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司晨看着楚玄的笑容，想起他们现在手里最大的筹码，不就是江垣的命吗，只要拿这个来威胁江国把江娢嫁给楚玄，江国不可能会拒绝的。

        他问：“那你是准备直接表明身份吗？”

        “为什么要表明身份？当然是要等有十足的把握之后。”

        “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停药，江垣虽说不会立马死掉，但身体肯定会立即恶化，威胁江国皇帝的话足够了。

        楚玄想了想，说：“不到一成。”

        “江垣就是整个江国的希望，就这还不到一成？”

        楚玄说：“这和江垣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要威胁他们吗？”

        “如果江娢不答应嫁给我，用江垣的命威胁也没用，可江娢要是答应了，那江阆也拦不住。”

        “原来是要用美男计啊。”司晨这才明白过来，明明之前他提议了那么多次楚玄都不肯用，现在怎么又肯了？

        楚玄说：“要毁了江国，自然是杀了江垣最管用，但我为什么要杀他，留着制衡兰国不是更好。”

        楚玄对征服江、兰两国一统天下没有半分兴趣，至少目前完全没有，他只想找到淮玉而已。

        司晨皱眉撑着下巴，“真的一成把握都没有吗？”

        “我原本认为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但是查到一点消息，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所以我才要去试试，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关于淮玉的消息。”

        再天衣无缝的手段，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要找到它们只是时间的问题，楚玄的人好不容易查到一丝钱玉的线索，又被人打断了，是江娢的人。

        司晨问：“她知道淮玉的消息？”

        楚玄说：“反正比我知道的多。”

        “她这是图什么啊。”

        楚玄也不明白江娢为何三番四次管他的私事，想来想去大概和江垣要撮合他们有关，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江娢对他有意，所以不愿让他找到淮玉，这就是楚玄对那不到一成的把握信心的来源。

        司晨叹了口气，“我说过那么多为国为民的理由，看来还是没有淮玉管用。”

        “若只是为了楚国，有我便好，何必牵扯上江娢一个女子，我选择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我自己，这是我的私事，至于造成的其他影响，只是顺带的。”

        司晨既无奈于楚玄把淮玉看得比楚国还重要，又臣服于他绝对的自信，不再多言，只等楚玄后续的安排。

        瑛禾殿的众人，都知道最近的热闹是回光返照，只等着四公主出嫁后，这里就会慢慢变成冷宫。

        丽昭仪从来没放弃过，她知道江阆的一切喜好，只要让她再见到江阆，她一定能逆风翻盘。

        可惜的是莲昭容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莲昭容霸道地不让江阆去其他宫殿，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她从前的侍女，如今的陈才人代为伺候，江阆不仅没生气，还对她的小性子非常受用。

        没有机会，丽昭仪要自己创造机会，若是被莲昭容知道，只怕会嘲笑她，你也有今天。

        江姝进丽昭仪的房间，就看见她正把自己往花枝招展打扮，也不想想她这样哪比得上年轻明艳的莲昭容。

        丽昭仪说：“你怎么来了？”

        不像在对女儿说话，倒像是仇人。

        江姝一个眼神，丽昭仪的侍女就退了出去，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树倒猢狲散，刚才那个侍女，没记错的话以前好像是个粗使宫女。”

        丽昭仪充耳不闻。

        “她怀孕了。”

        即使没有明说，丽昭仪也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蹙眉说：“不可能。”

        江姝慢悠悠地坐下，说：“还未满月，所以没公开，但江娢是她的依仗，不会瞒着。”

        丽昭仪说：“她告诉你，你又告诉我，就是为了让我死心？不可能，她怀孕了，那就是我的机会。”

        “江娢让我转告你是为了让你好自为之，即使再得宠，你还能生下一个皇子吗？”

        丽昭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毒，无法再生育是她永远的痛，既然她生不了，那其他人也别生了吧。

        丽昭仪制定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计划，她没想过自己会失败，而且还财得那么快，败得那么彻底。

