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国邂逅

第四章异国邂逅

        1

        机舱里李舒越看向窗外，阴霾的云层，嗡嗡声，耳朵有些不适，可是比起灰暗的内心又算得了什么？在这个城市没有留恋，没有不舍。头痛欲裂，往昔一幕幕浮现……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婚礼开始前j君发微信给李舒越，然后绝然离去，不顾她和亲朋好友的等待！

        一场恋爱八年，苦笑。

        “真弄不懂你整天不开心为什么，无病呻吟……”

        “为什么？……你们真的关心吗？”

        ……

        解释有用吗你们会懂吗？你会懂吗？十几年李舒越苦苦挣扎，162的小身板增重30斤。人群里一有风吹草动就感觉草木皆兵，全是嘲讽的目光。

        长期以来高自尊的李舒越对自己要求严格，母亲的严厉更加加重李舒越的压力。大学报考志愿在母亲的强迫下李舒越报考了本身不喜欢并且有些惧怕的医科大学。虽然凭着自身毅力读完了本科和硕士，但是长期以来身心忍受着折磨，她的内心极其痛苦，以至于最近一两年患有轻度抑郁。她一直觉得某个人是她的精神支柱，现在支柱也没有了，苦笑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既然一切都舍弃了我，我也决绝地离开……李舒越想着。

        她的身体沉重，心里阴沉，没有眼泪。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上，她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只想快点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早早完成任务。

        迷迷糊糊睡过去，应该是药物的作用，由于伤心过度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恍惚中回到了小时候，明晃晃的太阳，绿树下，一群玩耍的孩子，十来岁模样。其中有一个女孩瘦瘦的，大大的眼睛，两根长长的羊角辫。哈哈，嘻嘻嘻……女孩开心的笑，左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是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

        “您好，请问喝点什么”空乘亲切声音。

        “橙汁”朦胧中条件反射的回答。旅行永远不是喝水就是橙汁，一如其他习惯，多年一成不变，很无趣。

        “你是一个无趣的人”某人恶狠狠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背脊发凉。

        我无趣吗？李舒越自问，借口从20到28岁，八年，最美好的青春，七年之痒都过了，还是结束了。理由真该死，不是异地，不是劈腿，不是性格不合，而是性格太相似了，某人的话。说好的，soulmate呢，说好的懂彼此呢，说好的婚前柏拉图式纯美恋情呢。你y的，浪费我这么多精力，婚礼上，李舒越，被逃婚了。

        机舱里的噪音折磨着她，抑或是这该死的回忆……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飞机上随心所欲的大吃一顿之后，心脏供血更多流向胃部……头痛似乎缓解一些，心情依然阴暗…

        到了该吃药的时间，端着瓶，李舒越看着，还有必要吃么，盖上瓶盖，放回包中。她将头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再次睡去…

        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在降落中。李舒越胡乱地收拾好行李，离机，踏上她旅行的最后一站-赫尔辛基，北欧的海港城市，波罗的海的女儿，我来了，永远的。

        2

        到达的时间是当地下午，安静的城市，地广人稀。从机场打车半小时到预定的民宿，房东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人离开了。这栋房子坐落在山间湖畔，两层楼，离市中心有些偏远，正是她要的。她只想静静地走完属于自己的最后时光。

        李舒越预定的是一楼靠南的卧室。她丢下行李环顾四周，沿着门前的木地板路走到湖上，凉风阵阵，起伏的小山郁郁葱葱，湖面粼粼波光，刺眼的太阳，正值这个城市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夏季。

        要永远的留在这样的美景里，很好，舒越很满意。随意收拾了行李，看见自己此行带着自己心爱的小提琴，李舒越嘴角弯起一摸弧度，这是她多年的感情寄托。再拉一次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顺手拿起自己的小提琴，走出门，缓缓走到深入湖心的木桥上，抬手开始演奏……音乐响起，悠扬，凄美，动听，飘向湖心，随着风漫溢开，激荡着思绪。明明自己更适合学文科，当初遵从母亲的意愿选择医科当了一名医生。大学实验楼，解剖室是她的噩梦，多少次她战战兢兢，极力克服内心的恐惧，解剖各种动物和人的尸体。又有多少次她被藏在停尸床下面的同学吓得半死，她还晕血。这些她都扛过来了，一直到硕士毕业，她都没和父母提起半个字。

