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红霜再次明白了江垣骨子里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帝王，溥瑶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维系前期的工具，她很庆幸自己当初天知无畏，在江垣还没完全成熟之前就赢得了他的真心，不至于惨淡收场。

        江垣说：“我已经替你出过头了，我不希望这件事里有你的手笔。”

        “怎么会呢，难不成我还能让人□□她？皇后不是没防备心，吃了亏还不声张的人，再说我一介女流整日待在霜华殿，哪里有人手可用。”嘴上说得轻松，红霜其实胆战心惊，如果江垣知道了真相，会像对溥瑶一样对付她吗？

        “最好如此。”江垣说着，像是不经意地看了应子鸣一眼。

        应子鸣吓得差点跪下。

        红霜想要的，根生不是出气那么简单，溥瑶如今承受的，不及她当初的万分之一，溥瑶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如今她已经不把希望寄托在江垣身上了，靠自己的话又难以撼动皇后和溥家这棵大树，所以把主意打到了江娢身上，相信她会比江坦更在乎他自己。

        红霜说：“就是不知道公主会怎么惩治皇后，比起国事她应该在更意你一些。”

        “我会提醒娢儿的，让她以大局为重，不要感情用事。”

        无需江垣的告诫，江娢已经将溥瑶保护起来，椒房殿的宫女，更是一比一个小心。

        盈袖把药端到溥瑶跟前，“娘娘，该喝药了。”

        溥瑶烦燥地说：“都喝了好几剂了，怎么还是一点要滑胎的感觉都没有。”

        “您说什么呢，”盈袖纯良地笑着，“这是张太医开的安胎药呀，我以为您知道呢。”

        溥瑶气急极，“我让珊瑚去寻的那些东西呢？”

        “被外面的太监收走了，说那么危险的东西不该留在椒房殿，怕沖撞到娘娘。”

        溥瑶把令牌给盈袖，“回家去让我娘入宫来看我。”

        盈袖接过，作为椒房殿唯一一个皇后的人，她也被看管起来，但是红霜不介意帮她一把，派人去请了程氏。

        程氏作为皇上的丈母娘入宫，她的女儿又怀孕了，好不风光，溥瑶一见到她，连嘘寒问暖都忘了，问道：“娘，你之前给我的堕胎药还有吗？”

        “你可小点声儿，”程氏看了看周围，确定除了盈袖外没有其他人，才低声说道，“之前的没起作用吗，我给你爹的小妾用可从没失手过。”

        提起这个溥瑶就生气，她之前根本没机会下手，所以入宫之前就丢掉了，免得在后宫被发现，谁知道现在居然要用到自己身上，“皇上那么宝贝的人，我哪动得了她啊。”

        程氏显得更忧虑了，“难道除了红霜和你还有其他女人怀了皇嗣？”

        溥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宫女，等她孩子出生皇上就要给她位份了，您快点把药给我吧。”

        程氏很了解男人的劣根，溥丰昀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待会儿我就回去拿，你可放好了别自己接触到。”

        解决了目前最紧迫的事，溥瑶才有心情关心起了家里，“爹和严最近还好吗？”

        “好，都好，皇上对你爹可比先皇好多了，原本和你爹不对付的大臣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些都是程氏听溥丰昀在酒后说的，“你严弟如今在宫中伴读，前途也不可限量。”

        “严弟在宫中伴读？”溥瑶惊讶道。

        程氏说：“这不是你向皇上求来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

        程氏说了个日子，正是溥瑶被发现怀孕那天，原来江娢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竟然用这种狠毒的办法，“母亲，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皇上了。”

        程氏点点头，“多和皇上相处，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他对你总归是不同的。”

        青梅竹马？溥瑶想起红霜讽刺她的话，要论青梅竹马，她哪里比得上白露，不过是别人这般奉承，连她自己也信了，只希望江娢看在她们闺中密友的情分上，选个对身体伤害不那么大的堕胎药给她，以免年老时多生病痛。

        程氏走后，溥瑶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说：“我要见皇上。”

        “皇上说了，不让您出去。”

        “那就把皇上请来。”江娢也就罢了，这些狗奴才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侍卫们便派了个太监去报信。

        江娢正在教钱玉弹琵琶，钱玉原本就是会弹的，而且技艺也不差，但是只有一点，不像淮玉，江娢就一点点的纠正她拨弦的习惯和姿态。

        钱玉穿着宫女的衣服也难掩花容月貌的姿色，难怪宫里会传她和皇上的风流韵事，她按照江娢的要求弹完一曲后，侧仰着头问站在她身后的江娢：“皇上鉴赏的水平这么高，您会弹吗？”