        她派去动手的，不是瑛禾殿的宫女，而是伊芙殿的雪梅，如今住着几个今年入宫却未被招宠的嫔妃。

        没人知道雪梅是什么时候离开了伊芙殿，也没人知道她如何进入的涟漪殿，更没有人知道她如何把毒下进了莲昭容的饮食中，直到她被抓住，也没人知道她的姓名。

        江阆，太医，有毒的饭菜，以及没有用完的毒药，人赃俱获。

        如果不是找到没用完的毒药，也不会那么快确定下毒之人的身份，名叫雪梅的宫女，为自己喊冤，“奴婢一定是被栽赃陷害了，若真是我干的，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证据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莲昭容对待宫人十分宽厚，此刻看着雪梅的表情却十分狠毒，她的右手虚扶在尚未隆起的肚子上，悲愤交加地说：“时间这么紧迫，你根本没空处理，所以在才会在你的床底下找出来，还想狡辩？”

        江阆震怒，莲昭容是他如今最看重的妃子，不仅年轻貌美，又能帮有些糊涂的皇后处理一下后宫的事宜，颇有几分他去世的母亲的风范，更何况后宫几年没有添过子嗣了，想到之前几个没能出生的孩子，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生根发芽，江阆说：“说严刑拷打，再查查她和丽昭仪有没有关系。”

        有了查找的方向，许多往事便浮出了水面，曾经有个婕妤要处死自己的侍女，但在那之前，那名婕妤便死在了丽昭仪手中，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那个侍女便是雪梅，她进了伊芙殿，又进了莲昭容的涟漪殿，被打的半死的时候，终于供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个毒妇！”江阆气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畅，“马上把她带过来。”

        莲昭容给江阆顺气，拍着他的胸口说：“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臣妾这不是没事吗？”

        江阆看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张庆言说：“还好张太医谨慎，该赏。”

        张庆言说：“这是微臣的本分。”

        “朕要把她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江阆觉得鸩酒和白绫都太便宜丽昭仪了，也只有这样才能慰那些孩子的亡灵。

        莲昭容在江阆身后给自己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屋内便少了一个人，她抱着江阆的手臂说：“陛下，我们的孩子还小，臣妾不想让他染上罪孽，不如想些其他法子以示惩戒便好。”

        江阆不可思议地说：“你就是太善良了，那可是沾唇便死的毒药啊，她想要你的命，你却要放她一命。”

        莲昭容满眼愁绪，说：“若她只想害我也就罢了，她想害我的孩子，我定是要和她拼命的。但是她死便死了，四公主何其无辜，婚礼在即，母妃却变成了罪人，天下人会怎么看她？臣妾马上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做什么都先为了孩子考虑，四公主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陛下的女儿啊。”

        恰在此时，侍女带着午睡刚起的十四公主过来，江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着莲昭容的腿，迷迷糊糊地叫“母妃”，江阆心软了半截，对丽昭仪的仇恨也更深了。

        因为丽昭仪妄想破坏如此美好的画面，一点也不为江姝着想，他若处死丽昭仪，余家又会不会猜忌？江阆问：“爱妃可有什么好计策？”

        莲昭容说：“不如就让丽姐姐伴着青灯古佛，日日为陛下祈福吧。”

        “她那是赎罪，”江阆想一定要把丽昭仪送到最偏远最贫苦的佛寺去，又问，“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莲昭容自然是想要一举除掉丽昭仪，以免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但靠她自己现在还做不到那样，只能和其他人合作，而留住丽昭仪的性命，便是那人提出的唯一要求，想到这儿莲昭容笑了笑，那人终究还是心软了，“皇上，臣妾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莲昭容的父亲已经升过官职，封无可封，莲昭容又是独女，没有兄弟入仕，江阆说：“待皇儿诞生，便晋你为贵妃。”

        又看了看她边上的江姣说：“姣儿被你教养得很好。”

        莲昭容不是第一次受宠了，却在接来江姣之后才怀孕，所以她把江姣当做自己的福星用心疼爱，江姣懵懵懂懂地抱着莲昭容，浑然不知自己走了什么样的好运。

        涟漪殿中发生的事最终没有传扬出去，其他人只知道丽昭仪以为皇上祈福的名义送出宫去，此生都无法再回来了，想起她那辉煌的前半生，最后竟落的这个下场，有人唏嘘不已，有人无动于衷，不过他们都有了个共识，那就是涟漪殿的女人手腕颇高，不能得罪。

        江阆特许江姝送丽昭仪到城门口，分别之前押送的人给了她们一会儿时间道别，丽昭仪肯定地说：“你是故意把那个贱人怀孕的消息告诉我，逼我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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