        相亲，恋爱了，对象也是医生，被周围人看好，直到婚礼上……真的是往事不堪…脑子里，过往一幕幕不停的闪回……

        李舒越沉浸在自己的音乐和思绪里，完全忽略有一个人慢慢走来，很轻地脚步声。

        一袭蓝色飘逸衣裙，如湖水碧波，一条蓝白丝巾裹住头部搭在肩上，戴着墨镜，欣长身材，清丽俊逸。

        李舒越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不加掩饰的轻抹一下泪水。眼前的人墨镜遮着巴掌大的脸，高纬度的阳光格外晃眼，映着此人脸颊肌肤圣雪，吹弹可破，高挺的鼻子，一抹红唇。李舒越没有说话，提着小提琴朝民宿走去。

        片刻已到门前，那人也跟着走上来，门是密码锁，她看了看李舒越，微笑了一下，径直走上前输入密码打开房门进屋了，原来也是预定了这个民宿。

        李舒越回到房中，静静坐着，不想吃，也不想喝，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是一栋木质别墅。楼上房间里有人走来走去，好像是整理行李。晚餐时间到了，厨房在一楼，是公用，她听见脚步声，厨房里厨具的碰撞声，哗哗水声，轻微的咀嚼声，饱嗝声。淡淡的香味从门缝漫溢进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哒哒哒上楼的脚步声随着吱的一声关门声消失。她居然觉得有点饿……“那好吧，请允许我再饱餐一顿“她默念。李舒越狠狠的吃着一堆高能量食物，薯片，蛋糕，喝着速溶咖啡，这些平时拒之千里的高能量食物，突然有些泪目，感概万千……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整理好一切，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9点，她开始行动起来。打开行李箱，取出那套紫色晚礼服，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换上它，静静坐着。等待……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十一点，开始化妆，妆毕，继续等待。零点，她拿出准备好的信，放在窗前的桌子上。零点十分她进入浴室，栓门，挂丝袜，打结弄个圈，把头放进去。

        “再见了“一个声音说。

        “再见“

        “你太蠢了“

        ……渐渐的所有声音远去，脑海里是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明亮的教室里她正在听课，专注认真，充满好奇……100分；98分，被妈妈训斥，“就差2分，你怎么那么粗心……”记忆的碎片涌过来，刷题，备考，高考，大学，妈妈的责备，工作没日没夜，婚礼，宾客，我的他迟迟不见……再见了

        忽然，咚，沉重的一声，她重重摔在地上，突然缓过气，袜子断了，该死的，shit，垃圾产品。哒哒哒的脚步声，咚又一声，浴室门被撞开了，灯随即亮起来，一个人站在门口，李舒越懵了，意识有点模糊，还好，她已经取下凶器藏在身下。顺眼看过去，一张精致立体的脸上一双犀利的眼睛正看向她，

        “你没事吧”一个男声

        李舒越有点困惑，不是女子吗？

        “你？……”她喘着气

        “我来这里度假“对方简短的回，“白天装的。”

        “好吧，你们这些人真会玩”她暗讨，此时没心情知道，心里暴躁这款凶器的劣质，而你也不该出现。

        “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始终低垂着头，淡淡地说。

        “你确定？“

        “是的，你走吧”

        他迟疑了一下离开了。李舒越起身，她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尝试站起来，她很沮丧，摇摇晃晃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倒进床里。

        “你这个loser，什么也做不好”一个责备的声音

        3

        北欧的夏季夜晚很短，一缕阳光照进来，李舒越坐起身，看向窗外。昨晚的重重一摔现在才感觉很痛她懊恼的脱掉身上的礼服，卸了妆，洗漱完走到客厅，房东来了。他是典型的北欧小伙子timo，金发碧眼高鼻梁，高高大大，旁边站着的“清丽美女”和他在聊天，”又变身了”李舒越心里嘀咕一句。他们看见李舒越，李舒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挥了一下手。房东朝她走过去，

        “hishuyue，howareyoueverythingisoklastnight”

        “yeah，perfect“舒越答

        “ok，couldyoupleasedomeafavor”

