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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郡主与马奴(14)


朝笙听到他的话,吃吃笑起来:“这样就行了吗?”

        在寂静的夜里,等着她回来,坐在她身旁,便可以了吗?

        青梅酒的气息在夜风里散去,他因为她的话,似乎听出了某种不一样的意味。

        少年的声音平静:“此刻,这样便行。”

        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渴望与寂寞,那些沉默着的占有欲,在他尚还只是一个马奴的时候,没有意义。

        “真乖。”她随口嘟哝着,任醉意把思绪冲散。

        天上星河灿烂,她的话贴得太近。

        “我是很害怕寂寞的。”他听到她沿着先前的话说。

        “小时候还有母亲陪着,长大了就只剩下露葵她们。”

        “外祖他们待我很好,不过总和母亲不一样。”

        池暮坐的时候腰背也笔直,任这个有些醉的人靠着。

        “他们希望我听话一点,安静一点,知书达礼,贞婉柔顺。”

        “谁家的女郎当街纵马,还用马鞭逞凶斗狠?”

        他安静地听着,她说起她的过往,今夜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我母亲就是外祖他们所期待的那种女郎。”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她温柔而知礼,美丽而谦逊。”

        “她顺从她的父母,顺从她的丈夫。”

        “最后,她死在了狄人的刀下,而她托付一生的丈夫,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然后趁着她咽气的时候屁滚尿流的跑了。”

        “割让了北疆十五城,屠城的狄人在霖州退了兵。皇帝仍是安居高位的皇帝,宿文舟仍是那个备受宠信的昌乐王,王府里又有了新的昌乐王妃,只有我的母亲零落成泥,凄然死去。”

        “所以,恭谨,顺从,对于一个女子,又有多少意义呢?”

        “这不能为我换来任何尊重,任何尊严。”

        她的声音明明冷硬,然而侧着的脸上却落下泪来。

        晚风盈袖,她的步摇也晃在夜风中。

        骄傲恣意之后,掩藏的却是这样的往事。

        池暮感到他的指尖轻轻蜷缩,最后只虚落在碧色的琉璃瓦上。她的眼泪明明只是短暂的一瞬,却把他的心浸在了酸涩的苦水之中。

        他知道,若他机敏,他便应该去温言劝慰,安抚,此刻她难得脆弱,只有他一人侥幸在身旁。

        或许只要软语几句,从此她便能待他不同。

        但他不能借着她的脆弱来得到她的欢心。

        玄衣的少年垂眼,坐得离她更近了些,却转过了脸,望向灯火渐暗的朱雀大街。

        朝笙很快收起了眼泪,莹白的指尖随意划过眼角,换得满掌心的水痕。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软弱,于是扯了扯少年,池暮顺着她的动作望了过去,发现朝笙把泪水全蹭在了他的衣角。

        “不能?”

        她明知故问。

        他无声地摇头,将手伸了过去,宽阔的袖角摊开在朝笙的面前,她湿漉漉的掌心扣在了池暮满是茧痕与伤疤的手上,又胡乱蹭了一把。

        “好了。”她恶作剧得逞,拍着他的手,终于露出了个随意的笑。

        池暮的手指轻蜷,反扣住朝笙的掌心。

        朝笙惊愕地看过去,少年鸦羽似的长睫颤动。

        “你僭越了,小马奴。”

        她挑眉提醒,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比她要暖和许多,明明他也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衣。

        “郡主恕罪。”他桃花似的眼眸弯了弯,微微松开了些手,朝笙却没有抽出来,温凉的眼泪都被他的掌心捂热。

        他知道她的试探与默许,终于看着她认真道。

        “我不觉得,人的尊严要靠顺从其他人来获得。”

        “顺从是下位者的美德。子女顺从父母,妻子顺从丈夫,庶民顺从君主,诸如此类。”

        朝笙有些意外:“你是这样觉得的。”

        当然——因为他的父母便死于顺从。

        他眼神微暗。

        “骄傲是一件很好的事,郡主。”

        那些翻涌着恨意化作静静流淌的暗河,他声音平和,“因为你能给自己底气。”

        她第一次听到人这样说,毕竟连露葵也希望她伪装成世俗意义上的闺秀。

        “但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你的底气。”池暮的眼神一瞬也不瞬。

        他还这样年少,说出这样的话,莫名却很动人。

        朝笙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小马奴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因为他眼中的感情确实真诚:“哈——那我需要顺从你,才能得到这样的底气吗?”

        ——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他不觉得被轻视,坦然看向她泠泠的双眼。

        “若需要你顺从,那便没有意义了。”他依然认真。

        “每年秋天结束时,祁连山下的狄人会越过草原,抵达宣朝的城池。”

        “在杀人劫掠之后,他们满载而归。”他继续道。

        朝笙的神情微变。

        “我要去霖州,郡主,洛都是天子的洛都,霖州却已在割裂之中。我相信我能依仗我的□□,闯出一番功业来。”

        “那是我要挣的尊严。”

        “然后呢?”她眨了眨眼,道,“我后年便及笄啦,小马奴,我可不会等你功成名就哦。”

        她柔软的鬓发低垂,把原本凛冽的眉眼勾勒得有几分柔和。

        夜风中,少年微哑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他许下他人生中第一个诺言。

        “现在的我如何值得你等。你当去过你的生活。”他要成为她的底气,不是她的枷锁。

        “这是我救了你,你的报答吗?”朝笙忽然问道。

        “一为偿恩,一为诉情。”他得到她的允许,直接地告诉了她。

        “郡主,我发誓,纵然今时今日我一无所有,我也会从祁连山下回到洛都,成为你一生的依仗。”

        年少的时候,似乎总容易许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正如这枪法了得的小马奴,坚信未来的自己能成为一个郡主的底气。

        他还不知道他以后会成为踏破四海的将军,金銮殿的新主人,那条满是荆棘的路他才刚刚踏上,并非是相信自己乃人中龙凤,必定能一飞冲天,而是相信——

        纵然骨销血冷,他也会挡在她的身前。

        因为曲江冰冷的水中,是她轻描淡写把他救下。

        书院外的梅花底下,是她站在了他的面前。

        长街无尽的灯火中,是她投来惊鸿般的一眼。

        而祁连千里,战火侵边,连仇恨他们都共有了一半。

        他的话语直白而热烈,朝笙毫不意外,听到了好感度到达80的声音。

        她的手指藏回了袖中,轻轻蜷着。

        她开始思索,是否崭新的每一世,他都要重蹈与她生离死别的覆辙。

        半晌,朝笙开口,并没有回应他的誓言,反而道:“所以,秋天的时候你就要离开洛都,去霖州了。”

        池暮看着她,轻声应了个“是”。

        朝笙仰脸,望向天穹上若隐若现的星河,亘古不变的月亮照着一世又一世的他们。

        “那你去吧。”她说,“你去证明你的话。”

        “我依然会这样快意的活。”

        “你若能成为我的底气,便在两年后回洛都。”

        那时她正好及笄。

        她顿了顿,池暮问道,“若不能呢?”

        “若不能,便在我成亲时替我牵马吧。”她恣意无束,在夜风中放声笑了起来。

        “好。”

        少年桃花似的眼睛干净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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