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荀大人说
第二天早七点半。
胡掌柜府邸对面的酒楼。
乔装之后的楚秋三人堂而皇之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除了三人之外，花二当家也在席。
花二当家说道：“既然是我们出手，就会讲究些。”
楚秋吃了口馅饼，说道：“馅饼挺好吃的。”
花二当家抿了抿嘴，优雅地说道：“那就好。”
牛青山和金小暖心惊胆战地看着周围，他们如今的身份还敢光天化日地坐在命案现场对面，这简直是难以想象。
“如果不想被发现就放松点。”楚秋一边吃着馅饼，一边说道：“有花家兜底，你们看着就好。”
花二当家凑得近了些，手臂撑着脑袋，轻声说道：“小小年纪，却好像很了解花家？”
楚秋只盯着自己盘中的馅饼，似乎比花二当家要诱人许多，说道：“或许吧。”
花二当家笑了笑，靠在椅子上，红唇微张，说道：“开始吧。”
此时，酒楼外跑来几个流浪汉，在胡掌柜的府邸前就扭打了起来，拳拳到肉，不一会儿就见了血。
府邸里的衙役们纷纷被吸引出来，上前拉架。
就在此时。
砰砰砰砰。
四面八方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声响来自于附近不同的街区。
伴随着尖叫声和其他杂声。
守着命案现场的衙役们一阵骚动。
“我靠，这是咋了？”
“赶紧去看看啊。”
“要不要派人守着命案现场？”
“守个屁，谁还会触这个霉头？”
楚秋四人坐在窗台边，静静地看着府邸里的衙役一个个跑了出去。
花二当家倒了一杯热茶，说道：“放心，我们做事有分寸，那些爆炸声不过是拿面粉弄的。”
十分钟后，花二当家依旧喝着热茶，没有言语。
便是牛青山也看出了怪异之处。
楚秋看向胡掌柜府邸，微微皱了皱眉头。
片刻后，花二当家得到了消息，放下茶杯，说道：“你们最好避一下。”
金小暖和牛青山看向楚秋，楚秋说道：“兜不住吗？”
花二当家凝视楚秋，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兜得住。”
“那就不避了。”楚秋说道。
说话间，几道身影从胡掌柜府邸走了出来。
纹着青天二字的飞鱼服，为首的那人衣服上镶着金边。
牛青山一见到这几人，猛地低下了头，牙齿格格作响。
楚秋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几名青天卫竟往他们这座酒楼走来。
花二当家招了招手，神色微微紧绷，说道：“你们需要走了。”
“来不及了。”楚秋神态自若地喝着热茶，说道：“静观其变吧。”
楚秋不走，牛青山和金小暖也不会走，只不过屁股就像着了火一样。
花二当家看着楚秋，又挥了挥手，让手下们隐去。
几名青天卫走进了酒楼，四处张望。
咯噔。
花二当家心下一沉。
那位青天卫荀大人竟笔直地走了过来。
楚秋依旧面沉似水。
空气仿佛冻结，牛青山和金小暖简直无法呼吸。
五秒后，青天卫荀大人走过，在隔壁桌坐了下来。
呼。
两人小小地出了一口气。
荀大人点了一壶热茶，才坐下便说道：“那两个犯人是无罪的。”
闻言，楚秋皱了皱眉头，没有急着离去，牛青山和金小暖纷纷讶然。
另一名青天卫说道：“荀大人，我们又不是大理寺，管不着定罪的事儿。”
荀大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人要保他们，有人要害他们。听起来，要害他们的是违法乱纪之徒。”
此言一出，另外两名青天卫纷纷不敢说话。
荀大人笑了一声，自嘲道：“不巧，本官好像就是那个要害他们的。”
“荀大人......”
“不必多说。”荀大人面如金铁，平静地说道：“能够作为青天卫，本官深感圣恩，绝无二心，只是感慨今日之举与当年的宏愿相悖。”
“荀大人，若是您是违法乱纪之徒，那天底下就没有干净的人了。”属下安慰道：“只不过正义有时候也需要一些见不光的东西。”
荀大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场的同僚都撤走了吗？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我们的人力。”
“都撤走了，大人。”属下回答道。
“好。”荀大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本官会在这里盯到晚上，就在这座酒楼。”
另外两名青天卫领命离去。
原来是这样吗？
楚秋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位荀大人发出了邀请函，自己岂能不接？
楚秋起身离去，金小暖和牛青山紧随其后。
花二当家看了一眼荀大人的背影，对属下说道：“这件事情让弟兄们烂在心里。”
这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属下听得云里雾里，但忠实地把花二当家的命令传了下去。
荀大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地倒了一杯茶，细细地抿了一口。
目光如炬，让周围的食客纷纷低头。
......
......
花家的仆人在胡掌柜府邸前等着三人，说道：“我们从后门进去，要先去看哪间？”
楚秋说道：“先看正房。”
胡掌柜案中，全家一十三口有十一口是死在正房，其中最小的一儿一女则是死在自己的卧室，想查这个案子，正房的情况无疑是最关键的。
花家仆人点了点头，带着三人绕到了胡掌柜府邸的后门，没有过多观望，面色自若地走了进去。
牛青山和金小暖惴惴不安，紧紧跟在楚秋身后。
除却一丝诡秘的血腥味，胡掌柜府邸里就像是荒废已久一般。
楚秋问道：“命案什么时候发生的？”
花家仆人说道：“三十六天以前。”
三十六天吗。
楚秋的目光凝重了起来。
金小暖轻声说道：“难道这个院落之前都没修整的吗？”
府邸内杂草丛生、藤蔓缠绕。
楚秋说道：“是生机。”
花家仆人看了一眼楚秋，说道：“看起来您已经有想法了。”
楚秋蹲下来，从地上剜起一抔土，递给众人一窥。
土质硬实，毫无水分，绝不像是能养肥此地的沃土。
硬要说的话，倒像是沙砾。
众人皆不明所以。
楚秋说道：“剥夺生命、赋予生命，其实并不是相悖的，往往是相辅相成、相伴相生。”
花家仆人笑了笑，心想：二小姐这次没看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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