        “maybe……“礼貌使然

        他和李舒越说楼上的“小姐姐“请他当导游在本地游玩一番，但是他临时有事情，去不了。他想到李舒越对这里很熟悉，因此想请李舒越帮忙，代他当这个导游。

        “no，sorry，iambusy“舒越解释

        “why”他很困惑，接着timo搬出一堆理由，什么舒越你不是已经去过这里所有著名的地方，而且来过很多次了吗而且这次你说就是来住着啥也不干的呀，正好这个”女士“也来自中国，舒越你是最合适的向导，云云……

        “no，iambusy……”舒越急于解释，却说不出一二三。

        “美女”走到舒越面前，“姐姐，timo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帮他这次吧，我请你吃好吃的，报酬你说了算……”

        “我不要吃，我不要报酬，”舒越挥着手不耐烦地

        “美女”朝timo使了眼色，timo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我和这个“妖怪美人“！

        舒越看了他一眼，”妖怪美人“透过来一股哀求的眼神，充满渴望，这张甜腻的脸，让女人汗颜，想到这里，舒越长吁一口气。他拉着舒越坐到桌子前，展开一张纸，开始喋喋不休说她接下来几天的计划……

        “我们很熟吗？你是谁？“舒越看着他。

        “昨天我们见过，我叫乐枫，是一个艺人。你可以上网搜一下。“

        “没听说过“舒越答。

        “没关系，不影响你做我的导游“

        “我没空“

        “我看你很空啊，整天在屋里。”对方不依不饶，“只要三天，三天后我就走了，你要什么报酬我都答应。”

        “三天？”

        “是啊，我的假期就快结束了。”

        “只三天？”

        “是，三天玩这个城市也够了。”

        三天，舒越心里想，三天就三天吧，等你走了就不会再节外生枝。

        “好吧，没问题，但有几个条件”

        “请说”他摊了下手表示继续

        “每天游玩不超过6小时，9点出门，15点回。只提供协助，一起前往，不解说不陪吃陪喝，不去酒吧。想去夜店自己去。所有费用aa，我不想占便宜。不可以问私人问题。“舒越一口气说完。

        “好，可以“很爽快地。

        “那就这样。”

        4

        他们开始讨论接下来3天的行程，这个北欧城市只有几十万人口，面积很大。融合了古典主义和现代主义文化，湖泊众多，岛屿星罗棋布。湛蓝的天空和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你有什么想法？”舒越问

        “没有特别的，其实我就是溜出来散心，给自己解压，这边几乎很少人认识我，所以……”

        “那我安排吧，第一天历史文化游，看看教堂，议会广场，码头自由市场，古迹；第二天博物馆游，国家博物馆，自然博物馆等等：第三天骑自行车环绕城市，可以划船或者租游艇，可以体验海面高空蹦极。运气好的话会碰到露天的音乐会，这个城市很爱重金属摇滚。“

        “行，那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见“意料外的爽快。

        舒越回房收拾了一点东西，十分钟后回到客厅，百无聊赖坐等楼上的那位。舒越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摊上一个导游的差事。过了好久，楼上的人才下来，一袭长裙，又是头巾裹住头部和脖子，墨镜，红唇……美女人妖？？

        “以免狗仔和粉丝认出我“那人说。

        “那出发吧”……“在这个城市谁会认出你，至少我都不认识你“舒越想

        开车不是首选，租赁和停车都很麻烦，不大的城市自行车是最方便的，刚好房东也有。两辆车舒越前他后，在湖光山色间穿行。手机导航不断提示路线，骑行很顺利，大概四五十分钟他们到达海边的自由集市。这里舒越已经来过多次，很熟悉。他似乎有些兴奋，停好车就迫不及待往集市里走。

        “我去那边喝点东西，你慢慢逛，1小时后这里碰头。“舒越说

        “行，姐“他回，一如既往简短。

        这个集市不是很大，几十家摆摊的，都是当地的手工特色产品。木制小摆件，皮毛披风，帽子，麻的餐桌隔热垫等，还有一些小吃。旁边就是大海，码头靠着邮轮，不远处有个游乐场，摩天轮很显眼。舒越倚着椅子，吹着海风，看他从这个摊逛到那个摊，时而拍照，时而拿起小物件询问摊主，仿佛很开心。舒越仔细打量他，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乐枫，艺人？这个人没听说过，没印象。

        “姐，你要不要吃？“他忽然来到舒越跟前，一手拿一个冰激凌，

        “不了。谢谢“条件反射，以前多年来为了控制体重，对甜食拒而远之，避而再避。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服用药物体重仍然飙升。

