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二天，玄夜坐在考场中，在监考老师发了试卷后，看着试卷，他昨天和风隐曜说的不是假话，他从没上过学，只是真的说他什么都不会也有点假，但困，要睡觉，在答题卡上写了个名字，将选择题和填空题填了。手中的两支笔还是今早向风隐曜借的，等填完后，就抬头看了眼时间，开始睡了。这接连的几场考试玄夜都是这样操作的。除了在涂英语答题卡的时候花的时间有点多外。

        成绩没两天就出来了，风隐曜看看成绩，又想想现在依旧睡得安稳的人，有些不知该有何种心态，每一科都是五十，是该想他是运气真好呢，还是学霸控分呢！“是不是很不解？别想多，他我有点了解，他在入这个班前就没上过一天学，别惊讶，他想赚钱，就算没读过一天书都可以。”林悦对风隐曜摇摇头说。

        “老师，他是做什么的？”风隐曜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锦鳞，玄夜在台上的样子。“他没跟你说，我也不好多说，想知道你可以自己问，我看你俩玩得挺好的，这也好，免得一个人孤零零的，看上去也怪可怜的。去吧！成绩单每个课任老师都拿一张。”林悦让风隐曜回去了。

        看见风隐曜拿着的成绩单，众同学一拥而上，“看完拿回来给我。”风隐曜将成绩单分发下去。在同学们围着看成绩时，只有玄夜没有一点反映，睡的恬淡，看着他的睡颜，仿佛心也跟着静下来。

        轻轻敲响他的课桌，“别闹，困。”手被另外一只有些凉意的手握住了，风隐曜有些怔愣，想抽回手，又怕打扰到他，可不抽回手，也许因为玄夜的分数被注意到，不少同学都将目光夺了过来。

        风隐曜轻轻抽手，玄夜手上忽然用力握紧了那只手，“别走，别不要我。”细细小小，如同幼兽的哀求。风隐曜没动了，玄夜却一下子收回了手，仿佛还未醒来。“曜小哥哥我没醒，快回去。”风隐曜有些无奈，却也知是为什么，因那六个字泛起的难受，消下去了些，转回身，没说什么就回到了座位上。

        “班上，新同学怎么回事？”同学甲问，“怎么怎么回事？”风隐曜反问了句。“就是，他每天就睡觉，老师也不管，还有上回的事，还有还有，他这分数……”同学乙在一旁接话道。“不要管太多，好好学习，上回那只是个误会。”风隐曜说的不多。“哈！误会，那个样子是误会？”不知谁嗤笑了一声。风隐曜脸色一下就变了，玄夜似有所感，半睁开了眼。叹了口气，他都那么安分守己了，怎么总有人想搞事？

        一个视频在论坛疯传，迅速成了热贴。“这人势力得有多大，光明正大吸毒都无事。”夺人眼球的标题，进去就是一段视频，就短短不超过一分钟的视频，内容可比标题更加惹人瞩目。

        玄夜十分平静，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换了个电话。“不知是谁搞吗？我是不在意，对你们的名声可不太好。”玄夜倚在墙上也不管路过学生的眼神。“正在查，好像是邪修那边的人搞的。”顾辞修也有些为难。“邪修。”玄夜咀嚼了下这两个字，说：“那有意思了，我和他们可才是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说难听点，我还经常被说成和他们一伙的，怎么会想不开呢？更何况我废人一个，值得吗？”“值得，毕竟改命这种事情，谁都想做。”顾辞修说的肯定。“嗤！改屁的命，如果改得了，老子现在会混成这种鬼样子，因果循环。”挂了电话。

        抬头就对上了风隐曜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面的关心，让玄夜的不愉快抖然如找到出口流得一干二净。“曜，我心里好难受。”委屈极了，眼圈都有些红。风隐曜怎么可能见得了他这个样子，说：“我带你去个地方”于是，公认的好学生，兼最理应当以身作则的学生会主席逃课了。不，不是逃课，而是逃学。

        看着风隐曜带着他熟念的从学校后围墙处翻过去时，玄夜有些懵。这确定没换人？当鼻间嗅到一缕轻香时，玄夜回过了神，呆愣的看着眼前之景，各色花草争相斗艳，有开得妖艳的血色彼岸，有绽的娇艳的火红玫瑰。有楚楚动人的卡萨布兰卡，有淡泊名利顾影自怜的莲花，还有孤芳自赏的腊梅，四季之景皆得见，美的醉人。

        “我每次不开心，心里难受都会来这静静。”风隐曜带着玄夜走入里面将门关上。花香虽杂，却杂的恰到好处，不浓，浅浅淡淡的。“曜小哥哥抱抱我。”声音很低很软，眼睛透亮。风隐曜抬起手将玄夜揽入怀中，玄夜的头低下些，恰恰好抵在他心口处，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从镂云针出现以来，一直压着的情绪，正在缓缓溢出。

