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月烽火

元殊一到武玄城，就承担起了守城的任务，对三大世家指东指西的。

        秦家、铁家、司马家并没有直接反对，但三家的武官子弟受不了了，当面不服从命令，顶撞他的权威。

        元殊年少，命令自己的卫队，当众处罚了三家子弟，还是按照玄幽关的军法严格执行的。

        托他的福，战极接到了族长的命令，停止给这位少帅任何军资支持，他喜欢闹那就多闹一会。

        没办法，族长发话了，战极只能周旋不见，停发他要的任何东西，问就是需要武备司的手令，当然战极是绝不会给他的。

        在四月十五的时候，北川城战事激烈，连续三次请求派兵增援。

        同日，铁壁城也遭遇了攻击，派人来向皇甫政要援兵。

        几乎同时到达的增援要求，让武玄城极难抉择，因为此时不能派出两路援军，分兵而战只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如果只帮一路，那就是站队了，中立的立场将不复存在，将来卷进党争里，进退就由不得自己说了。

        战极此时拿捏清了局势，私下里希望族长吹吹风：

        “眼下局势混乱，只有兵在自己手上才能说话算话，金刚城已破，各个家族只剩眼前的香火了，怎么会离家去送死呢！”

        这话也不知道族长也没有说，反正城主最后没派兵，急得元殊上蹿下跳，痛骂武玄城不可理喻，坐看城池被破。

        战极看他的表现，一副少年气概，朝气蓬勃的样子，可和万宝阁阁主比起来，就太不明事理了。

        他大概是不清楚谁说了算吧！

        战极对他抱以同情，却不会帮他什么，在武玄城，他是第一个敢在第一天就得罪三大世家的。

        好在战事变化很快，北川城外城在两天里就被攻破了，传来的消息里，又是细作开的城门。

        武玄城的四周很快就聚集了流民，都是从北川城或是金刚城逃过来的，聚在一起喊着要进城。

        城主府分不清这群人的身份，但又没法弃之不顾，只能在西边的外城割一块地出来安置。

        武玄城的大家族都在东侧或者内城，想让世家割让地盘，那就是拿刀剜肉，根本谈不下来。

        而西边是小百姓的坊市，暂时停止经营，腾出地方来给新到的流民。

        难得让元殊说一个“好”，让他觉得武玄城终于做了件正确的事。

        难民很快就安置了上千人，所消耗的物资全靠战极安排，全力沟通世家不要拖后腿。

        四月二十日，武玄城被围，沙厥人轻骑绕城叫骂，战极第一回听武将说话这么难听。

        虽然城池被围，新到的难民却一点都不安分，聚众抢夺财物，还散布流言，说武玄城见死不救。

        这种说法倒也没错，却激起了难民们的怒火，希望城主府给他们说法，尽快派兵支援北川城。

        战极一听就知道，难民里有细作，想要让武玄城分兵，各个击破，赶紧让城主府调兵到难民区，严加监视。

        如果金刚城、北川城真是人祸，那也不该让细作第三次得手。

        四月二十二日时，北川城和铁壁城已万分紧急，他们也不指望武玄城援兵来救了，只求武玄城主动进攻，牵制一下也好。

        牵制的事情，城主还真的有这个心思，好歹挫一挫沙厥人的锐气。

        于是在一天的整兵之后，由新上任的副城主率领，一支两千人的武玄城的精兵出战了。

        战极和元殊都被严令留守，只能在城墙上看着。

        结果是轻易击退沙厥骑兵，并未遇到很强的反击。

        这一战无论如何，对上对下有了交代，起码让武玄城的兵将不再害怕沙厥人。

        因为战斗顺利，副城主第二日又率兵出战，这次的兵力是一万人，但也取得了更大的战果，斩首一百五十级。

        这样的胜利，开庆功宴都够了，城主也热情接待。

        在大家都有点欣喜，有些轻视沙厥人时，战极隐隐的觉得不妙。

        所以在当天的晚宴上，战极再度请求出战，与秦家子弟放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城主晓得这小子求战心切，却还是否决了，因为武备司离不开他。

        夜晚，战极战在城墙上吹风，他清楚的意识到，交战的地方在远离城门，第二次比第一次远很多。

        沙厥人用的是骄兵之计，但他相信皇甫政也应该看得出来。

        休整两天后，副城主再度率军出战，这次他多带了元殊，这个从来无私无畏的少年，统帅两万人出发了。

        “只要城主不出城就没事。”战极在城墙上思索。

        就在军队离开的半个时辰后，战极清晰的感受到了杀意，那是通过黑曜石传递回的战场杀意。

        “和之前的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沙厥骑兵。”

        战极这时候极力远眺，想看清战况，却被山石所遮挡。

        这时候他猛然生出一阵惭愧，元殊毕竟是报国而来，自己何必为难过去的自己，真希望他不会有事。

        当然，也希望秦家人不要有事。

        武玄城今日好像特别燥热，战极想找水喝时，此时那股杀意如潮水般退散了。

        “是放弃了吗？还是已经打完了。”他揣测道。

        战极开始心思不定起来，他以前绝不会这样，就是对元殊有愧疚，对秦家子弟十分关心，才产生不安。

        结果是虚惊一场，副城主他们平安回城，并无大的损伤，斩首过两百级，抢回战马百匹。

        战况很顺利，却仍有秦家子弟被重创，战极赶忙带军医上去抢救。

        战极操心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

        忙到很晚回去的时候，看见安蓉还在等他，只能尴尬笑笑，他差点忘了自己的承诺：

        “晚饭一定要回来吃。”

        就在他享受难得的安稳时，内心涌出强烈的不安，白天的那股杀意让他难以忘怀。

        也许沙厥人是想动手来着，中间发生了意外，只好放弃了。

        战极今天是全副武装了的，若真感受到变故，他会要求带兵增援，亲自带队出城。

        幸好今天无事发生，下次定要让秦家子弟守城，自己陷阵杀敌去。

        冲锋陷阵是战极的梦想，但他没想到苦战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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