        他缩回手，并不介意，微笑着走开继续逛他的。

        好奶，舒越想!但是眼神里又有一种坚毅。身形修长，估计180左右，非常瘦。

        “我还有必要控制体重吗，控制有用吗，给谁看啊，soulmate拜拜啦，最好的青春年华没啦，抑郁啦，真是……“想到这里，舒越径直走到冰淇淋摊前

        2个冰淇淋吃下去，很好吃。

        再2个吃下去，心情似乎好一点，甜食可以帮助分泌多巴胺，不错。

        再来2个，舒越开始放纵自己。

        “姐，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到旁边，看着，惊讶的表情

        怎么，不可以么，舒越心道

        “你这……”

        作死的节奏，不一会儿功夫，舒越开始腹痛，胃痛，整个人不舒服。冲向卫生间，很狼狈。回来过了会儿再去，如此几次，终于缓和下来。在舒越来回奔走之际，他干瞪眼，惊讶，似笑非笑，摇头。因为如此，他们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但是他并没有催促，很有耐心。

        “要不我们回去吧，今天到此为止”他提议

        “不用，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好”舒越坚持。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骑车前往下一个地点，附近的一座教堂。湛蓝的天空下壮丽的白色外观，圆顶不同于哥特式的高耸入云，但有一种壮丽恢弘。他们沿着台阶走进去。乐枫一步两三层一会儿到了最上面。在这个神圣的地方，见证了多少重要时刻。而舒越此刻并不关心这些。

        里面光线有些暗，庄严肃穆，禁止喧哗，舒越坐到最后一排，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婚礼的场景，那一天她穿着婚纱，迈入教堂，可是那个他却逃婚了，舒越又陷入回忆…

        依稀目光里，舒越看见乐枫静静的站立，双手合十，许愿。他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欣赏内部的结构，认真阅读说明。他虔诚的样子，舒越心里突然萌生一种奇怪的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接下来他们去了另一个教堂，再一个教堂，还是教堂。“omg，我要奔溃了！“舒越替他发自内心的喊，像他这样的人估计会被闷死。其实这些教堂本身各具特色，不同的建筑风格，古典的，现代的，路德派的。不同设计师，不同建造年代等，代表一段不同的历史。最特别的是一个岩石教堂，整个教堂是从巨大的岩石内部开凿的，叹为观止。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艺人一定对这些不感兴趣。舒越潜意识的小腹黑冒出来，自己不开心也要让别人不开心。“严肃沉闷的历史折磨死你”舒越心里道，但是他既没有很不耐烦也没有兴奋，只是很认真虔诚的驻足停留，似乎对岩石教堂最感兴趣。

        5

        结束了一天的教堂之旅，回到湖边的别墅，已经是傍晚时分，北欧的夏季，太阳十点多才落下，现在离这个时间尚早。

        “姐，我那儿有一些吃的，一会儿我拿下来我们一起吃吧”他建议

        这人似乎有点自来熟，舒越不回，先回房间休息。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冰激淋后遗症依然有一些，胃不是很舒服，舒越躺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这个地方实在太安静了，感觉时间过的很慢，黑夜，你快来吧。一会儿，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接着是厨房里烹饪发出的声音，这个房子的厨房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开放式设计。煎鸡蛋？煎牛排？切菜？拌沙拉的声音。房东提前准备好吃的放在冰箱，两三个人简单的食谱够吃一个星期了。

        “可以了，姐，出来吃点”美人在喊我，亦或是妖人在喊我，舒越心道。

        舒越懒懒的走出去，现在的他已经是男生的装扮，简单的白t，运动裤，巴掌大精致脸，有点奶，有点帅，也有点酷，混合的气质。晚餐简单有营养，牛排，蔬菜沙拉，面包牛奶。舒越只吃了一点面包喝了半罐牛奶，没有食欲。他胃口大开，吃的津津有味。盘子里一点不剩，食物被他全部消灭了。

