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黑心钱

她在试探，绿玉会不会知道坏了沈云娘清白身子的人，根本就不是赵振平，既然不是赵振平了，那那个人她有见过吗？不知在她娘死后，悲痛的绿玉有没有跟她的家人透露什么。
可于老婆子却对此没有反应，听见她把赵振平骂作白眼狼，她忽地松了口气，她有听孙女跟她说过，姑爷赵振平不像是好人，小姐其实也不喜欢他的话。
想起自己乖巧懂事的孙女，想起自己曾经也见过的沈云娘，她眼泪差点又滚下来：“小姐，你长得很跟你娘很像的，我说你跟她不像，是脾气不像。你娘是个善良不爱说话的好小姐，我孙女跟了她当丫头服侍她，那是她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是，为何命运不公，孙女就这么死了呢。
呜呜，那沈家小姐大半夜的怎么就溺死在自家的池塘里去了呢。
于老太婆人不傻，后来遇到的很多事，她就知道，是有人在专门针对她们家了，她本就命苦，辛辛苦苦抚养一对孙子孙女长大，因为孙子得了重病，吃不起药，孙女就自卖自身去了沈家为奴为婢，这才救了她孙子于大牛。
大牛聪明勤快，在酒楼当跑堂的，掌柜的还很欣赏他，他又在妹妹的接济下，把正屋推倒了重新盖了这三间大瓦房，大牛又拿出自己积攒的银子，娶了隔壁何家的姑娘，日子本可以这么过的。
可大妮回来探望他们的时候，被人一刀捅死了。
她差点哭瞎眼睛，幸好她还有大牛陪在身边，大牛娶妻生子，过着踏踏实实的日子，聊以慰藉，可不知为何，大牛病了，开始病着还能做点事，后来干脆就躺着，他病着，新娶的儿媳妇也一直怀不上。
一直到六年前好容易生了安儿这个孩子，大牛媳妇出门卖菜的时候，就从西头桥上掉下去给淹死了，大牛心灰意冷，不到一年，也去了，这才留下她们祖孙两个相依为命。
于老婆子一辈子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日子就像泡在苦水里，今日见着沈清姝，沈清姝替她赶跑欺压她们祖孙的地痞，又是沈云娘的女儿，她就忍不住想起从前她们跟着沈家过的好日子。
她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将从前的事情都说了。
这些苦难压在她心里头，整整几十年，打开了话匣子，就刹不住了。
“······那时候，日子过的多好啊，大妮懂事，不光把月钱都拿回来贴补家用，平时姑娘的赏赐也都攒着，拿给我吃，大牛也懂事，当跑堂的一月也有八百文钱，什么都好好的，都好好的，呜呜。”
沈清姝看着于老婆子哭成泪人，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和着一家人的血泪说的。
沈清姝这个人非常感性，向来能够与命运悲惨着感同身受，看着于老太婆苍老的面容布满泪水，安儿稚嫩的脸上满是惶恐和茫然，她心里也难过的有些压抑。
她忍着内心的不平静，又问她几个问题，心里有了数。
临走之前，看着于老婆子打算送她们出门，不禁问道：“你们没有什么亲戚吗？这段时间最好出去躲躲。”
隔壁不就是她孙媳妇的娘家吗？
于老婆一脸麻木：“大牛出事的时候，就不怎么来往了，我们家穷，跟亲戚来往都是有进无出，亲戚家也不富裕。”
沈清姝明白了，抬眼又把这个破旧的小院子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那你暂时先住着，等我忙过这几天，再来安排你们。”
于老婆子愣了一下。
沈清姝带着白芷已经走了
于老婆子恍惚地关了破木板门，回身拄着拐杖默默地找个板凳坐下，想了想，她不傻，活到六十多岁的人了，人生的生离死别，大风大雨经历了许多，那个沈家大小姐虽然性子她娘不一样，可是，都一样的善良，见不到人受苦。
要不然，她孙女绿玉在沈云娘小姐跟前贴身服侍才三年，家里就能盖起房子了呢。
“太婆，这是银子吗？”安儿忽然拉拉她的袖子。
于老婆子低头一看，只见重孙儿白嫩有点脏的手心，躺着两块碎银，她顿时大吃一惊：“这是哪里来的？”
安儿眨巴着眼睛：“刚才那位叫白什么的小姐姐给我的，叫我拿着玩儿。”
于老婆子眼眶一热，将重孙儿手里的银子拿过来，足足有五两银子：“好孩子，这不是玩儿的东西，这是能叫我有吃的有穿的的银子呢。”
安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银子。
普通人一两银子，一家五口顿顿有肉的吃，也可以花用两个月，他们两个一老一小，吃的又少，先如今他们拮据的很，每日只弄一些街头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咸菜，两个杂粮馒头吃，一个月也花不了一百文钱。
这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大笔钱，可以花六七年都不止。
沈清姝从于家离开，直接就让人去查那伙人背后的人是谁，那就是一群地痞，如果背后没人，就不敢大白天的干出这种欺辱老幼的事，且左邻右舍无人敢管。
到晚上，沈清姝正在琢磨要不要将芸香叫来问问当年的事，这芸香，是否可信？
主要当年的丫头死的死，卖的卖，芸香作为唯一个留下的人，是因为她运气好吗？
白芷悄悄进来：“大小姐，事情已经问清楚了。”
沈清姝看她一眼：“幕后的人是谁？”
白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小姐，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一个人，张巧娘。”
沈清姝愣了：“你们没有查错？她有拮据到这份儿上吗，那样的破院子都想要。”
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个小院子的地契房契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西城最边缘，环境嘈杂，那边的人大都挣扎着温饱线上，张巧娘为这点钱要逼死于老婆子祖孙两个，就得不偿失了吧。
白芷道：“大小姐，错不了，那大汉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一个叫杨华成的人，那个人是张巧娘跟前的贴心妈妈牛嬷嬷的干儿子。”
“那杨华成在西城富贵街上开了一家酒楼，平时生意还不错，他表面上是开酒楼的，其实私底下一直在放印子钱，西城北边沿河的花柳巷里，那几家赌坊和妓院他都是常客，据可靠消息，他还是那些产业的幕后老板之一，这些年在这几样上头很是为张巧娘赚了不少黑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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