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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阿羡默不作声地跟在白掌柜后面,沿着院子里的路一直往偏僻处走,直到院墙角落才停步。

        “抬起头来。”

        阿羡攥紧手指,面容平静地抬起头,任白掌柜的视线扫来扫去。

        “以前不觉得,仔细看来,原来你小子还有身好皮囊。”白掌柜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今晚你去给那个姓孟的女人送些酒菜,打听出她城外的商队规模和守卫情况。”

        阿羡心中不愿,拒绝道:“孟小姐金尊玉贵,怎会和贱奴谈起此等要事?请白大人收回成命。”

        “我很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白掌柜颇不耐烦,加重了语气暗示他,“但刚刚她一直盯着你看,也许她愿意你陪她喝两杯,醉意朦胧欢场迷魂之时,难免泄露机密。”

        阿羡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觉得恶心,冷淡道:“恕我不能从命。”

        白掌柜眼底燃起怒火,冷不丁抬腿将他一脚踹飞:“多少年了,骨头依旧这么硬,当初就该一刀砍死你这个狼崽子,好过如今你自不量力地违逆我。”

        阿羡趴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强忍着胸腹上的剧痛,不吭声。

        他这副沉默抵抗的样子惹得白掌柜越发恼怒。

        “骨头硬是吧?好。今天我就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更硬。”白掌柜命令左右,“给我狠狠地打。”

        他的亲信亦是膀大腰圆的汉子,胳膊粗拳头大,全力挥出甚至能砸开石头。

        阿羡抱紧脑袋,身体蜷缩成虾,努力护住柔弱的腹部和脆弱的内脏,任凭那些仆从砸在自己的脊背上。

        “再问你一次,到底去不去?”

        阿羡张嘴,喉间的呻|吟声泄露些许:“不去。”

        白掌柜气极了,道:“继续打,不准停下来。”

        那些仆从殴打得越厉害,阿羡就越不肯服从。躯体好似被砸成了一团烂肉,腹腔涌出大股大股的血,阿羡再怎么闭紧嘴巴,还是不停地往外流。

        他脑袋有些晕,连剧痛都无法让他保持意识清醒,抱着脑袋的双臂逐渐失去力气,紧紧蜷缩的身体软了下来。

        “白老大,他晕过去了。”

        白掌柜余怒未消:“弄醒他,没有我的命令,跪在地上不准起来。”说罢,他拂袖而去。

        一桶凉水浇在阿羡头上,阿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听到仆从传达的命令,忍着全身剧痛爬起来,笔直地跪在地上。

        夜幕下,阿羡一动不动。白掌柜让他跪着,就一定会遣人看管,若是再有把柄落在白掌柜手中,就不是罚跪这种小惩戒了。

        阿羡年轻,又是男人,跪着不是什么大事,要命的是身上数不清的瘀伤和腹中饥渴。他抬头望着天空上的一轮弯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长夜漫漫仿佛没有尽头,阿羡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俯瞰自己惨白无血的面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连剧痛都像隔了层玻璃,钝钝的,不太清晰。

        他冷眼瞧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呼吸越来越轻,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好累啊,好想放弃~

        可是弟弟在还在等着他,大家也都在等他~

        他是大家的希望,如果放弃了,他们怎么办呢?

        可是真的好累,眼皮沉重地黏着下眼睑,浑身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

        他就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醒,可不可以?

        就睡一会会……

        “羡,孟小姐让你过去侍奉。”粗糙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晴日闷雷,他的眼睛倏地睁开了,意识回拢到身体,然后浑身剧痛清晰地传入脑中,他的脸如同张皱巴巴的纸,五官扭曲在一起。

        明亮的晨光晃着他的眼睛,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提起劲儿,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安排是孟小姐在西屋休息,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屋前,敲了敲房门,门内没有动静。他心生疑惑,加重力气又敲了两下门,依然没有反应。

        孟小姐不是让他前来侍奉吗,怎么不开门?

        难道她没有住在这里?

        阿羡迟钝地、慢吞吞地转身,找了个下人问情况。

        “孟小姐歇在了主屋,不在这里哩!”

        阿羡大半副心神都用来忍耐疼痛,没有力气多想,等到了主屋,看见孟小姐和奚公子坐在一起吃早饭,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这两人是一对啊!

        若是他昨天夜里去敲门,扑了个空,再找人打听打听,就有话拒绝白老大,也不至于挨顿狠打了。

        白老大做了几十年生意,极擅长察言观色,居然没看出来,还让他去敲门,觊觎客人的商队货物,算是栽了个小跟头。

        他在白老大手底下干了近十年,就没见他在这方面输过。

        这些客人可真不简单。

        阿羡进屋见礼,谦卑地低着头,不敢乱看。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在做卖水的生意?”

        她怎么知道?!

        难道阿渊被白府的人逮住了?

        心神打乱之下,他抬起了头,慌乱地否认道:“没有,孟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孟戚戚扫过他嘴角的血渍,皱眉道:“你受伤了?”

