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秀才舞刀
新笔趣阁小说推荐阅读:
我在废土世界扫垃圾
我不是戏神
赵刚秦兰
玄鉴仙族
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林七夜
铁血残明
破云2吞海
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
系统逼我吃软饭
北派盗墓笔记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大炎国位置偏南,春天来的总比陈国、凉国这些国家早些。
商榷选了学堂休浴的这一天,一早动身去了县城。
先是持鉴签消了姜、冯二人的户册。
然后又去了官牙,打算再采买两个仆妇。
这几天,因少了姜、冯二人,没了仆妇,家里的院子一直都是小用和卢平在帮着清理。
里正让他的长子也过来帮着砍柴、挑水。
里正姓商,跟商榷是同宗不同枝,早出了五服。
长子商升,次子商斗,三子商斛,还育有一女商芍,已经嫁为人妇。
村里只商升会驾车,所以每隔一日还要接送小用外出采买。
饭食是商榷自己在操持。
好在此间没有“君子远庖厨”之句话。
商榷也不在意秀才的体面。
他的厨艺比姜秀好的多。
小用和卢平连吃了几天,倒把心里的恐惧、畏惧什么都吃没了。
知道今天商榷要出来采买仆妇,还有些有不太愿意。
可是马上就要春耕了,家中佃出去的五十余地总要有人帮着操持才行。
而且商榷还打算再买些田地回来。
商升把马车停在官牙门前。
小用先跳下车,然后回身把交杌放在地上,举手着扶着商榷下车。
商榷转身对商升说道:“劳烦升哥儿在此稍侯,榷一会儿就回。”
商升立即说道:“商秀才尽管去忙,小的就在这候着。”
不等行至门前,就有牙差认出商榷,脸上带出几分不自在。
姜、冯二人亡故,前有黄大夫诊断,后有衙役检验,但人毕竟是没了。
商榷再来选人,官牙就有些忌讳,总觉得是把人往坟坑里面推。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但若非逼不得已,谁会干这缺德的营生。
所以对一些耗奴过剩的主家就十分忌讳。
但,又不能不做商榷的生意。
此时,有一个牙差堆着满脸的假笑迎了上来,“小的给商秀才问安,商秀才好。”
商榷没有拒人千里、藐视众生的毛病。
对接待他的牙差客气地应了一声,说道:“榷家中缺了打理家事的仆妇,想劳烦牙差再帮着推荐几个。”
牙差点着头,把商榷二人迎了进去,“不知道商秀才这次想选什么样的?上批发卖过来的人也有几个,都是从同一家出来的。”
“都是获大罪的人家,出了事也没人会追究。”
商榷没有理会牙差这般的曲意逢迎,他买人又不是用来杀的,没必要在同一群人里找。
“榷只想找个能打理家事的,家是有五十亩田地,还想再置些,凑足百亩之数,马上又要春耕了,想寻个懂农事会种地的,另外家中的膳食也需要人操持。”
牙差有点为难,“这懂农事的管事,一般都是大家出来的,知道的人多,不好处置。”
商榷暗叹了一口气,心说我也没想处置谁,你能不能不想一副我想杀人的表情。
只是这口黑锅一时半刻地也卸不下,就只好说道:“只要听话就好,先挑两个能干粗活的,也不拘年岁,榷家里的院子不大,也就是扫扫院子,搬搬酱缸的活计,要是能驭车更好。”
牙差就说道:“这粗使的仆役最好找,都是现成的,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不知商秀才您想要哪一种?”
“就先看看本地的吧,外地的人情榷也不熟。”
商榷等他招人的功夫,问道:“怎么本地也有卖身为仆的?”