        “不能浪费”他说着吃完最后一片蔬菜沙拉，顺便舔一下手指。

        “好奶油“舒越没忍住，他长的太精致了，或者是打扮的精致，舒越这个女人自叹不如。

        “姐，你说什么？“还好他没听清。

        “谢谢你的晚餐。我去睡觉了，晚安。“舒越说完起身离开。其实太阳还挂着，屋子里很亮。

        “好，明天见，晚安。”他在收拾餐桌，张罗洗刷刷事务。

        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重新黑暗起来，尤其黑夜里，舒越行李箱里的每一样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把她拉回痛苦的深渊。也许是这两天没有吃药加重了沉郁的心情。舒越躺倒进床里，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半夜，闹钟的音乐轻轻响起，一点，时间到。起来，换衣服，化妆，信件置于床头。倒好一杯水，拿出储备好的药，数一数这是囤了好几次才囤够的量，医生每次只开几粒。走回床，静静坐下，看向那杯水，手里捧着药片，下意识的把他们在手里摆出一个心形（完美主义还是强迫症？）

        “姐，你睡着了吗？‘一阵敲门声，我惊的一抖，药片掉一地，烦死！舒越暗骂

        舒越恶狠狠地打开门“什么事“

        “你没睡？，姐，你怎么一到晚上就穿这样“他打量着问她。

        “那你怎么白天变女的，晚上变男的？“舒越反问。

        “我是怕人认出我，乔装一下，好玩儿”

        “姐，你刚在干嘛？”他径直走进来，坐到舒越的椅子上。

        “练习化妆”舒越敷衍

        “你是造型师？”

        “不是”

        “老师？”

        “不是。”

        “那你是”

        “说好了不问私人问题“舒越没有心情回答。

        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床边，坐下去，跳躺着试了几下，奇怪的动作。

        “你，干嘛？”

        “我试试你这个床的软硬，正好很舒服，怎么样借我睡一下吧”他笑着说，很害羞的样子，但又笑的很甜。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舒越嘀咕

        “你不说没关系，我今晚就睡这里了，而且你要在我旁边睡“他语气异常平静却坚定，然后他就直接躺下去，躺好后拍拍身边的空地方，”你睡这里”

        舒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前的一切，是做梦么，还是幻觉，太荒诞了，活了28年没碰到这样的，自从被逃婚开始，一直被人欺负。

        “算你狠，你睡这里，我出去”舒越想到这里转身要离开。他显然看出来，一把拽住舒越的手，别看这个人很奶的样子，力气不小，竟然挣不脱。忽然空气里有点尴尬。

        “你放手“舒越冷冷地

        “不放“他坚定。

        真是进退两难！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我一个人睡惯了，会失眠”舒越开始胡乱找理由。

        “姐，其实是-----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来这个地方晚上都没睡着过。我怕有鬼。我不敢关灯……”他不好意思的看着舒越低声说着。

        我去，人高马大的，你这么怕居然一个人出来，舒越心里痛骂，嘴里没说出来。给她气的，一时间有点僵持不下。

        “姐，你帮我这个忙吧，求你了，我保证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他摆出一个可爱可怜的哀求表情。

        “什么非分之想不非分之想，你才不在乎，到这个时候我还会在乎这些世俗的东西吗”，舒越心里道，“他这样只是我难以脱身“。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舒越拿出杀手锏。

        “姐，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我是真的怕黑…我保证没说谎…”他举起手要发誓的样子。“”你可千万别报警，我，一个艺人，负面新闻，你懂的。好不容易度个假，就还有三天时间我就要回去工作了，到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了，现在只是想最后这三天的假期让自己舒服自在，好吗？求你，姐……？“哀求的眼神，很真挚…

        舒越寻思“三天后这人离开到时候再不会有障碍”

        “哎，“舒越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去洗漱！镜子里上了妆的脸-明艳动人，她属于五官端正类型，平时不化妆感觉比较普通，化了妆简直惊艳的那种，有气质，她自己不太在乎这些。舒越从小受的教育是多读书，提升内在，母亲没有引导她注重打扮自己。

        “你快点，姐，我很困，我的睡眠全靠你了。“

        本想用洗漱暂时脱身，没想到从舒越一进浴室，那只妖就不停地问，你好了吗，姐，你来了吗？简直烦死，真想灭了他，真想报警，可是报警也太烦，身在他乡，和警察纠缠不清耗不起！

