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江娢立刻让人去把莲婕妤请来，她想用的人自然早就派人去打探了一番，身家清白，以免出现唐穆灵那样的情况。

        莲婕妤接到公主传唤，不知为何公主会找她，这是还她第一次进揽月阁，对江娢受宠的程度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白露传话道：“公主，莲婕妤到了。”

        “让她进来吧。”

        莲婕妤虽是后妃，但见到长公主还得行礼，她福了福身：“臣妾见过公主。”

        江娢也不拐弯抹角，问：“你会跳舞吗？”

        “臣妾愚钝，不曾学过跳舞。”

        “不会可以学嘛，”江娢亲热地握住莲婕妤的手，“距离中秋宴还有几天，只要你肯学，我保证你风头无两。”

        莲婕妤想不通这公主一而再的给她出主意，究竟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她进宫以来貌似没有得罪过公主，难道真的是机遇来了？

        “公主，臣妾不懂。”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江娢算算日子，丽昭仪再过不久就油尽灯枯了，唐穆灵又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伺机而动，于是她便想出了这一石二鸟之计，让莲婕妤替母后分担琐碎的杂事，再让父皇迷上莲婕妤，不给唐穆灵机会。

        如果父皇注定注定要沉迷美色，那这个人选就由她来决定吧，如今路已经铺好，就看莲婕妤走不走了。

        江娢说：“丽昭仪独得恩宠，几次三番冒犯我母后，随意我想给她点教训，上次在湖边遇见你觉得还不错，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莲婕妤内心纠结，进宫前她母亲就告诉她，在皇宫中，即使你不往上爬，也会有人把你当垫脚石往下踩，没有回头路。

        但她也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的道理，江娢的计划如果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她怕是会成为丽昭仪的眼中钉肉中刺，江娢作为最受宠的长公主，平日就敢跟丽昭仪叫板，丽昭仪肯定拿江娢没办法，但她自己呢，能经受得住丽昭仪的挫磨吗？

        于是她放弃了，道路很有很多，不必选这一条，“长公主，臣妾无意争宠，只想守好我的清漪殿，皇上想起我了来看一眼我就知足了。”

        江娢没有为难莲婕妤，还夸奖道：“莲婕妤果然如莲出淤泥而不染，难怪父皇会给你这个封号，我本是最中意你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只好去问其他人了，莲婕妤若是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臣妾告退。”

        “白露，送客。”

        白露送莲婕妤出去，红霜趁机说：“公主殿下，莲婕妤不愿意，我愿意啊。”

        江娢都不知道怎么说红霜好了，这几天回宫比较忙，红霜在宫里过得很开心，她就暂时没想过要把人送出去，她说：“你不是一直想拿下我皇兄吗，怎么又把主意打到我父皇身上了。”

        红霜说：“很奇怪吗，你哥是太子，你爹是皇上，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是想要权势，又不是谈情说爱，年龄相貌都是次要的。江阆成亲生子早，还不到四十岁，他再活个二三十年的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妃子。

        等到江垣继位，她也三四十了，有多少小妖精和她争，就算上位也爽不了几年，但现在跟了江阆，老夫少妻，那就不一样了。

        江娢说：“你省省吧。”

        “我会跳舞啊，你都不用特地找人来教了。”

        “我确实没打算找人来教，这不是有你吗，你就安心等着教莲婕妤跳舞吧。”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你连烟烟都比不过，为什么觉得自己比得过丽昭仪？”江娢觉得红霜之所以这么自信，都是因为她不了解敌人有多凶恶。

        红霜不服气地说：“你选了我没选烟烟，不就证明我比她好吗？”

        那是因为红徐红为人热忱，会主动向无依无靠的淮玉示好，但是对于江阆而言，每个女人都对他热忱，这算不上什么长处。

        江娢说：“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就永远给我当侍女吧，连我哥那里也别去了。”

        红霜立马安静如鸡。

        在江娢很小的时候，她就懂事的想替母亲争宠，仗着父亲喜欢自己，直接问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丽姨娘。

        江阆说：“因为她只有我啊，我就是她的全部，有一个人全身心都是你的，只为你而活，这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等娢儿有了如意郎君就懂了。”

        这种感觉，直到江娢喜欢上逐云的时候她也没懂，但是不需要那么久，在她再大一点的时候，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江阆还是亲王时，就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常去的青楼某次拍卖丽姐儿的开/苞之夜是，他见丽姐儿姿色出众便拍下来了，享用之后十分顺心，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商贾之家养女的假身份，然后接回王府，最终做到丽昭仪妃位置。

        江娢认为是“救风尘”给了江阆满足感，若是让红霜也来这么一出，既没有新意，她也不认为红霜能比丽昭仪做得更好，光是丽昭仪和父皇十几年的情分她都比不过。

        “你还是想想编什么舞教给莲婕妤吧。”江娢说。

        白露送完人回来就听到这句话，问：“公主，莲婕妤不是不想争宠吗？”

