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奴才给福晋——”

        苏培盛见着明檀，正打算行礼，就被明檀拦住，只好不解地抬头看她，却在看到明檀脸上表情时，只花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来。

        立即挥退旁边做事的太监，“福晋请里面坐。”

        明檀匆匆点了下头，跟着苏培盛进了书房，才一进去便道：“弘晖这会子发起热，身上有红疹，还不清楚是水痘还是天花，但刚才有人在外偷听，我已经让墨玉带着人去各个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出去，但她怕是经验不足，得你过去主持。”

        天花？！

        苏培盛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忍不住皱起了眉，一下跪在地上。

        “福晋，天花可是天大的事，不得隐瞒圣上，如有隐瞒，当以株九族的罪名论处。”

        明檀闻言有些急切，立即道：“我自是知道，但大夫还未来，要是有人传扬开，不管弘晖是不是得的天花，外界的人都会当成是天花。”

        “可是——”

        “府里有眼线的事，贝勒爷难道半点不知？如今不正好是个机会，以此将人赶出府去。”

        苏培盛一惊，悄悄抬眼打量明檀，却被明檀捉个正着，不由遍体生寒。

        往日端庄、大方又太过恪守礼教的福晋，当真是变了个人。

        “府里谁做主？”

        “贝勒爷和福晋。”

        明檀少有地端起架子，扫了眼苏培盛，“你是个聪明的，这件事还在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明白。”

        如果把这件事妥善解决，那真的是惹了天大的麻烦。

        苏培盛知道明檀的话不无道理，“奴才明白，福晋放心，我一定查明是谁。”

        听到苏培盛保证，明檀才稍稍放下心，刚松了口气，打算回沉香苑，便被疾步走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跟着停下来。

        “弘晖怎么样？大夫呢？”

        胤禛？！

        明檀瞪大眼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愣在原地。

        转而看向旁边跟着的铃兰，见铃兰苦着脸摇了摇头，心下了然。

        “赵大夫应该赶到了，我正要回去。”明檀心里惦记着弘晖，没有心思和胤禛争辩他为什么回来这件事，一边解释一边往外走，“企图传谣的人，我已经让苏培盛和墨玉一块去查，贝勒爷既然回来了，就跟我一块去看看弘晖。”

        胤禛是个多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让铃兰传达的意思。

        回来，必定是他考虑过的决定。

        胤禛跟上明檀，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反而有些心里没底。

        铃兰去报信时，他正在处理东西，一听叙述，就知道其中有内情，出了什么事。

        但他不可能不回来，弘晖是他和明檀的孩子，才五岁，年纪这么小，他不能冒险。

        “我知道此刻你心里一定又急又燥，但我想陪着你，弘晖也是我的孩子。”胤禛在进沉香苑前道：“我不能不在。”

        明檀神色微怔，而后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

        进了沉香苑，恰好看到赵大夫前脚进去，明檀和胤禛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便立即跟了进去。

        进了房，明檀见到高嬷嬷守在床边，朝她使了个眼色，便走到床边。

        “赵大夫，有劳了。”

        “福晋言重，行医救人，本是我们大夫的职责。”赵大夫坐下，看着明檀和胤禛，“只是尚未确定是何病症，为了保险起见，贝勒爷和福晋怕是先出去为好。”

        “不用。”

        明檀和胤禛异口同声道，又看了对方一眼，倒是胤禛先开口。

        “赵大夫，弘晖的病要紧，你先看看是什么症状，早些看也好对症下药。”胤禛对着赵夫人道：“他这会儿还烧得厉害？”

        赵大夫经常来府里，自然知道明檀和胤禛两人的秉性，便也不再劝导。

        从表面病症到脉象，不敢有纰漏，着手仔细替弘晖检查，汗忍不住滴下来，脸上露出吃惊。

        不太对劲啊这病症，少见的凶险，而且来势汹汹，这要是控制不好，怕是——

        “草民惶恐，小少爷的病症太凶险，如今高热不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控制住，贝勒爷和福晋怕是得请宫里太医再来一趟，老朽一个人怕是不敢妄断。”赵大夫看向两人，拱手道：“我先替小少爷开药，看看能不能退热，要是不行，今晚怕是都得守着，用药还得再调。”

        “赵大夫，弘晖到底是——”明檀心里一空，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是天花还是水痘？”

        “是、是天花！”

        赵大夫声音不大，但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门口端着水盆的丫鬟更是吓得东西掉在地上，慌忙蹲下去收拾，根本不敢抬头。

        天花？！

        明檀身体一晃，往后退了一步，被胤禛扶住。

        胤禛看了眼旁边已经急得掉眼泪的高嬷嬷和铃兰，皱着眉吩咐道：“除了原本在院子里伺候的人，所有人不得再进出沉香苑，所有东西都用篮子装着放到院子外。”

        “府里上下，用煮沸的醋和艾叶都熏一遍，每个角落都不得放过，这几日有进出过的沉香苑的人，穿戴的衣服全部烧毁。”

        胤禛说完，看着明檀垂下的眼睛，明显看到红了眼尾，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

        天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利害。

        但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在，无疑是抛下了明檀和弘晖母子，之前他已经错过一次，变相地抛弃过一回，这次不可能重蹈覆辙。

        “铃兰，你先去院子里安抚住人心，不能让大家慌了，这间屋子，除了大夫、太医和我们夫妻，大家都止步门外，东西全送到门口。”

        “老身出过天花，可以待在屋里，福晋和贝勒爷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让老身跟着照顾小少爷吧。”

        高嬷嬷忍不住道：“多一个人也好。”

        明檀恍然回过神，第一次没有推开胤禛，而是看向高嬷嬷，“嬷嬷，辛苦你了。”

        “福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像是自家姑娘一样，小少爷出生时，老奴也是第一个抱小少爷的，这是应该的。”

        高嬷嬷含泪点点头，“福晋放心，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

        明檀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看向胤禛。

        “他不会有事的。”

        “是，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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