        江娢摇了摇头，皇兄只会吹箫，只因他觉得那个姿势最玉树临风。

        “皇上是怕我让您也弹吗，”钱玉才不信，又沮丧地说，“我是很想听来着。”

        江娢像是安慰地把手搭在钱玉的肩膀上，“没有骗你，朕是真的不会。”

        太监曾被叮嘱过，只要是有关皇后的消息，不必通报直接进来，所以看见了眼前这一幕，惶恐地跪下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江娢把手收回，说：“走吧。”

        钱玉不高兴地撇嘴，皇后，红昭仪，还有新纳的唐美人，虽然不如她知道皇上那么多的秘密，但她们才是皇上的女人，不像她连个虚名都没有。

        江娢踏入椒房殿，溥瑶已经将人清空了，连个上茶的都没有，她坐下说：“你叫我来，应该是已经想清楚了吧，比我想象的时间要晚一些。”

        溥瑶跪在江娢的脚下，“皇上把严弟招进宫来当伴读，不就是为了逼我说出实情吗？”

        “如果不是你做了对不起皇兄的事，我也没这个机会逼你，何况给小王爷们当伴读，还有昔日太傅的教导，不比在家苦读好得多？”江娢硬是把这当做一种恩赐，而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溥瑶却知道，红霜怀的这胎是皇子或公主都不确定，江娢为了保住皇位，不会让人好好教小王爷们，严弟给他们当伴读只会被耽误，“皇上收回成命，我就坦白。”

        江娢漫不经心地说：“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溥瑶是真的后悔了，为了一时的欢愉害了自己，还拖累了娘家，虽然她厌恶爹娘总是让自己为兄长和弟弟考虑，但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已经在沉默中接受了，所以不忍地供出了自己的心上人，“我是怀孕了，孩子是余统领的。”

        她这副样子在江娢看来则是心虚的表现，想把余响也拉下水，“表哥最是正直，你想保护孩子的父亲，要诬赖也找个能让我信服的人吧。”

        “我以溥家的荣耀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溥瑶说着就红了眼，这是她最看重也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江娢这才肃穆起来。

        “现在可以让严弟回家了吧。”

        江娢觉得头又开始痛了，可惜现在钱玉不在她身边，她不解道：“为什么会是表哥？”

        “能配得上我的，必须是世间最好的男子，除了他，还有谁能入得了我的眼。”即使处境堪忧，即使面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溥瑶仍然带着她相府千金的优越感。

        江娢忍不住猜测，前世皇兄战死沙场，溥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全是因为她有多爱江垣，而是余响当时没有回长安城。

        “表哥和姝儿感情甚笃，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你到底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皇上当真相信余统领，就不能是他主动勾引的我吗？”

        江娢居高临下地看着溥瑶，说：“你有哪一点比得上姝儿的。”

        溥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把她和远不如她的其他人做对比，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她是□□生的庶女，我是相府嫡女，她嫁给禁军首领，我嫁给太子，她的男人也为我所用，我样样都比她好。”

        江娢还是没有忍住，愤怒的扇了溥瑶一巴掌，力气之大，溥瑶头上的珠花都甩了出去，“姝儿再怎么样也是公主，你这样的人连她的一根小手指头都不如。”

        溥瑶捂着自己的脸，又委屈又不甘，但溥严在江娢手里，她什么都不敢做，“你气也出了，要杀要剐给个准话吧。”

        江娢反手握住溥瑶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溥瑶的脸上现出一个手掌印，而江娢的眼睛几乎要蹦出火星子了，语气却格外冷静，“你是朕的结发妻子，众望所归的皇后，朕怎么会让你死呢？至于溥严等问完表哥自然放他回去，而你肚子里的孽种就没那么幸运了。”

        即使打了溥瑶一巴掌，江娢还是不解气，立刻就想去找余响问清楚，所以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也没说要怎么处置溥瑶，溥瑶的心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

        余响正领着侍卫们巡逻，瞧见江娢过来，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身边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江娢看了看他身后的人说：“你们继续，我有话单独和余统领说。”

        两人一起往御花园的莲池边走去，这边视野开阔，不必担心有人偷听。

        余响等了许久都不见江娢开口，便主动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一阵风吹过，带来阵阵荷花的清香，稍稍安抚了江娢烦躁的心情，如果孩子是别人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余响的。江娢说：“刚才皇后已经亲自对我说了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余响说：“需要我去秘密抓捕他吗？”

        江娢在余响脸上看不出一丝慌张，要么是他问心无愧，要么就是演技太好了，“不用麻烦了，她说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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