        阿羡摇摇头:“小伤,不打紧。”

        奚继仁淡淡道:“撒谎,你气血流动紊乱,时有时无,身上至少有二十处内伤,能站在这里全靠意志力强撑,便是五岁稚童的一巴掌,也能把你掀翻在地。”

        孟戚戚仔细打量了他一圈,虽然平素不爱管闲事,但人在她眼前要没了,她也无法置之不理。

        “找个大夫来看一下吧。”

        孟戚戚是白府的贵客,她要找大夫,大夫马上就被请来了。大夫为这个年轻男人诊脉治疗的时候,孟戚戚就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他和她进城时看到的卖水摊主有莫名的联系,两人的身形、眉眼都非常像。她的记忆不会错。

        孟戚戚又问了两遍,他却一味否认。孟戚戚有点不高兴,却没再强求,笑了笑让他回去养伤。

        奚继仁召来许宥,要他派人去催白掌柜,也要收集黑部和赤部的消息,若是那姓白的不顶用,他就换人。

        孟戚戚喝完稀饭,用帕子擦干净嘴,起身欲往外走。

        奚继仁皱皱眉,问道:“你去哪里?”

        孟戚戚回过身,偏头看他,笑道:“城外还有两千多士兵守着,我去找白掌柜要一批水食,送到城外。办完正事,再在汨都逛一逛。”

        奚继仁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坦然自若道:“我和你一起去。”

        见孟戚戚不解,他又解释了一句:“汨都波谲云诡,你没有武功,普通的护卫保不住你。”

        孟戚戚十分领情:“那就谢谢你啦,走吧,我们一起。”

        提前供应水食,是白掌柜早就承诺过的事情,奚继仁孟戚戚亲自来找,他手底下的人办得极快,只是看到两人要求的份量时不免暗自咋舌,心里嘀咕至少两三千人才消化得了,送走两人后,立马将消息报了上去。

        奚继仁孟戚戚并着二十多个护卫,押送大量货物往汨都外面走,又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

        孟戚戚问道:“咱们这么高调,会有麻烦吗?”

        奚继仁向外轻瞥一眼,察觉后面那些悄悄跟上来的探子。

        他的表情很淡然,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无妨,大部队驻扎在城外,城里没人拦得住我。”言下之意,若有人不怀好意来袭,也许不能把对面杀个干净,但杀几个再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孟戚戚放了心,安排好城外驻扎士兵的后勤之后,就拉着奚继仁兴致勃勃地逛街。

        她自穿越到这个小世界,在天道无极宫,满心满眼都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何提升自己的地位,装腔作势谎言百出,博取无极阁众人的信任,回应天道殿的挑拨拉拢,在奚继仁的喜怒无常里寻找一丝合作的生机,也是有点累了。

        尽管路还很长,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可是身处万里荒原的这颗明珠般的都城里,她看着这极具异域风情的热闹街市,贪心地允许自己短暂地放纵一点点,轻松一点点,快乐一点点。

        她蹲在地摊旁,拿起漂亮的、围着一圈红色丝绦的牛皮手鼓,放在膝上,双手交替轻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空灵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节奏轻快活泼,分外鲜明。

        奚继仁垂手站在旁边,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她笑了,不是如同画匠勾勒在薄纸上一分不增一分不减恰到好处的笑容,是裂开嘴角露出牙齿,把那双盈盈大眼挤成一条细缝的放肆笑容。她不再在乎自己的形象,不再在乎旁人对她的印象。她对着一只鼓,比对着所有人都要真心。她用手敲击的鼓声,比她说过的所有话都真诚。

        明亮的朝阳轻轻落在她脸上,白皙得近乎发光,柳叶眉温柔地弯向鬓角,眼睛犹如两弯月牙,增添了几分孩子气,又不曾少却半分闪亮,鼻尖挺秀精致,笔直的鼻骨将阳光切割成阴暗两面,越发显得轮廓分明,妍丽的唇绽放着笑容,露出整齐如珍珠般的牙齿。

        这是第一次,他为她的美而心折。

        她侧脸问他,双目灿若星辰:“好听吗?”

        奚继仁遵循自己的心,回答她:“好看。”

        她眉毛微挑,面露惊讶,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奚继仁定了定神,重说:“好听。”

        孟戚戚停了手,留恋地摩挲着鼓面,玉指缠绕着红色丝绦,良久,将它放回了地摊,撑膝站起。

        奚继仁有些疑惑:“你不买吗?”

        孟戚戚摇摇头:“不买。”

        那令他目眩神迷的美消失了,如划过夜空的一颗流星。奚继仁试图挽留,追问道:“为什么?”

        孟戚戚看着手鼓,眼皮垂着遮掩所有的情绪:“行军在外,带着这无用的手鼓,是负担。”

        奚继仁想说这些不是理由,区区一个手鼓,不至于成为他的负担,却听见她柔和又冷淡的嗓音:“喜爱会让人变得软弱,喜欢的东西越多越深,受到的牵制越多越深,终将难成大业。”

        她转身,不再留恋街边地摊廉洁又短暂的喜爱,迈步朝前走。

        “如果我是你,就会把它买下来。”奚继仁微微提高了音量,叫停了她的脚步。

        他低沉如呢喃般的话语随着风飘入她的耳中:“喜爱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你确定要舍弃它走你那条路吗?”

        孟戚戚伫立半晌,终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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