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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明山书院是本朝有名的书院,出了许多的进士,朝中许多官员早年都曾在那里读过书。

        如今的山长还是从前的国子监祭酒周愈,周愈年纪轻轻就学问精深,刚及不惑就做了国子监祭酒。

        只是也因为年轻,国子监许多老人都不服,在里面被排挤的很严重,没干多久,天生性格疏阔的周愈就干脆直接挂冠而去。

        当时明山书院的山长已是一年迈老朽,早听说他学问好,干脆想法子把人请了过来,想让明山书院后继有人。

        书院也并非象牙塔,各种人情往来同样纷繁复杂,且明山作为本朝数一数二的书院,同官场亦有很深的联系,或明或暗的诸多因素共同搅得这一池水幽深不已。

        但好在书院同真正的官场还是不一样的,明山的教书先生虽然大多才高气傲,骨子里还有读书人的迂腐。可明山书院自建立来,就是做学问的圣地,只要有真本事,三十岁做山长也无人敢多说什么,教书先生们只服比自己学问精妙的人。

        于是周愈就凭着一身的才气,没几年就成了明山书院的掌院山长,且在他的引领下,明山书院这几年势头越来越强劲。

        此事在朝野之间一时也被传为佳话,有说明山书院与周愈是互相成就,也有说前山长慧眼识珠的,但就是没人再说当初人家在国子监是怎么被排挤。

        这其中种种谢蓁自然不知,她只知道明山书院是顶好的,可是顶好的书院又岂是凡俗人能进去的?

        长嫂王氏出身书香世家,从前闲聊之时,也曾听她提过要进明山书院,便是有旷世大儒的引荐帖也不能逃过书院自己组织的考试。每年想进明山书院的不知几何,最终通过层层选拔考试,真正进去了的却不足百人。

        相比全国近百万的学子,进了明山书院的可谓都是凤毛麟角。

        所以徐述到底是从哪一点觉得谢临一个十二岁的毛孩子可以进去。

        “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明山书院吧?”

        谢蓁想了一下,仍有些怀疑地问,脸上也布满了不确定。

        徐述当然知道她的不解,但是他只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然后就自顾自走到圆桌边,倒了几盏茶喝,约莫是没有那么渴了,他这才引着谢蓁往美人榻边走。

        坐定后,他似乎才注意到谢蓁脸上少有的几分焦急,有几分好笑,可心里同时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异样情绪,“明山书院选人不像外面说的那般难,针对不同年纪的人,有不同的考试方式。依我看,谢临的希望很大。”

        成婚后,他也见过谢临这个妻弟几次。此子年纪虽小,可却异常沉稳,心性完全不是一般的同龄人可以比的。小小年纪就礼数周全,对上对下似乎时刻都挂着笑,只是徐述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几分不同。

        谢临的性格应该不是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徐述甚至感到了一种宿命般的类似,那种类似暂且可以说成是孤僻、冷漠、绝情。

        只是谢临年纪虽小,却聪明地用笑掩盖了那冰霜般的冷意。

        “你才见过临哥儿几次,哪里就知道了?”

        几案上搁着公中派下来的柑橘,说是从南边运来的,甜的很。

        谢蓁随手拿了一个,细细剥开光滑的表皮,再一一剔开白色的纹络。

        徐述凝神看着她赏心悦目的动作,其中仿佛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闲适与自在,这样平淡的幸福好像真的很吸引人呢!

        他嘴角微微弯了弯,“相信我,谢临有这个本事,而且让他去试试也好。”

        谢蓁将剥好的橘子瓣递给他,又轻轻看了一眼他平静的面庞。

        虽然她还是不懂,但是对这些事,徐述本来就比她知道的多,而且前世种种已经证明了,她的胞弟谢临并不简单。也许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他,一切不过她自作多情而已。

        但心里虽然这么想,谢蓁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比如如何避开谢家的压力让他去。嫡母绝对不可能让谢临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父亲和祖父又根本不管事。

        徐述咽下最后一瓣橘子,用她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巴,很是无奈地开口:“蓁儿,暂且不论岳父,你觉得祖父是真的不管家里的所有事吗?”

