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柔顺小猫or狡猾狐狸
许多人进进出出蒋府大门，进的皆为达官贵人，出的皆是忙活的下人。作为蒋家的一家之主，蒋启政，也正在门外迎着客人，就连老夫人也在。
蒋启政见了乔商，如同多日不见的好朋友一般，紧紧地握着乔商的手，一脸笑意道：“乔朱公，你可算是来了，许久未见，你可算是来了，叫我好等。”
然蒋乔两家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并无过多交集，乔商平时也鲜少赴宴。
“蒋大人客气了。”乔商回应道，见蒋老夫人过来，连忙作揖行礼，“老夫人，乔商这厢有礼了。”
“乔朱公驾临，老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乔为见老夫人虽头发斑白，但步履稳健，声音爽朗，音容相貌全然不像一位古稀老人。
给乔为的感觉是很平易近人。
“老夫人客气了。”
“斐然怎的不一同前来？”老夫人语气温和地问。
“拙荆身体抱恙，未能前来，还望老夫人海涵。”
“哪里的话。待会儿送一些补品到乔府，给乔夫人补补身子。”后面的话是对身边的蒋启政说的。
“是，娘。”
“这是令爱吧，长得越发地标致、水灵了。”老夫人注意到乔商旁边的乔见怜。
“谢老夫人夸奖，怜儿，还不过来谢谢老夫人。”乔商对身后的见怜道。
“谢谢老夫人对怜儿的赞赏。”见怜上前道了谢，被老夫人拉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不停地赞叹：“好啊，好啊，生得真标致！”
蒋启政见到乔商身后的另一位，问道：“乔朱公，你身旁的这位是？”
“这是犬子，只因一生下来便生了病，送至乡下养病，几年前才接回家中，此后便一直养在家中不曾出来。今天带他出来见见世面，还望蒋大人莫要嫌弃。”乔老爷面带笑容的回应着，又转身对乔为道：“为儿，来，见过老夫人和蒋大人。”
乔为上前行礼问好：“老夫人安好，蒋大人安好。”
蒋启政见他面容有些憔悴，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般，弱不禁风，但身材高大，颇为好心地问：“不过，令郎这是得了什么病，是否要请郎中为他查看一番，我认识许多有名的郎中，可以请来瞧瞧。”
“多谢蒋大人挂心。唉，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病，看了好多名医，就是治不太好，直到最近才好了许多。”乔商一脸忧伤，好似乔为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
就在乔商“哭丧”之际，乔为无意间注意到蒋启政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嫌弃鄙夷的神色，待乔商诉完，又恢复了笑意。
“乔朱公莫要太忧伤，天底下明医多的是，定能治好的。”
“那就借蒋大人吉言了。”乔商说完，后悔地打了打自己的嘴，“该打，怎能在老夫人的寿宴上说如此丧气之语。哦，对了，为儿，将老夫人的寿礼拿来。”
乔为把一个装有东西的盒子递给老夫人。
“一份薄礼，还望老夫人莫要嫌弃。”
蒋启政从老夫人手中接过寿礼，“乔朱公费心了。大厅里备了粗茶淡饭，请乔朱公移步大厅，莫要客气。”
“那乔某便不客气了。”
应付完毕，蒋启政才安排人带他们进来去。
蒋启政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里面装的是一颗夜明珠。老夫人待人和气、谦逊，颇有长者之风，这颗夜明珠刚好配她。
一进蒋府，一股奢靡之风迎面扑来。房上的浮雕精巧细致，就连栏杆上也蹲坐着几只小狮，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所用的桌椅皆用上好的紫檀木所制；连所用的茶具皆由“京都窑”烧制的。
京都窑是京都有名的官窑，烧制的皆为上等瓷器，专供达官贵人，寻常百姓家是万万用不上的。
然现任蒋家家主蒋启政在朝廷任尚书令一职，若只是每年的那些俸禄，恐怕不足以支撑蒋府这般大的花销。
蒋家祖上是开国功臣，自然也积累了不少财产，所以人们也就不见怪了。
进入蒋府后，乔商又带他见了好几个人，都问到了乔为的身份，而乔商还是用方才的那一套说法来应付他们。
同时，乔为也观察到当乔商说完他的身世后，那些人投来的审视的目光，看来似乎是不太相信他的话。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是在猜测乔为是否为乔商在外面的私生子。
乔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嗯，还好，不过他们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身份。”乔为端起茶杯，茶水香气馥郁，入口醇厚，苦涩很快化开，回甘明显且持久。果然是上好的茶品。
“没关系，不管他们怎么猜测，反正你也只是出来露露面，无关痛痒。”乔商气定神闲道。
乔商纵横商场二十几年，所见之人不计其数，看一些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何曾不知方才那些人的想法。只是他并未言说，还反过来安慰乔为。
乔为“嗯”了一声，道：“那……爹，我去四处转转。”
“好，记得去找一下见怜，在寿宴开始之前回来。”乔商嘱咐道。
“好。”
乔见怜在他们刚进入蒋府后不久便不知跑哪儿去了，乔商有些担心，这才让乔为去找。自然，她自己能回来更好。
乔为随处转悠，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透透气，许久未与外面的人交谈，一时见这么多人，还真有些难以应对。
一转便来到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地方，这里倒是安静，人少，只有不远处有一个亭子。定睛一看，里面似乎还有人，看身形貌似是一男一女。
稍走近了些，看衣着，应该都不是下人。男人衣着华丽，不知是哪家的富家子弟，因背对着，看不大清；女人看起来仪态不错，只是衣服布料看起来一般，红配绿的颜色也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位做布料生意人必修的功课，不用摸只用看一眼就知道布料的好坏。
