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我要你的一只纸人
楚秋下了台，便往场外走去。
刚刚洗髓成功，他需要巩固自己的心境。
路上见到的人都带着敬畏的眼光。
天道符院瞿白，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人烟逐渐稀少，楚秋来到愚山边的一座池子。
洗髓洗髓，便是洗去俗身。
终究还是太仓促了。
但若是没有先前那般的环境，楚秋也没自信能够自开天门。
有利有弊。
他楚秋其实也算不得真正的绝世天才。
“你便是那个无品剑来朝吗？”一道清丽的声音突兀响起。
楚秋看去，却是一个穿着宫装、眼神灵动的少女。
无品剑来朝。
倒是个有趣的称呼。
楚秋笑了笑，说道：“侥幸而已。”
少女审视地看着楚秋，说道：“我爹爹说，不出三十年，你就是大唐剑修之中执牛耳者。我却是不大信的。”
楚秋笑道：“过誉了，大唐人才济济，我算得了什么。”
少女摆了摆手，说道：“我最讨厌明明有本事还低调的人了，虽说我不大信，但我爹爹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从没出错过。所以你在长安十有八九是有段锦绣前程了。”
楚秋倒是好奇了，这少女的口气跟那李世民一样大的要命，问道：“你爹爹难不成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少女说道：“那当然不是了。我专程来找你是想与你结交一番，我知你来自夏侯府，夏侯若知你与我结交，想必也会高兴。”
“我是李姝，你也可以叫我晓乐郡主，我的爹爹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楚秋摸了摸下巴，这长安城内怎么到处都是皇族，随便哪个地方都能碰到好几个。
但是。
圣上的亲弟弟？
楚秋突然问道：“你跟李燮是什么关系？”
李姝惊讶地说道：“你竟然还认识燮哥哥。我的爹爹是靖王，燮哥哥自然就是我的兄长了。”
楚秋微微蹙眉。
先前三魂丹一事便牵扯到李燮，现在靖王之女又来了。
难不成自己的命格跟靖王府犯冲吗？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李姝从怀里取出一份精美的帖子，交给楚秋，说道：“我爹爹最喜欢认识青年豪杰，想必他也有这层意思。三日之后，靖王府会举办宴席，庆贺燮哥哥入军。到时你也可以来，这也是你结识长安贵人的机会，记得穿着体面些。”
说完，李姝便走了。
楚秋一阵头疼，这人间的权贵比修仙界的还要倨傲啊，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你的异性缘倒是不错。”
此时，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楚秋转头看去，脸色便稍稍淡了下来。
双目重瞳。
天流云。
楚秋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异性缘，只不过是来试探一枚可能用得着的棋子罢了。”
天流云也笑道：“你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呢？”
两人的神态语气很和善，却让人感觉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天流云说道：“数月前我还在京畿道扎纸人，噢，我家里世代都是做扎纸人的行当。然后我觉得我已经摸清了纸人的道理，便与父老乡亲告别，来到了长安。我想，大唐是天下最强的国家，那长安定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我来长安数月，却觉得这长安城端的是无趣，纸人千变万化无迹可寻，但这长安城的男女老少却是明白简单。本欲到西边看看，却没想到遇见了你，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看不懂你呢？不如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弃权。”
楚秋微微蹙眉，说道：“说说看。”
“你为什么要拒绝踏上仙途？”天流云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不要误会，我不了解你，我只是看到的。你主动与一段仙缘错开了。嗯，就像是两条线，红色和蓝色的，红色的是仙缘，蓝色的大约是你，嗯，我不太确定，因为之前你都是白色的，在某个节点愈行愈远。”
便是自己重生之后遇见四爷的时间点。
楚秋早就耳闻天流云拥有云家的天眼，能够窥见世间奥秘，却没想到此时还未觉醒转世魔身的记忆便已初见不凡。
天流云说道：“你大概想问，我为什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自那之后我就看不到你的路了。”
楚秋说道：“我也不需要你弃权，要不我们来交换。我回答这个问题，你送我一样东西。”
“哦？”天流云问道：“什么东西？”
楚秋说道：“我要你晋入洗髓的那一只纸人。”
天流云依旧微笑着，但却没有言语。
对于天流云来说，只是一种感觉，冥冥之中那只纸人对他的重要性的感觉。
但楚秋却知道。
前世天流云手上拥有的那样至宝，便是自己晋入洗髓时所用的纸人。
“有趣。”天流云转过身去，淡淡说道：“楚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楚秋目送天流云远去。
即便是现在，楚秋已然能看到天流云脚下踩着的步子隐隐契合道韵。
天赋竟强到这般地步。
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断然无法与这般绝世天才相提并论。
......
......
演武场内，目前正在休息，再过不久便是四强决赛圈之战。
看台最高处，无人敢接近的漆黑轿子内传出了一道语气莫名的沙哑声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剑？敢在这种场合洗髓，说明了然于胸啊，嘿嘿，有趣真有趣。”
干瘦仆人的脸色也显得很复杂。
在他们的眼底下生活里十几年，但他们却没发现这小子深藏不露。
身为夜鸦，他们觉得这甚至侮辱了他们的尊严。
“嘿嘿嘿，这小子，不愧是她的儿子。在我眼底下瞒了十几年......嘿嘿嘿，真有趣，有趣得很。”轿子内的人的语气更加奇怪，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干瘦仆人为楚秋感到一丝丝同情，轿内这位用出这种口吻时，便会有人遭殃了。
但他也不担心楚秋扛不下去，毕竟轿内这位也不会往死了整，顶多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但或许，缺胳膊少腿是有可能的。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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