        “曜小哥哥，我不是一个好人，我精神一直都不好，会越来越不好，不要讨厌我，如果真的讨厌了，就离我远远的，不然我会伤害你的，曜小哥哥，我不想留太多人或物在我身边，因为他们迟早都会离开我的，抓的太紧，流失的更快，所以曜小哥哥能不能陪陪我。”喃喃的说着，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风隐曜安抚地轻轻拍着玄夜的背，“你这样活的随心随性些，不怕怕，没事的。”“曜哥哥，我们认识，只是我忘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下了雨，很大很大的雨。”玄夜迷迷糊糊的说，风隐曜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衣着破烂，满脸泥污的小身影蜷缩在一个小角中，寻求一丝温暖。

        风隐曜低头，人已经睡过去了，眼角有些红，似哭过一般。风隐曜将人轻轻抱起，入了房中，里面有一张床，放下后，把被子拉了盖好，坐在床边，就垂眸看着玄夜的睡颜，有点不敢相信，画面中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是玄夜。

        只是由那个画面勾出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由不得他不信。那时应该是才七八岁，随师傅下山。那天一开始只是飘了细细的雨丝，虽然当时年纪还小，但那日的他已显出日后会有的风华，好像是师傅替一家很有钱的家人看风水，而那家的大人让他家的孩子看着他，带他出去玩，只记得师傅当时脸色不好，默认了这个做法。

        雨渐渐下大，才十多岁的少年，本就没多少耐心，一转眼，人就不见影了。他当时也不是太在意，存着对山下的好奇，就不管其他，自己撑着把伞去玩了。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正想折头，就见到在一个角落中有东西动了下。那时好像是孩子的好奇心做祟，走了过去。

        是个小孩，比自己还小的小孩，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明显没一点保暖的效果，小孩抬头看来，满脸的泥污，衬着那双大的异常的碧绿眸看上去格外澄澈透亮，可眼色却没有光彩，有些暗淡。在没反映过来时，那小孩就如同只受到天敌感映的小兽速度飞快的跑了。

        风隐曜眼神中流露中心疼，为什么会成为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当初还不知道，现在明白了，儿时如果是那样，怎么可能会上学。那很多事情都需要再重新思考了，就比如龚婆婆那里真的只是因为迷路和钱包被偷吗？还有那家馄饨店到是怎么发现的？

        “不能让人因自己出事了。”回身看了眼那个像仙童般的人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雨下的好大，打在身上好疼，好冷啊！“婆婆，门口有个小孩。”龚凝绝打开门，被吓了一跳，说。“知道了，看看死了没？没死就拖进来。”龚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没死呢！我这就拖进来。”玄夜想挣扎起来，但实在没有力气了。这次难道又要惹祸了吗？

        玄夜眼睛睁开，灰暗无光一瞬变成疯狂，在风隐曜还没反映过来，被玄夜一把拉入怀中，张嘴就咬在他脖子上。风隐曜有些错愕，因触不及防的疼痛而轻哼了声。

        玄夜在品尝到血液的味道时，神志才渐渐回笼，风隐曜挣扎了下，玄夜慌乱的松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风隐曜挣扎开转而抱住了玄夜，一手轻抚着他的背，“没事的，没事的。”轻柔的安抚着，玄夜轻颤着的身体平静下来，“曜小哥哥，真的对不起，快走去医院。”玄夜着急的说。“傻呀？去什么医院，就那么一小个伤口，血都不流了，”风隐曜有些好笑。

        玄夜蹭蹭风隐曜的胸口，说：“曜小哥哥，总是要消毒的。”“好，那起来，这里有医药箱的。”风隐曜有些痒的笑着说。玄夜再抱着风隐曜磨蹭了下，才起来。本来就翘的卷卷毛更翘了，连风隐曜的头发都乱了少了以往的正经。

        “曜小哥哥，疼不疼，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应该还有几年情况才会变严重的。”玄夜在为风隐曜清理伤口时，内疚的说。

        “不疼，真的没事，”并没有多问，只是安慰的说，“曜小哥哥，其实那天我说的不全是对的，这里面有荼迷，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吧！”在沉默地将伤口清理完后，玄夜抽出支烟说。“这算是副作用吧。”玄夜将烟放回厘中，无所谓的说。风隐曜的知道荼迷，就因为这样，才会沉默着。

        “不用太担心，曜小哥哥的成绩那么好，我们以后不会在一起上学，我这个人又很懒，所以真的不用太担心的。”玄夜看见风隐曜微簇眉头的样子，笑着，用安慰的语气说。“你……”然后停住，明显动了真怒，气急反笑，说：“没事，不仅你有钱有势，我也不差，我去哪里读书不论是砸钱还是用势，我都会把你弄进去，你不动是吧！没事，我帮你，你继续睡你的，还像现在一样。”

        玄夜诧异地看着风隐曜，伸手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对不起，曜曜不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小心翼翼的风隐曜有些沉默，才说：“夜，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这些的。”玄夜呼出口气，笑了，说：“曜小哥哥，陪我睡一会儿，好吗？我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嗯！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已经向老师请过假了。”风隐曜温柔的说。“真的很感谢曜小哥哥，让我不自我沉沦。”玄夜喃喃，风隐曜眼神中也有几分疲惫，乱象已经开始显现了。看看怀抱着自己的人，睡着的他很乖，还有两分可怜的意味。伸手也怀上他，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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