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岛上
拍片地点在距离s市几十公里的小岛上，这片岛是新开发的旅游景点，还没正式投入运营，岛上也只有归途公司员工。
上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烟芷与路森团队一行人入住岛上的酒店，顺便充当酒店试睡体验师。
“到了晚上这边气温低，接下来两天可能有雨，大家注意保暖。”路森叮嘱完，一行人回房安顿。
“烟芷，一会儿到我房间来一下，受天气影响方案可能要调整。”
林烟芷犹豫片刻，点点头。
将行李放回房间，林烟芷带着电脑敲响了隔壁路森的房门。
路森开门请她进去，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将之前的拍摄方案拿出打开。
林烟芷设定的是一个名为《邂逅》的短片，讲述的是一个独自来旅行的女孩在岛上遇见另一个弹吉他卖唱男孩的故事，通过二人在岛上环游这一视角，对所经过的景点进行渲染。
“大致方向不用调整，考虑到可能会下雨，我们需要出一部分备选镜头。”
“我刚刚有想到这部分，具体还要看一下现场环境。”
“我也是这样想的，一会儿吃过晚饭先出去走一圈，你和我一起。”
“没问题。”
此前路森给林烟芷发过岛上的几个重要景点，里面都有类似情节安排，二人将脚本重新对了一遍，个别户外场景着重标出。
饭后，林烟芷裹了件厚大衣和路森一起出门。
起风了，没有扎的头发被风吹到凌乱，恍若鬼魅。
路森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围到她的脖子上。
“我不冷，学长。”林烟芷忙摘下来还给他。
路森仿佛明白了什么，接过围巾，“有男朋友？还是已经结婚了？”
“男朋友，还没结婚。学长呢？”
“前段时间分了。”
“抱歉。”
“没关系，感情本就是这样，不合适分开对彼此都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烟芷环顾四周借此转移注意力。
小岛地处南方，温度适宜，归途主要想把这个岛开发为度假主题，除了基本的沙滩之外，还建了个夜市，由于没有正式开放，只有霓虹般的小夜灯点缀在海岸线。
“这里就是女主初遇男主的地方。”路森站到其中的一串灯下。
林烟芷拿出手机记录角度，“对，差不多就是这。当时男主应该在弹吉他，如果下雨可以考虑增添情节，比如工作人员免费为游人派发雨伞，女主过去提男主撑伞，这样还能把公司的服务凸显出来。”
“这个想法不错，服务周到是归途的品牌理念。”
风越来越大，在岛上走完一圈已经快深夜了。
林烟芷回到房间后洗了个热水澡，刚躺到床上，柯以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还没睡？”
“你不在睡不着。”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柯以舟已经习惯了这样对她说话，漫不经心的情话。
林烟芷顿了片刻，留时间消化。
那头没听到回复，又问：“怎么才接电话？”
“刚去洗澡了。”
这回换柯以舟不说话了。
林烟芷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瞅了一眼，没挂。
“是不是因为我没在旁边才故意勾我？”
“想什么呢，单纯的洗澡而已。”
“等你回来。”他的声音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林烟芷把电话拿开，想直接挂断。
今早是柯以舟开车送她到机场的，缠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她过安检，差点误了登机。这才没过去一天，这个人又开始了。
不正经。
“不逗你了。看天气预报了吗？明天有台风，你那个宣传片搞不准就拍不成了。”
“别乌鸦嘴。”难怪今晚风那么大，林烟芷还以为是岛上常态。
次日，林烟芷是被风声吵醒的，大风夹杂着雨打在窗户上，哐哐作响。
外面天昏地暗，恍如末日，雨水来的太急，几乎看不清地面。
工作群里收到路森发来的消息：受台风影响拍摄计划推迟，大家尽量别出门。
群里有人回复，林烟芷也回了个ok。
这一醒来，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她干脆洗了把脸下楼吃早餐。
才出电梯，隔了老远就听有人叫嚷道：“酒店是老子家的开的，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
那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脸，倒是胳膊里搂着的小香风女孩。
对面的服务员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撞到您的。”
女孩也拽了拽男人的胳膊，“算了，上楼换一件吧。”
男人一把甩开女孩的手，“这破天气惹得老子不痛快，又被撞了这么一身，我还偏偏就和她杠上了。”
见男人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女孩也只能悻悻地看着。
“怎么了？”路森从身后走过来，林烟芷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朝闹事那头过去了。
“这位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我是公司的项目经理，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那男人转过身，竟然是在电影院有过一面之缘的王龙飞。
“项目经理？你就是我爸格外关注的那个高材生？”
路森和王龙飞打了个照面，客套道：“原来是小王总。”