牙差夸张地一拍大腿,说道:“哎呦我的商秀才,您是不知道,去年冬天那场大雪,压垮了不少屋舍,尤其是城北那一片,那片本就是用茅草搭的屋子,天气又冷,屋里都放着火盆着,这一倒直接窜起了火苗子,连着烧了一大片。”
这时,有官牙的小役把待卖的人货赶了进来。
牙差指着人堆,说道:“商秀才您看,站在最后面的那两老的,他们一家就是城北那片的,一场大火下来就剩下他们两口了,商秀才想找会驾车的,这老仆过去就是个车把式。”
商榷顺着他指的看过去,见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
男的佝偻的身子,女的贴着他站着,手死死地抓着男子的手臂。
两人都低着头,看不见长相。
从肢体语言上来看,这是一对看不见希望,只能依靠彼此的夫妻,是不能被分开的一对仆妇。
只是,身上穿的不太像自己的衣服,凌乱的很,像是临时套上的,怕是不会做什么家务。
牙差见商榷没什么兴趣,想再劝说一番:“商秀才,您要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其实他们两挺合适的。”
这两人是下面的小役收进来,牙差初一见就差点厥过去。
这种货色根本没人要。
可卖身的银子已经给了。
钱被他二人拿去还了欠债。
推又推不出去。
像这种自卖自身的,府衙有规定不能打骂,更不能无故打杀喽。
这是摆明了要砸在手里,还得给人养老啊。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一个面黄肌瘦地,目光麻木,没一点的精气神,商榷打眼一看还真就没有看上眼的。
“还有其他的吗?”
牙差冲着小役挥了挥手,让他把人先带下去。
商榷也挥手让小用去院外等着。
牙差凑近商榷的耳边,小声说道:“不瞒商秀才,这后院里确实有一人满足您的要求,只是他不单卖。”
牙差伸出一根手指,有些为难地道:“得搭一个。”
商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逼人。
牙差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把伸着的手指缩了回去。
商榷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声音,说道:“这薅羊毛也不能紧着吾这一个人薅啊?”
“这不是您仗义不是?不管出什么事,至少您能给他们一个体面。”
这说的是姜、冯二人的死因。
商榷对外宣称的是这二人是为尽忠而死。
在这个不把奴仆当人看的世道里,就算这两人是商榷亲手杀的,那是也得了一个体面的死法。
多少为奴为仆的,被主人家害死,还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商榷也顾为上咬文嚼字了,“你老实告诉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牙差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好的那个小的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搭的那个脸上有墨刑的痕迹,很浅,用点粉就能盖住,但看那做派,不像是一般人,送来的人说他是受了赈银案的牵连,但小的看着不太像。”
“商秀才,您行行好救救小的,搭的那个身上有伤,官牙有规定不能给这些有罪的犯人请大夫,这眼看着就不行了。”
这些被流放、发卖的人就像牲畜一样,被人随意卖掉。
若遇到心善的主家能得一个善终。
若是遇到一个心黑的主家,到死都要背着污名。
商榷着实是叹了一口声,“你带我先去见见,没见着人,我总不能听你说什么是什么罢。”
牙差应了一声,引着商榷去了后院。
商榷一进后院,心头就是一紧。
院子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衣不蔽体,有的蓬头垢面,有的目光呆滞,全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似的,看着吓人。
唯几个干净的,就是刚刚领到前院给他相看的那几个,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刚才那一套了。
显然,是牙差特意准备专门给买主相看时穿的。
上次商榷是在路上遇到的牙差押人,就顺手买了下来,没在官牙久留。
实在不知,这里竟然是这般境况。
有机灵的,看出商榷心有不忍,知是个心善的主,自己就扑了上来,求着他买,被牙差驱赶开来。
他带着商榷绕过一排木屋,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坐着的那个虽是一身布衣短褂,但看得出是个有能为,不曾屈居人下过。
躺的那个看不真切,脸上都是灰,土黄土黄的,似是特意没有擦试。