        “她要是不想争宠，我把眼珠子挖出来，”若是不想，江娢也不会在莲湖旁遇到莲婕妤感怀春秋了，还不是信不过自己，江娢问，“白露，你知道莲婕妤在宫里最大的死对头是谁吗？”

        白露不愧是江娢的首席掌事宫女，一边把江娢伺候得舒舒服服，一边把宫里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她说：“是丽昭仪宫里的梅才人。”

        丽昭仪得皇上宠爱，也是一宫之主，梅才人既然是她宫里的人，那就更好了。

        莲婕妤不是害怕失败之后会被针对吗，那她只要让莲婕妤明白，即便不争她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会更差，她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莲婕妤回去之后，越想越后怕，怕江娢会怪罪她，又想着能在莲湖旁开导自己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

        莲婕妤在纠结中度过了一晚，早上梳妆时，她问自己的宫女陈如：“怎么是青黛？”

        “主子，皇上赏的螺子黛用完了。”

        虽说如今青黛越来越流行，但是显然还是螺子黛更加尊贵，莲婕妤受宠时皇上赏的东西全是最好的，宫里的人也惯会见风使舵，将每月分例中的东西换成最好的，以至于她快忘了，自己一个婕妤本来就该用青黛的。

        她叹了口气，让陈如继续，如今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召见她，也没来过清漪殿，所以她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将皇上的行程偷传给她，今天皇上要在御花园一带散步，没有嫔妃伴驾，她的机会来了。

        “小如，我这一身会不会太素了？”莲婕妤问，别的妃嫔都想着越花哨越好，她却因为一袭浅绿衣裙获得皇上喜爱，所以很少碰其它颜色的衣服。

        陈如说：“这是您的特色，皇上就喜欢您穿成这样。”

        莲婕妤觉得陈如说得在理，于是把原本戴好的头饰又摘下来了一些，如果不是靠着养尊处优营造出来的气质，她和陈如站在一起，都分不出来谁是主子谁是宫女。

        同一时间，梅才人已经被传唤进了江娢的揽月阁，她本是丽昭仪的宫女，承宠之后也一直攀附丽昭仪，她心中惶恐不安，难道长公主要对她下手来打压丽昭仪，还是借她之后对付丽昭仪，如果是后者，要不要答应呢？

        江娢说：“听说你和莲婕妤合不来？”

        梅才人心说后宫的女人有几个合得来的，别说莲婕妤了，就是丽昭仪，她也面上归顺内里反感了，也就无忧无虑的长公主才问得出这种问题。

        她假笑道：“下人们又乱嚼舌根，我和莲姐姐关系好着呢。”

        江娢已经听白露说了他们之间的恩怨，父皇宠幸丽昭仪时，月事提前而至，父皇便看上了在一旁给他们守夜的梅少萍，第二天就封了梅才人，赐住丽昭仪宫中其它的寝殿，之后几天也一直留宿在梅才人那里。

        不过刚春风得意了没几天，就又出来了一个莲婕妤，夺了皇上宠爱，她们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是我想岔了吗？”江娢装作困惑的样子，“既然梅才人和莲婕妤姐妹情深，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只是在中秋宴上跳一支舞儿而已，让她不要害羞嘛。虽然她不会跳舞，但我这里有人可以教她的。”

        姐妹情深？梅才人好恨，恨莲婕妤出身好，恨她从自己这里抢走了皇上，恨她明明快失宠了还被长公主看上，“公主殿下为何认准了莲婕妤，她既然不会跳舞，换一个会跳的不好吗。”

        “可是换谁好呢，想找个年轻的，没有子嗣的，我虽然住在后宫，但对三年前大选入宫的新人不是很熟。”

        梅才人毛遂自荐：“奴婢入宫之前，曾学过一点舞蹈……”

        “可你和莲婕妤不是好姐妹吗，”江娢惊讶了一句，然后说，“不如你再帮我劝劝她，她要是不答应，那就你了，为了这件事，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奴婢愿为公主效劳。”她只要去莲婕妤那里，随便吵一架，再告诉江娢莲婕妤不愿意就行了。

        “皇上驾到！”两人正说着，屋外传来江阆的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

        很快江阆就进来了，梅才人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在放光。

        江娢亲切地抱住江阆的手臂，惊喜地说：“父皇，您怎么来了？”

        梅才人也羞赧地说：“皇上万福。”

        江阆说：“今日天气不错，路过揽月阁就进来了，娢儿陪父皇出去走走吧。”

        “可是儿臣还有好多事要忙。”

        “让别人去做。”

        “不行，我想给父皇一个惊喜，”江娢说，“但是这么好的天气，不去逛逛岂不辜负，不如让梅才人陪父皇去吧。”

        “那梅才人就陪朕走一趟吧，别在这里影响娢儿。”

        梅才人受宠若惊，只不过是长公主的一句话，她就能陪同出游，那中秋宴之后……她简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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