看清是王龙飞那一刻，林烟芷眼前又浮现出高欣那呆滞的神情，原本还有点饿，现在胃口全无，转身就走。
可惜，晚了一步。
那个无所事事的跋扈已经叫住了她。
“站住。”
林烟芷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却不曾想那人跟过来，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
“呦，这不是柯以舟的女人么？我还当看错了。”
林烟芷甩开他，“有事？”
“没事就不能聊聊了？”王龙飞显然已经转移了矛头。
路森匆忙走过来，“小王总认识我学妹？”
王龙飞扫了眼路森，又仔细打量着林烟芷，“难怪这么不解风情，又是个书呆子。见过一面，至今难忘呢。”
刚刚跟在王龙飞身侧的女孩也凑过来，挽住王龙飞的胳膊，仿佛在宣示主权，“这是谁啊？”
林烟芷抬头，不再是电影院见过的那张脸。
“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如果初见对王龙飞只是印象不好，在了解他过去所作所为之后，林烟芷只觉得这是个人渣，也不知为什么还没被关进牢里。
“既然碰见了就是缘分，不如一起玩玩。”王龙飞绕到前面，挡住她的路。
路森不知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只感觉气氛不对，上前替林烟芷解围。
“小王总，我和学妹还有工作要讨论，您的衣服还湿着，要不要先去换一件？”
跟在王龙飞身侧的女孩一直以防备的眼神盯着林烟芷，也趁机拽过王龙飞的胳膊，“是啊，这时候不比夏天，当心着凉。”
王龙飞的目光还没从林烟芷脸上离开，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笑，“说的对，台风天又出不了门。走，回去换衣裳。”
说完揽过女孩的腰大摇大摆地上楼了。
等人走远，林烟芷才长吁了一口气。
路森凑过来，“你和小王总认识？”
“算不上，只见过一面。”林烟芷想迅速回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路森道：“学长，归途是王龙飞家的公司？”
“严格来讲是他爸的，他只是最近才回来当个挂名的总经理，怎么了？”
犹豫片刻，林烟芷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抱歉学长，这个片子我可能拍不了了。违约金就按照协议处理。”
“怎么忽然就不拍了？”
“私人的事。你有考虑换公司吗？如果有，跳槽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以王龙飞的个性，惹出事不过是早晚的事。
林烟芷言尽于此，也不管路森脸上的惊讶，匆匆回房间。
拍摄前毁约对导演来说也是大忌，林烟芷这么做几乎算是给自己的前程下绊子，但想到高欣，她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去赚那个肮脏钱。
回来后，林烟芷立即整理了行李。
外面的风雨交加，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楼下的树都被吹成了四十五度。
她打了个内线电话，前台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还有可以离岛的船么？”
“不好意思女士，受天气影响，所有离岛的船暂时停运，什么时候恢复运营待定，等可以离开的时候我立即通知您，您看怎么样？”
“谢谢。”
挂断电话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林烟芷想了想，还是给柯以舟发了一条信息：我在岛上遇见王龙飞了。
柯以舟的电话很快就拨了回来，声音略显焦急，“把门锁好，尽量不要出屋，我立刻过去。”
“我没事，别担心。这边在刮台风，就算来了也上不了岛。”
“听话，乖乖等我。”
说完，那头电话就挂了。
林烟芷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他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那个王龙飞……
想到这，她还是立即下床挂上防盗链，又拿了个衣架勾在门把手上。做完一切之后没觉得踏实，倒是感觉有点头大，门锁上了，她总不至于不吃不喝吧。
偏偏此时，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林烟芷从猫眼处瞧了瞧，是路森。
“在么？聊聊？”
“我现在有点不大舒服。”
刚刚拒绝的太干脆，路森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林烟芷更怕说漏嘴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那你先休息，我回头再来。”
外面脚步声渐远，林烟芷重新坐回到床上。
不出意外，又搞砸了一件事。
——独白：抓狂
挂断电话后，柯以舟带好随身物品立即出发，同时打电话给苏琦之让他帮忙预定最近一班飞往s市的飞机，所有航班因台风影响均已取消。他转头开往高铁站，索性有高铁照常运行，过去要五个小时。
时间如此漫长，和当初在牢里有的一拼。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他一定要确保林烟芷安然无恙。
柯以舟自己都没察觉，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凝了一层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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