身上没有遮盖,可以看见是穿着麻衣的,虽然简陋,但是打理的很干净。
坐着的那个见有人进来,看了过来。
牙差上前低声给他说了什么,那人站起来,拱手施礼:“左晋明,见过秀才公。”
商榷上前,仔细打了量了一番躺着的那个人。
伸手搭了个脉,看了伤口,知是受伤后没处理好,有了炎症。
又一路奔波,风餐露宿的,大约也没吃过饱饭,内外皆虚起了高热。
这种情况身边还有人跟着,一定是个大麻烦,“也不用请什么大夫,把伤口的腐肉刮了,用烈酒洗一洗,再吃上几餐饱饭,也就没事了。”
牙差为难地道:“小的这儿哪有什么烈酒能给他用的,商秀才您……”
左晋明心知这是买家不愿招惹麻烦。
但牙差能把人带进来,就证明这人至少不是心恶之人。
左晋明直接跪了下来,像一个奴才一样以头触地,“请秀才公怜悯,晋明愿终身为奴以报恩情。”
先后两个自称,虽只是少了姓氏,但也能看出左晋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若再留在这里床上那人只怕就是没救了。
牙差也在一旁肯求道:“商秀才,小的求求您了。”
商榷叹了一口气,心说“我刚送走两麻烦,你们就又给我送来两个。”
君子一诺千金,这一跪一拜之间就可看出床上的人对他有多重要。
商榷看着跪在地上的左晋明,心知这是推脱不掉了,“行吧,就他们了,再把刚刚那对老仆妇也算上,着人帮我把人抬到车上吧。”
又对那眉开眼笑的牙差,意有所指地说:“牙差大哥,若榷今秋若能考中举人,再来采买时,你可不能再给小生推荐这种麻烦了。”
那牙差闻言一愣,看了一眼心知肚明的商榷,收了嬉皮笑脸,拱手施了一长礼。
……
一下子买了四个人,把商榷能用的仆人数都占了。
可真正能干活的也就是那对老仆妇。
这不由让商榷有些犯愁,但买都买了,能先这样了。
至少在乡试前,他是别想再添下人了。
因为商榷接收了大麻烦,那牙差实在过意不去,着小役另雇了辆马车给商榷用。
还找了两个人帮着将姜令抬到了车上。
姜令就是躺着的那个。
登记户册时,商榷从牙差上交的户简上看见的。
姜令,也就是那个被抬上车的这个,户简上写的他是余州人士,因失赈银被判流刑。
而左晋明,却是炎都人士,户简上写的是失业自卖。
那对老夫妻,男的叫顾里,女的是顾刘氏,都是本地人。
曾有一子一女,在去年大火中没了,两人的卖身银都用在了儿女的丧事上。
商榷怕他们在官牙里待的时间久了,身上生了虱子,就让他们坐在同一辆车里。
除了他们四个,商榷又添置些田地,凑足了一百亩地,算是把秀才的待遇用的足足的。
回去的路上,姜令打起了摆子,商榷只好调头在药铺停了下来。
黄大夫给姜令诊了脉,查看伤口后,得出了跟商榷一样,都是因伤口发炎,再加上饥寒交迫才发了热。
这个时代,对这类伤病没有什么好办法,常常是尽人事听天命。
黄大夫给开了几副袪风邪,退内热的草药,“时间拖得太久了,外邪已经侵入骨内,能不能抗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左晋明在一旁闻方不由身影一晃,他扑倒在商榷身前,“主子,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他不能出事啊……”
他记得刚才在牙馆内商榷说过姜令伤还有得救,定是有办法的。
商榷甩了甩腿,不耐烦地道:“你先起来。”
商榷打发小用去买酒,自己则跟黄大夫借了一间屋子。
黄大夫一听商榷有办法治这种伤,也不由好奇起来,忙让药童按商榷说的空出一间屋子给他用。
这时的酒哪有什么烈酒,而且酒水浑浊。
商榷让药童取了干净的面巾,用开水烫了,将浊酒过滤了几遍,又将过滤好的酒隔水降温。
又要了盐粒调配盐水。
黄大夫不会针灸,自然没有银针。
好在药铺里存着一些皂角刺,商榷选了几支直顺较长的,以盐水、酒水分别消毒两次。
同时也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毒。
姜令的伤在双膝,伤口外翻,应是被刀剑等物割伤的。
商榷先在伤口周边按了按,见姜令虽然昏迷,但尚有知觉,就用皂角刺代替银针扎在脉络上,暂时止痛。
又让左晋明和商升压住姜令的双腿,跟黄大夫借了骨刀,把伤口上的腐肉剔了干净。
纵使商榷已经用皂刺帮他刺穴止痛,但姜令还是痛得冷汗如雨,直打哆嗦。
因为长久没有处理,伤口已经发黑,有了异味。
商榷下手就狠了些,把伤口剔到见骨,血色鲜血才停了手。
先用盐水冲洗,再用过滤好的酒水冲浇伤口。
双倍刺激之下,姜令挺直了身子,硬生生地把从昏迷中痛醒了过来,又再次痛晕了过去。
浇了酒水的伤口发出一阵滋响,皮肉翻白,血流之势却缓了下来。
商榷让小用给自己擦了擦汗,洗净了手上的鲜血,又让黄大夫取了止血的伤药敷在伤口上,用烫熨过的布巾裹住伤口。
伤成这样暂时是不能挪动了,只好让姜令先在药铺住下,让左晋明留下照顾。
https://fozhidaoxs.cc/book/48297574/71551289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