        舒越非常不情愿的躺到床上，感觉很奇怪，他睡在一边，居然凑过来挽住舒越的胳膊，男女有别呢？舒越嫌弃地往边上缩，他毕竟只是挽着舒越的胳膊，没有再动。一会儿他就闭上眼睛，发出深沉的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舒越脑子里一直乱七八糟的，她感觉自己得捋一捋头绪，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这只妖，长长的眼睫毛，简直是睫毛精，睡的正酣甜。即使舒越和j君谈了那么长的恋爱却始终没有到同床共枕，彻夜常伴的地步。从小就被严厉的妈妈教育婚前不可这个那个，一直守身如玉坚持相信如此才能有美好幸福完美的婚姻。这完美的一切都因为j君的逃婚破碎。耻辱啊……舒越胡思乱想着，身旁的妖喃喃了几声，应该是睡熟了。舒越试着抽出自己的胳膊，不想他却抓的更紧。她再试，竟然他长腿伸过来，舒越赶紧避开。折腾了好长时间，天色渐渐泛白的时候，舒越绝望了，北欧的夜太短。这一夜计划再次失败，你这个loser，何止loser，且成了□□，不要脸!

        6

        舒越被沉重的压迫感弄醒，居然睡着了，并且梦很少。原来是那只妖的大长腿和长胳膊。

        她勉强侧过脸，想看一下，突然一下感觉自己的脸距离这只妖这么近，他的长睫毛都快蹭到她脸上。真的很气，两秒之后，舒越开始拧他的脸，“哎，醒啦，起床，你的腿，你是猪啊，这么能睡“

        他醒过来，抽回腿，抱歉的笑笑，脸似乎有点红。

        “谢谢姐，我睡的很好，我去准备早餐“

        这难道是□□带来的福利？舒越心道。

        二十分钟后舒越不得不承认福利早餐还不错，碳水化合物，蔬菜，水果，蛋白质，坚果，牛奶，营养均衡。饱餐后第二天行程开始，博物馆之旅。他一如既往貌美如花，舒越一条工装裤配t自行车前往自然博物馆，科技让现在博物馆的展示方式更多样化，不是简单的陈列，多了很多光影效果。微电影演示了这个小国这片土地生物物种的繁衍变化，气候水文状态。还有很多的体验游戏。穿上户外装备体验高纬冰天雪地里酷寒下如何搭帐篷，取火做饭，生存不易。有一些动物的标本，还有几个模拟熊居住得山洞，里面有两只黑熊标本，洞里黑漆漆的。舒越进去的时候，乐枫趁她不注意跳出来吓她，舒越瞪了他一眼。他似乎很开心，尤其最后光影演示北极光的那个场景，冰天雪地里，五颜六色瑰丽的极光，人间圣境！结束自然博物馆前往国家博物馆的途中他们经过一个开放型的公园，从大路边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围着很多人。他停下车，靠边，径直向人群里挤去。

        原来是当地的背老婆比赛，这个比赛起源于当地古代的抢婚风俗，比赛选手在夹杂着草和沙的场地背着自己的老婆，女友或者女搭档经过一个水洼障碍和两个干地障碍，跑完2535米，先到就赢。当地人口不多，这里聚集有百余人，也算是一个盛事。他看的兴致勃勃，舒越忽然瞥见一个欧洲大汉朝他走过去。大汉很有礼貌对他说，打扰了，请问是否原意做他的临时女搭档，因为他的女搭档突然来不了。这个人很焦急，说求他帮一下忙，因为他感觉乐枫的体重和他女伴差不多，虽然身高高了一些。乐枫显然有些为难，他听明白了，但是没开口说话，他陷入两难，开口说话自己明显的男声会暴露自己的性别。不说话怎么表达呢，他摆着手，摇头。这时场里主持开始报下一轮选手的名字，大汉更着急了，一个劲说“please，please”很明显，马上到他了。舒越上前一步，对着大汉说“这是我朋友，”她“只是有点害羞，没问题的，她平时很乐于助人”。大汉马上破涕为笑，拉着乐枫就走。乐枫瞪着舒越，舒越摊了摊双手，”助人为乐，好好享受！“送他八个大字。

        乐枫和他的搭档已经在起跑线了，一声令下，大汉低头一手握住乐枫一条腿把他倒着背起来，开始往前狂奔，穿越水洼，水花四溅，穿越障碍，身手矫健，最后来到沙地，冲过终点，居然赢了，乐枫一路上被颠的七荤八素。冲过终点，大汉把乐枫放下来，激动的说“thankyou，thankyou!”接着还吻了一下乐枫的脸，乐枫尴尬的皱了一下眉。摇摇手赶紧离开，推开人群，骑上车马上飞离现场。大汉在后面喊还有一轮，再帮我一次……