        “他是永康侯,还是大理寺卿,但岳父呢,谢家的未来呢?我想祖父比任何人都希望谢家能保住如今的权势地位,甚至更上一步,如果谢临真的有那个本事,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管吗?”

        谢蓁愣了,她心里其实还没有往那边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想。

        但徐述说的的确是实话,祖父作为一家之主,不可能对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不问的。很多事,他不理睬,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或者即便他管了,对整个谢家也无益。

        这就是她的母家,也是许多个勋贵之家的缩影,何其悲哀。

        “你说得对,他可能都知道,只是有些事他不想管罢了。”

        谢蓁笑了,嘴角却全是冷意,眼神也全是一片冷漠。

        只是徐述顾着低头剥橘子,并没有注意到罢了。

        “我都已经指了路,剩下的还要看他自己,他不是孩子了,你也不可能为他操一辈子的心。”

        徐述一边剥橘子,一面说。

        他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同几个嫡出的庶出的兄弟姐妹也很冷淡,并不能感同身受到谢蓁这种关切的心情。

        只是将心比心,若他有个同胞的弟弟,只怕也忍不住操心。可是孩子总会长大的,要去走自己的路,旁人谁也不能陪着。

        谢蓁接过他刚刚剥好的橘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但随之而来一个疑问。

        “你当时怎么不去?”

        徐述大概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不想离开京城。”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就真的是不舍离家而已。

        背后却肯定不是这样简单,只是谢蓁不习惯刨根问底,打住了这个话题。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冬月。

        他们成亲也有一年了,这一日,谢蓁本来无知无觉,但徐述一大早起来上朝就把她摇醒了,然后塞了一个盒子过来。

        他昨晚又折腾到很晚,这会儿她正困的不行,被摇醒了之后,整个人都很烦躁。性子上来了,手直接呼哧飞了出去,想把他打发走。

        但白玉般的手腕却直接被人捉住了,“你待会醒了再瞧,肯定喜欢的。”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轻快,还有几分雀跃,整个人精神抖擞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四更才睡。

        难道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区别吗?

        谢蓁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的手在被子里挪了挪,然后就摸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她眨着还未完全苏醒的双眼,慢慢才记起来早上徐述似乎塞了个什么东西给她。

        她坐起来,靠在床背上,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盒子,是上乘的楠木。盒子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大朵茶花,谢蓁微微闭着眼,似乎还能感受到茶花清淡的香味。

        盒子看起来不大,但却有好几层。一层全是步摇簪子类的东西,一层全是各色的耳珰戒指,最后一层全是各色的原石。

        谢蓁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她俗气,这些东西得费多少钱啊,他是发了什么横财吗?好端端的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秉性,她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谢蓁想了想,但一时也没想到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让春雨进来帮她梳头,随口问了一句日子,她才意识到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他们在冬月初九成的婚,而今日就是冬月初九了。

        如果不是他今日的反常,以及仅剩的浅淡印象,她真的都要忘了这个日子。

        只是记起来,就越发觉得有意思,他的心思太细腻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

        但更多的还是甜,他真的是一个矛盾的人啊。外面的人都觉得他冷冷清清,甚至他自己也这样觉得,可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能回报三分甚至更多。

        谢蓁自重生以来,也想尽全力对他好,可是能做的也很有限,大多数时候只是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罢了。而平时甚至因为知道他的心思,有些恃宠而骄,时不时忍不住耍耍小性子。

        但他都一一包容了,一点怨言也没有,只会尽他所能对她好。

        她谢蓁何德何能。

        小时候,她也怨天尤人,觉得世事不公,好像所有的人都能欺负她。明明说出去是侯府的小姐,可平日里却卑微如尘埃,一步不敢踏错,一句话不敢多说。

        但到今天,她觉得从前的那些苦楚根本算不得什么,或者就是老天爷的制衡之术。人不可能总是在低谷,当漆黑的路走完了,总能迎来温暖。

        而徐述大概就是老天赐给她最好的温暖。

        礼物被谢蓁慎重地收了起来,这个人明明可以晚上再给她。但既然早上塞过来,估摸着也有让自己也备些什么送给他的意思在。

        真是个大幼稚鬼。

        只是思来想去,一时之间她也没有想到拿的出手的礼物。

        于是她就坐在圆椅上一边看春风春雨收拾冬日的衣服,一边想给他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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