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满哥无法，只得转身对耶律完该说道“要不公主先回院子，奴婢等下再回去？”

        她想着赶紧将这奴婢带到王爷王妃前头，自己这边便可脱身，奈何她却忘了自家公主的性子。

        耶律完该心里清楚，满哥是要让她回避呢，只不过她向来是个好凑热闹的，好不容易碰上件这样的内宅秘事，让她回自己的院子？休想！

        耶律完该眸光一转，面上笑意盈盈“无妨，我一不困二不饿，何况现在遇上这种事，我也该去为父母分忧。”说罢，她令左右拉地上那奴婢起来，又返了回去。

        满哥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慌忙随着耶律完该进去。分忧？依她看，公主可别进去添乱才是。

        这边，耶律隆庆听了那奴婢的话，早已是怒火中天。

        “放肆！敢在我耶律隆庆院子里害人，胆子也未免大了些。”耶律隆庆拍了下桌子，声音并不算大，却令在场的人心中一颤。

        孔氏虽不是他宠爱的侍妾，好歹也伴了他多年，如今却遭人暗害，半死不活，他岂能容忍此事！

        耶律完该暗暗瞅着自己那父亲的反应，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些。耶律隆庆虽是好色花心了些，却也十分重情念旧。

        “王爷先莫气，问问她知不知道是谁害的孔氏。”秦国妃用手抚着耶律隆庆宽阔的背，柔声安慰道。

        这边，那奴婢得了王妃的暗示，方才敢继续开口，只见她嗫嗫嚅嚅，终于挤出几个字来“是……是陈主子。”

        耶律完该一直坐在边上埋头啜着茶，听见“陈主子”，这才惊愕地抬起头。

        要说耶律隆庆的妻妾多，她们的姓却基本没重叠的，无论汉姓契丹姓，一个后院，加上外面养的那些女人，耶律完该简直要怀疑她爹集了一本《百家姓》。因此，此刻她几乎是立马想起了几天前去母亲屋里找茬的那个女人。

        “你所言确实？”秦国妃微微瞪了下眼睛，语气中含着几分威严，听得耶律完该倒是激动不已。

        瞧瞧，这才是当家主母，平日温温柔柔，该严厉的时候绝不含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那奴婢闻言身子颤得更加厉害。能出来告密对她来说已是极为不易，她再没有胆子来空口诬陷他人。

        秦国妃点了点头，吩咐人将那奴婢带到后屋看着，再命人叫陈氏过来。

        “王妃真是好心，她怕陈氏看见那奴婢……”身后的满哥小声叹息着。耶律完该起初不明白她何出此言，待看到一脸阴郁的陈氏被带过来时，方才明了——

        若真是陈氏所为，她看到谁是告密者，日后必饶不了她。

        陈氏在自己屋内坐着，听闻孔氏那里血崩的消息，心中却并不轻松，反而隐约料到了自己不久后的结局。

        “王妃叫妾身来可是有事？”她不像往常那样涂脂抹粉，面色微白，话还没说完，一个杯子就被扔过来，砸在她脚下。

        杯子是耶律隆庆丢过来的，请陈氏这段时间里，秦国妃也没闲着，派人按那奴婢的话去核查。果然，得来的线索几乎全指向了陈氏。

        其间，耶律隆庆在一边听着汇报，面色青红，耶律完该甚至能听到他使劲捏着桌角的声音。

        陈氏咬着唇，缓缓跪了下去，腰杆挺得笔直。

        “有人说，孔氏的血崩，是陈氏你下的手。”秦国妃神色淡淡，缓缓开口。

        “此事，妾身虽很同情孔妹妹，但……并不知情。”陈氏一改那日的娇媚嚣张，声音弱了不少。

        秦国妃挥了下手，只见几个奴婢躬身进入，手中捧着一个香炉，几个碗盏。

        她看着陈氏愈发惨白的面容，接着说道“听说这是你们中原的东西，混在食物里，和在香料中，会使产妇血崩，严重者，一尸两命。”

        陈氏弯了弯嘴角，看着并不欲多辩解。她弯下腰，深深磕了个头。

        看来这是承认了，耶律完该悄悄看着周围的动静，她本以为还要发生什么诸如陈氏狡辩痛哭求饶之类的戏码。

        这时她才觉得有些累了，但现在她也并不容易离开。

        耶律完该叹了口气，将右臂支在脑袋一侧垫着，又将神游的目光收了回来。

        “你何必呢。”耶律隆庆紧紧皱着眉，“你也是个母亲，宗诲也已经十一了。”

        “宗诲……”陈氏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松动。宗诲是她唯一的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学着帮他父亲做事了。

        陈氏想着那个乖巧的面孔，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她的脸浅浅地滑了下去。

        “两位王妃身份尊贵，我不敢，也不能对她们动手，若是孔氏也生了个男孩儿，苏撒在他父亲心里，也许又要一落千丈吧……”

        当年齐国妃的宗德与宗诲同年出生，虽看着比不上宗诲，但她明显感知到，王爷并未因此不喜宗德，之后齐国妃又生下宗允，她的宗诲，便更受王爷忽视，便如年华渐逝的自己，已经不能总是出现在王爷面前了。

        耶律隆庆不想再看她，若非她还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可能现在早已被拉下去了。

        耶律完该摇摇头，陈氏言辞振振，殊不知耶律隆庆还有那么多未留子嗣的女人，她们该作何想？还是当人拥有了越多，便还想要更多？

        “你最好祈祷孔氏无事，否则本王不会轻饶你。”耶律隆庆冷声说。他摆出这样的态度，同时也是为了让秦晋王府的众人知晓，自己容不得这样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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