        舒越被逗乐了，笑起来，久违的笑。

        接下来的博物馆之行很顺利，转眼到下午3点，说好的回去时间。乐枫很有契约精神，到点就给舒越使了眼色。到达湖边的屋子是4-5点钟。

        “我想休息”舒越说

        “嗯，好”

        舒越径直回房间。稍作休息，她静静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湖面的风吹进来，轻轻摇弋着窗帘，四周格外安静，有鸟声。木板路面绵延到湖上，上面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乐枫换了装，站在木板上，他脱下上衣，略宽的肩部，肌肤胜雪，美背。他走进湖里，近处的湖水只到膝盖并不深，走了一段后湖水开始变深，他游起来…

        舒越低头看着手里早已准备好的信，两滴泪落在信纸上，模糊了视线……

        晚饭舒越草草地吃了一点。她一直没看乐枫，他颇为开心的咀嚼声很刺耳。舒越道了晚安就回房间了。约摸十分钟光景，乐枫敲门，他倚在门上，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可爱”，等舒越开口。

        “怕黑？”

        “嗯”

        他走进来躺在床上还是昨晚的那一套，重新上演一遍。舒越没有暴躁，她的隐忍性格始终影响着她，一个胳膊被人抓着……彻夜难眠……

        7

        导游任务第三天，虽然很不情愿，答应的事情仍然需要完成。租到的船是一艘雅马哈小快艇，最多可以容纳4-5人。乐枫拿出一张地图，显然是提前做了攻略，很明显这是他喜欢的事情。离开码头进入蔚蓝的大海，海天一色，海鸥船前船后，扇动着洁白的翅膀。波光粼粼，海风阵阵，浪花飞溅，船身轻捷灵动，在海面上下跃动，尤如一条大白鱼，不远处是一座座小岛。绕过一座小岛，进入一条支流，小艇驶入城市的河流中，两岸的建筑物慢慢多起来，古典欧式和现代融合的风格。穿过一孔桥洞，水面渐渐开阔起来，再次入海。远远的看见海面有一座高高的机械塔调，有人跳下又反弹回去，是蹦极。

        每人需要缴费500欧元，签一纸生死协议，然后是一些常规的告知-这项极限运动不适合的人群等等。如果在以前舒越是决计不会尝试的这种作死的运动的，今时今日经历种种不愉快，还有什么不能尝试。她看看乐枫，他正在惊叹的看弹上弹下的勇士。

        “我去交钱排队”舒越说

        “姐，这不适合我。”他笑笑

        游客不多，很快轮到舒越。瞥一眼“生死协议”，签上名字和证件号。绳索固定好，做好安全检查进入升降平台，上升到100多米高空，有教练简单的教了跳跃的动作，鼓励道加油，拍拍舒越的肩。她走到最前端，深吸一口气，一跃而下，加速度，失重，天旋地转。弹力绳索的极限，她感觉自己头朝下，几乎接近海面，突然又反弹回去。来回几次，最后终于停下来，晃晃悠悠，头晕目眩，强烈的反胃，恶心，下面早已经有工作人员驾船等着，把舒越接下去。上了岸一阵呕……折腾的酸爽

        “姐，给你水。“乐枫递了水过来。

        舒越平复了好一会儿，呕的眼泪鼻涕的。

        他们骑着车一前一后，经过一个小广场，有一个摇滚乐队正在表演，台下有一些座位。乐枫过去找了空位示意一起看。重金属摇滚现场很震撼，乐枫一直跟着节拍抖动大腿扭动身体。最后乐队主唱跳下台和大家互动，全场气氛高涨，来到乐枫跟前的时候，他甚至站起来一起嘶吼摇摆，全情投入。接着有几人很有范地走到中间开始跳舞，自由街舞hip-hop模式开启。乐枫很快被点燃了，一起律动起来。poping，locking一波接一波。最后是两位bboy，空翻，托马斯转，全场炸翻。舒越淹没在快乐的尖叫鼓掌声里。

        8

        不忍心打断那群快乐的人群，回到住处已经远远超过约定的时间，其实舒越并不介意，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等着她处理，除了来这里之前制定的计划。时间一天天过去，计划一次次失败，她苦笑，还有一天他就离开了，到时候就可以……

