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添堵
林管家眼巴巴的瞅着司空锦：“子敬，你说句话啊！”
司空锦一颗心正狂跳无已，无数个念头在脑中乱撞，不禁方寸大乱，一双大手都不知怎么放了，听到林管家和老大夫双双催促，嗓子里抖动许久才硬挤出两个字“孩子”
林管家见他那呆傻样跺脚急道：“你孩子，你当爹了。”
司空锦呆呆望向床上之人，眸底泛出柔色讷讷重复道：“我……孩……子”
“不是你播的种，就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这。”
老大夫不耐烦他磨磨唧唧来回就这几个字，嘟喃起身在柜上翻找出套银针来。
“没事就好就好啊！”林管家听到没事了跟着松了口气。
“一月有余，母体身寒体虚，又没有好好调养加之劳累刺激……凶多吉少啊，既没你们什么事，我随意治治就好。”
林管家刚放下心又听到他絮絮叨叨的下半段，说完伸手作势就要去下针。
司空锦大吃一惊，强行压下纷繁复杂的思绪，头脑也随之慢慢清明起来，一把牢牢抓住老大夫的手，一双眸子寒光折射，煞气逼人一字一句肃声道：“保她们无事，不然拆了这里。”
老大夫也不怵他挥开他的手，收回银针起身慢条斯理道：“你自己搞出人命还在老夫这耍狠，老夫不是神仙佛祖，另请高明吧！”
抬脚就要离开，却被反应过来的林管家死死抱住：“秦老，秦神医，您莫与他计较他，他也是救子心切，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小少主啊！”
“你这老小子滚开……”
“晚辈错了，请您救救她们，子敬感激不尽。”
语气诚恳认错态度更是谦卑，朝老大夫躬身赔礼。
拉拉扯扯的两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人也能如此请求别人。
老大夫一改之前高傲不羁的姿态，没再说什么也软化了态度任由林管家拖到床边。
“嘴狠没儿子，都出去等着。”坐下没好气的撵人。
林管家只得依言又去拖还在傻站着的司空锦，出来时还仍用一双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屋里。
林管家摇摇头只得开导道：“子敬莫担心，秦老医术天下闻名，定能保得大人孩子都无事的。”
这人还是一言不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笔直的站着，侧脸平静而安宁，只是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来行礼道：“君侯，林管家，京城来人了说有圣旨到。”
“圣旨？子敬你在这守着，我和云山先生去招呼，看有何事再来向你汇报。”
相比昏溃腐败的朝廷，主君府的骨血更为重要，林管家想也不想替司空锦挡下此事。
“嗯”
司空锦终于有了点反应淡淡点头，忽的又想起什么低哑开口道：“林叔此事暂时不要告诉祖母。”
说完带着人快步出了小院。
等小院中只剩他一人时，再也不用强撑着，双手松开捂上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脑中纷繁杂乱的思绪又纷至沓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老大夫才从里面走出来，司空锦就大步上前问道“如何了？”
语气听着虽然淡淡的，但却分明染上担心和焦急。
“老夫已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听到老大夫的话司空锦心头袭上一阵揪心的疼痛，深邃的眉眼也蒙上一层阴霾。
这时老大夫递给他一张纸“看看可有这几册医书，上面有些妇科方子能用得上。”
这还有临时抱佛脚找医书的，但司空锦如重燃希冀也顾不得什么接过纸扫了一眼回到：“有，我这就去找。”
揣起纸就往外跑。
老大夫盯着他的匆匆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乐呵呵的扶须长笑。
这边司空锦并不知道老大夫的恶趣味，在书房中翻箱倒柜的寻找那几册救命医书，终于搜集全赶着送过去。
迎头撞到前来找他的云山，“主君，您让老朽好找，林管家说您在秦老那，半路小厮又说见您去书房……”
云山一见到人就滔滔不绝起来，司空锦没闲心理会他无聊的废话，只想绕过他出去，却被他抓住衣袖又是一通道贺。
“恭喜主君，贺喜主君啊，大喜啊！”
“您也知道了！”司空锦想来定是林叔告诉他这个老师的
“是啊，此等大事老朽怎能不知啊？”
“还要多谢先生呢！”
若是没有他在平壤相助收留文莲，他们也就没有之后什么事了，更是不知还有这孩子，想起那人满心温暖柔软，这句谢更是诚心诚意。
“主君缪赞了，此事是主君之福，冀州之福，老朽可不敢贪功。不知主君对婚事有何安排啊？”
云山得到司空锦夸赞更是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喜悦。