正好有个假山，可供乔为藏身。才刚藏好，乔为就听见一个充满魅惑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轻挑，“秦公子，你今日倒是别有一番兴致啊。”
男子挑起女子的下巴，眼神里面尽是轻浮、占有。
据乔为所知，能来到蒋府寿宴的世家公子，姓秦的便只有中书令秦达的儿子秦虎。听闻他时常出入风月场所，糟蹋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不曾想现如今竟被他撞上了。
但听女子并无不情愿，有些不得已依靠此上位的情况乔为还是明白的，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便准备离开。不料他刚迈出一步，忽然感到女子犀利的眼神朝他看来，又连忙躲在了假山背后。
“我在你面前呢，在看哪儿啊？”秦虎注意到女子在往另外一边看，颇为不满，把她的脸掰过来。但似乎并不知道假山后面有人。
虽然她的妆容以及身上劣质的衣服让秦虎不爽，但还是不能抗拒如此魅惑的声音以及富有情趣的神情，另外一只手忍不住抬起想要往女子身后摸去。
不曾想女子笑着推开了他。
他以为女子是在欲拒还迎，没有意识到她的拒绝，便更加放肆，捏住了女子的脸，轻浮道：“伺候好本公子，自然有赏。”说着就要亲上去。
女子娇羞道：“秦公子，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啊？”
看来是发现他了。
“放心，”秦虎把女子拉在自己怀里，在她身上颇为沉醉般地闻了闻，“要是谁看见了，本公子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耳朵。”
乔为听着他们的动静，心想这都什么事，第一次来赴宴便遇到这种事情，但又不能马上离开，属实是有些……正想时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隔了这么远都能听见，可见力度不小。
这一巴掌足够重，男人的脸上很快便有了红印；似乎也是留了手的，这个巴掌印应该留不久。
被扇巴掌的秦虎捂住脸，破口大骂：“臭娘们儿，自己送上的，还不让人摸了？装什么清高！”
怎么回事？乔为好奇地探出头往那边看了看。
那女子则是悠闲地坐在石凳上，听他愤怒地骂着，似乎毫不在意。
秦虎见她一副悠闲的样子，被气得火冒三丈，骂不够，还想要动手，“要不是你那跟狗一样的母亲来求本公子，老子还不稀罕碰你！之前跟无数个男人睡过了吧……”还没说完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啊！……”
这声音听着实在是凄惨，好似是在生命垂危之际发出的。
乔为悄悄看了一下，那女子手中正拿着一支簪子，抵在了那男人的喉咙处。许是秦虎起先没反应过来，想要给女子一些教训，自己送到了簪子上。
然并未流血。
只是虚惊一场，竟被吓成这般模样，还是被一个女人，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要被人怎么笑话。
秦虎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并没有血。
继而又得意地笑起来，她怎么可能敢？我可是秦家公子，谁见了不怕？便又准备动手。
见他准备动手，女子依旧笑着，语气还带有些许调皮：“再动，我可保不齐这簪子会不会扎破你的喉咙哦~秦公子。”
接着，那女子稍微向秦虎凑近了些，脸色突变，语气不再那么悠闲，甚至带了些威胁：“秦公子，你说，如果你在外面强抢良家妇女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败露出去，你爹会怎么罚你？那些大臣会怎么看秦家，世人又会怎么看待秦家，最重要的是陛下会怎么对待秦家？”
虽是笑着说的，秦虎却感到渗人，她的眼神里面不再是无辜，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狡黠、冷酷起来。
就连在远处的乔为都感到一阵寒意。
秦虎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人物，一点儿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世人皆传她柔弱，手无缚鸡之力；不堪，只要是个男人送上去，她都会要，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但如今看来却不是那般。
“你……调查我？”
此时女子又换了一种较为调皮的语调，道：“秦公子做的那些，并不难发现哦~公子要是再继续你方才的动作，或者把今日之事往外说，保不齐你的那些事什么时候会传到别人耳朵里，你可要小心了。”
“你……！”
秦虎自是怕自己的父亲秦达的，要是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他这个儿子也抵不过他父亲的脸面。何况，他并不是唯一的儿子。
秦虎终是妥协，“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快滚吧，别脏了本小姐的眼睛。”女子直接一推，便把秦虎推倒在地。
“算你狠，我记住你了……”
此时女子在他眼中就是一匹恶狠狠的狼，要吃掉他一般。见她拿着簪子还要上前来，还以为她又要做什么，赶紧慌忙起身，狼狈地跑了。
现在秦虎被吓跑，接着便轮到乔为了。
抓住别人的弱点，再以此作为威胁，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对方也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只是，恐怕容易遭到对方的报复。
正当乔为想完这些，反应过来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已经晚了。想要走也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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