        “我来准备晚餐“舒越看了乐枫一眼，他玩嗨了。

        “好吧，那我去游一会儿泳“说完他走了出去。

        房东准备的食物很充足且丰富，不过消耗几天后已经不全了。舒越发现了鱼，几片面包，还有白葡萄酒。酒，很好，非常好。蒸鱼的时候发现了做蛋糕的磨具，烤个戚风蛋糕庆祝一下，庆祝三天导游结束，庆祝一切终将结束。一个多小时后，一切妥当，布置好餐桌，静待开动。乐枫走进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坐定了。

        “谢谢！“他说，顺手喝了手边的”饮料“，轻皱眉。他看了看杯子，

        “白葡萄酒，怎么样“

        “还行”说完他一饮而尽，看来常喝。

        舒越给他倒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以前的28年里，最多喝过2杯啤酒。红酒喝过一点，实在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希望喝好但不要喝醉。

        “来，敬你”舒越举杯，她一仰脖子豪迈地。

        “姐，谢谢你这几天做向导，”第二杯尽，“希望你喝倒”舒越心里暗黑。

        她继续给他倒上，也给自己满上……

        “也谢谢你”

        碰杯，“姐，希望你开心”

        “希望你红到发紫，通告接到手软“舒越第二杯尽

        他第三杯尽。

        舒越开始觉得有点上头，她觉得不能再喝，要保持一点清醒。

        “敬你的才华和颜值！“舒越找借口，碰杯，他再次喝完，舒越只喝了一口。

        “为了美好的将来“舒越再次找理由，举杯，他脸已经红了，微笑了一下，喝干，接着他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过了几分钟，舒越推了推，没反应。

        都说葡萄酒的后劲儿大，对于舒越这样的菜鸟，喝的太快太猛，现在开始晕乎起来。她身体四肢不太受控制，头开始发沉，思维还在运转。舒越歪歪扭扭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脚下一软跌进床里，迷糊地似乎睡着了。天色暗下来，强迫症似的，舒越醒过来，头依旧晕乎，她站起身开始换衣服，化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彷佛认识。重要的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头依然昏昏沉沉，四肢发软使不上力，竭力思索，袜子已坏，药片已撒，二楼不够高……湖面的风穿过窗户钻进来……舒越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走到门外，沿着木板路，一步步进入湖水中，凉意从脚底透上来，她艰难的朝里走，水浸没小腿，膝盖，大腿，腰部……

        “姐，你在干嘛“一个声音，舒越一颤，加紧脚步，后面一片水声，一只手快速伸过来，撅住舒越的胳膊

        “放开”舒越不看他，低吼

        另一手也伸过来，舒越甩开，推开他，“你走开，我不要你管，小p孩”

        突然一股悲愤涌上舒越的心头，她开始大步往前跑准备往水里钻，他在后面追上来，使劲的拉，舒越用尽力气奋力挣扎，“你放开，你谁啊，偶像剧演多了你……”她疯狂的吼，歇斯底里，不管不顾了，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部涌上来借着酒劲发作，她扑进水里，突然对方一把把她拉起来，抱进怀里，用两只手臂紧紧圈住她。

        “放开我“舒越继续挣扎，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的嘴被堵上了，是他的唇！他一声不吭任由舒越挣扎，手臂丝毫不放松。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双手捆着她往岸边走，舒越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这个腼腆的男孩在做什么，她自己又在做什么。忽然他一个趔趄，应该是被身后的草地跘了一下，他往后倒下去，舒越跟着倒在他的身上。他停顿了一下，凌厉的眼神看着舒越，“你…”她正要说话，这张惊世骇俗的脸随即又凑过来，他的一只手压着舒越的脑后，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紧紧搂着舒越的身体。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她的脑袋眩晕，热血涌上来！不知是酒的后劲还是什么，舒越开始回吻着他，一切都太晚了！舒越依稀觉察身上的衣服慢慢褪下，滑下她的肩，他的吻也慢慢滑下来，黑暗里两个人的眼眸如旷野里的篝火，肆意燃烧，她的大脑无法思考。这也许是另一种和过去的28年说再见的方式，她曾经的守身如玉，曾经的柏拉图式，母亲的禁锢，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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