰紧张起来，她面上依然淡定，说了一句：“我饿了，去做饭。”就跑进卫生间了。

        饿不饿不知道，只知道是自己随口说出的借口。

        叶鹿淇在他的浴室泡了澡，好像不管钟舒阳认不认得她，叶鹿淇对他都不知道怎么客气一样，他的东西她都是随便拿来用的。

        在他家是，在他公寓也是。

        冬天室内暖气很足，叶鹿淇穿着自己的打底裤，上面套了一件他的t恤，大大的刚好遮住她的大腿。

        叶鹿淇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钟舒阳拿着两包泡面左看右看，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泡面。

        “别煮了，我不吃。”叶鹿淇贴心的给他台阶下，知道他是根本不会做饭的。

        钟舒阳抬头看她，准备要说什么，看到她的那刻又止住了声音。

        她穿着他的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还不错。

        叶鹿淇见他不语扭头要去穿外套离开，她头痛的厉害，要回去补觉的。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定了外卖，喝点粥。”钟舒阳在她身后开口。

        叶鹿淇又回头看他，从看到他拿着毛巾趴在她床边睡着到现在，她知道自己沦陷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的她只想摒弃所有的冷静和理智，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去卧室叠被子，收拾完床又照旧把他房间的东西重新动了一遍，像在他家那次一样。

        钟舒阳全程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只是突然觉得她这毛病有些熟悉，但没有过多在意。

        门铃响起，他去拿外卖，留她在卧室折腾。

        过了一会儿她还没出来，钟舒阳就在餐厅边拿饭边叫她：“叶鹿淇，过来吃饭。”

        “知道了。”听到回应，没多久叶鹿淇就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钟舒阳想，他和叶鹿淇的相处方式不像刚认识的，但又确实刚认识，这感觉说不上来。

        吃完饭叶鹿淇理直气壮的指使，“把碗洗了。”这样被颐指气使的支配还是头一次，可笑他竟然心甘情愿。

        等他洗完出来就看到叶鹿淇在门口穿鞋，钟舒阳走过去问：“要走了？”

        “不走等着人往外赶吗？”叶鹿淇没好气道。

        “啧。”钟舒阳眯着眼睛看她：“叶鹿淇。”语气里带着警告性的不满。

        叶鹿淇站直身子解释道：“要去外婆家，打电话让过去。”语气平和了不少。

        听她说的时候，钟舒阳已经开始穿鞋了，叶鹿淇皱着眉头问：“干什么？”

        “送你去。”钟舒阳动作很快，几下就穿好。抬头看到叶鹿淇正穿着他的t恤往身上穿外套，又问：“就这么穿？”

        叶鹿淇穿衣的动作停下：“怎么？穿你件衣服都舍不得？”

        钟舒阳在叶鹿淇面前只有吃瘪的份，不说话看着她，叶鹿淇又自己小声嘟囔：“又不是没穿过。”

        “什么时候？”钟舒阳意外的听见了，这次换叶鹿淇被噎了一下。

        公寓离学校不算远，两人走着回学校，叶鹿淇在想怎么拒绝让他送，便找借口说要回宿舍换衣服。刚好钟舒阳要找陈凯森拿车，便没多想。

        回道宿舍，岳念之也刚睡醒，叶鹿淇简单说了几句昨晚的事情，只换了件外套，便偷偷去公交站了，回来也不过是掩钟舒阳耳目。

        钟舒阳就不同了，被陈凯森和韩寻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凯森倒还好，说来说去没一句正经的，韩寻就不同了，全方位的审问。

        没办法，只能一遍遍的如实交代。还没等盘点完，韩寻的电话就响了，刚好还是当事人。

        韩寻接通电话叶鹿淇就直截了当让他传话：“和钟舒阳说，我自己先走了。”

        听得韩寻一懵眼睛看向钟舒阳，他意识到什么，向韩寻伸出手，意思是把电话给他。

        韩寻本来想乖乖缴械投降的，只是还没等他交给钟舒阳，电话就被挂断了，他也很无奈。

        钟舒阳直接说道：“把叶鹿淇电话给我。”

        韩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听叶鹿淇指示：“她如果不乐意，会杀了我的。”

        或许感觉到了什么，这次语气没了之前的防备与警告。

        钟舒阳无语，陈凯森在一旁嘲笑道：“都共度良宵了，也没要到人姑娘电话？”

        不是没要到，是没想起这茬。钟舒阳一脸黑的白了陈凯森一眼。

        “这发烧还没好利索，瞎跑个什么劲。”钟舒阳忍不住吐槽。

        到了外婆家叶鹿淇以为有什么大事，哪知是老太太做了好吃的，让她回来吃。

        隔壁的钟外婆也留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个老人又聊到他们小时候，可能人岁数大了，都喜欢回忆从前。