“婚事？……可会太早了……”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可现下还不是该谈这个的最好时候，犹豫不定时却被云山抢话道：“主君不早了，婚嫁六礼都要安排，且此事宜早不宜迟，兵贵神速啊！”
“那就，先生多担待一些，尽快吧！”
“老朽一定鞠躬尽瘁，让主君和公主早日完婚，主君也早日完成宏图霸业……”
“公主？谁？”司空锦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惊愕的打断他的胡说。
“三公主啊？您不知吗？圣旨都宣了啊，那老朽说于你听吧，朝廷为了嘉奖主君平壤的善举特赐婚三公主于您。公主食扈丹阳，丹州二郡，到时冀州如虎添翼啊，主公发兵……”
“好了”
云山还在畅想未来就被司空锦恶狠狠话语打断了，懵懂不知刚刚还态度恳切的人怎么就一脸愤怒了。
“主公何意啊！我……”
面对云山的不解司空锦也没了和他解释的心情，只一心往老大夫那赶。
云山郁闷不已怎么也想不通哪里就不对了，正好遇上安顿完宣旨一行人，前来报信的林管家，“先生，可找到主公了？”
“见着了，可老朽刚说起赐婚一事就负气而走了，你给我评评理。”
说到这里云山一脸痛心疾首诉苦道：“那丹阳二郡富庶不说，还与魏地接壤他日两军决战地利也是一大助力啊！再借助朝廷之名讨伐他们也是事半功倍，你说主君还有何不满意的啊！”
林管家也知云山以大局为重是对的，可他更知司空锦为何有气，他是不愿以爱人孩子为交换的大局，只得开口劝解道：
“先生这话您就不要在主君面前说了，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摇摇头也不说为何不是时候，只徒留一知半解的云山，自己一脸愁苦的去了老大夫那。
等他大步赶到小院时，司空锦正不错眼的盯着火上的小药炉，曹辰守在身后一脸沉重。
他也不好再重提赐婚一事，默默上前拿起小扇帮着扇火煎药。
有人看火司空锦只得转身坐在石凳上。
半晌后听曹辰开口说道：“主公，末将已将陆鸣等人带回主君府看管了。”
司空锦想到那人对陆鸣的看重，若是任由着陆鸣伤重不理，醒来又免不得要怪他了，不得不交待道：“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不能让他出事。”
“是”
“主公不知文姑娘如何呢？末将想看看她。”
曹辰知道文莲就在里面，犹豫再三还是抵不住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她很好，现下还不能见。”
“那秦大夫可说了什么，可有我能做的。”
“你先回去！”司空锦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曹辰仍不为所动单膝下跪请求道：“末将不放心她……想在这守在这，望主公成全。”
“你不放心她？”司空锦细细打量这个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副将，再联想到之前陆鸣的所为，眉眼冷了几分厉声道：
“你和她有何关系？”
曹辰也知主公这是生气了，若是平常他不会如此莽撞冲动，可是今日文莲对陆鸣那明晃晃的偏袒，让他想快点同她倾说情愫表明心意，再加上对她的身体的担心脱口出去。
“末将心悦她。”
此话一出空气都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药罐里药汁的翻腾咕咕声，林管家更是惊的睁大双眼。
而曹辰犹觉不够，也不管司空锦眼中的熊熊烈火继续补刀道：
“末将心悦她已久，从她救我一命时。”
“此事我早已说与林管家，望主公成全。”
此刻的林管家被他气的仰倒，他那里知道曹辰心悦之人是小少主的阿母可能还是他的主母啊。
这么胆大妄为还牵连上他，主公要作何想，小心翼翼撇了司空锦一眼。
而司空锦强抑心内翻腾不止的怒意，握紧了拳。好啊，这就是他的好属下们，一个卖主求娶，一个连欺带瞒，还有一个连根拔起，真是什么都敢干了。
静默良久从齿缝里逼出几个字：“莫让我看到你们。”
说完满身疲惫的朝屋里而去。
林管家这一天比他一生还波澜起伏，不知是该同情主公还是该可怜他吓得停跳的心脏。
“你啊，还不快滚。”
若不是从小看着长大真想一脚踹开这添堵遭烦的讨人嫌。
屋里正在闭眼切脉的老大夫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瞧了瞧脸带愁容的来人，没好气骂道：“人还没死呢！哭丧着张丑脸干嘛，莫触了你妻儿的霉头。”
司空锦沉默不言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上前来，然后站定直视着床上沉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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