        外婆：“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再过几年就该入土了。”

        钟外婆：“是啊，圆圆和阳阳小时候在这儿的时候也就这么高吧。”说着掌心朝下比了个高度。

        外婆：“现在个子一个比一个高，那天见阳阳那孩子得有一米八多了吧。站我跟前跟堵墙没什么两样。”

        叶鹿淇在一旁吃自己的，也不说话。

        “光长个子了，不长脑子，他妈说他成天每个正经，浑的不行。”钟外婆一边夹菜一边说。

        听到这话叶鹿淇认同的在心里点点头。

        外婆：“阳阳那孩子是懂事的，每次见到我都说话客客气气，没半点差错。”

        不知怎么就聊到小时候他说的那句混蛋话。

        钟外婆说：“前几天来了和他妈提到这个，他还说呢那些都是小孩之间的玩闹，算不得什么。看来这说话是知道分寸了。”

        叶鹿淇像被一盆冷水浇醒，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统统被迫清醒，原来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算不得什么。

        是啊，小孩子的话何必当真呢！

        昨晚到今天算什么？不过是他众多夜生活的其中一员罢了。

        回到学校叶鹿淇倒头就睡，岳念之纳闷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回来怎么就无精打采了呢？

        问她也不说，只说是累的，没什么。

        晚上韩寻打电话询问，“叶鹿淇回来没有？她电话关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让问的。

        “早回来了，睡觉呢，说是头痛。”岳念之回道。那边没再多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之后的几天叶鹿淇都故意躲着钟舒阳，庆幸没有碰上，不然这收放自如的情绪她还没适应好。

        你追我赶的生活在一次丢手机中结束，生日当天岳念之和叶鹿淇在小吃街逛。

        正赶上附近村子的庙会，两人就去凑热闹，刚进村口就看到台子上正在唱大戏，人很多，穿过人群岳念之和叶鹿淇已经精疲力尽。

        两人逛的不亦乐乎，大半天才想起来看时间，一摸手机没在口袋，叶鹿淇看向岳念之，后者领会赶紧摸口袋，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仔细回想，才想起来大概是在唱戏那里人多的时候丢的。

        后来韩寻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俩祖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大吃大喝逛的起劲儿。

        韩寻也是打她俩电话才知道，她们手机丢了。

        “你俩干啥呢，走，去拿手机。”韩寻走到她俩身后说道。

        谁知这俩还非要等着拿了小吃再去，这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意思。

        到了手机所在地，那人却说要每人交六百块钱，叶鹿淇和岳念之的钱都在手机里，回头韩寻已经不在身后了。

        叶鹿淇摸遍全身上下，只找到一百块钱，“先给100行吗？剩下的用手机转给你。”

        俩人不过脑子的将钱伸过去，只是还没等那人接过钱叶鹿淇的手就被人攥住了，熟悉的手让她忘了挣开，她侧头看到钟舒阳站在她的旁边。

        眼睛没有看她，盯着那个人看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叶鹿淇，“和韩寻去前面等我。”说完才松开她的手。

        韩寻带着叶鹿淇和岳念之离开，留下陈凯森和他两个人。

        走出几步叶鹿淇回头看到他还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她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心里跟着痛了一下。

        韩寻带她们在不远处停下，看到钟舒阳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就回屋去了，没一会儿就拿了两个手机出来。

        这人还真是没什么是他不行的。

        又说了几句什么才向她们走过来，陈凯森把岳念之的手机递给她，而叶鹿淇的被他放到了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这人渣还真是，不放过丝毫搭讪的机会。

        陈凯森拉着岳念之和韩寻先走一步，虽然很介意这个电灯泡，但也没办法。

        为了兄弟的爱情只能先暂时牺牲一下自己。

        他们走后，钟舒阳才开口：“这几天躲什么？”

        叶鹿淇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装作漫不经心的回他：“躲什么？没躲。”

        “还装？”这人还真是丝毫不留情面。

        叶鹿淇无语，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们之间又没有非要见面的必要，算什么躲？”她忽冷忽热的理直气壮。

        “叶鹿淇。”钟舒阳叹了一口气又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她倔强的将头扭朝一边，嘴硬道：“看不出来。”

        钟舒阳忽然向她迈近了一步，“那要我做出来吗？”如果她敢说要，他会用他的方式堵住她的嘴。

        叶鹿淇识相的没再说话，扭头就要走。钟舒阳像是提前做了预判一样，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

        心里的委屈与倔强交织在一起，他对她，在她看来一直都是玩世不恭，何来真心一说。

        怎么办？想接受，然后和他相爱，哪怕时间短暂。但是叶鹿淇知道这不可以，她终究还是那只骄傲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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