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头没尾的故事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们了。少女轻轻一叹，合上了卷轴。这几日，她的心境过于沉闷，想出去走走了。山色潋滟晴空好，便引诗情到碧霄。诗的蹩脚，倒是兴之所至，无谓出处了。不多时，少女拿着东西回来了，一扫几日的颓然，多了些稚子的朝气。那是一串别致、精美的、漂亮又优雅的风铃。少女观摩着手中的物件，全然忘记了近事，如进无我之境。清风拂过，卷轴不经意间打开，乱了思绪。摆在书桌上的野史杂记像夜间飞舞的磷火，纷然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异，有了它自己的生命。

        琅琊仙山有怪石

        与天同寿通古今

        少女凝眉，放下手中物件，想起了书里的一个故事。

        仙石初通灵觉，只会听些许人言。春秋更替，百代轮回，孤寂万年，长存于世。他这一生要走的路太过漫长，似乎没有尽头。手举日月之力，封身躯以无尽之期，沉睡于琅琊山。

        这是故事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起点。有自封者，必有解封者。因果往复中，他预见了他的劫。可其实无论渡劫与否，都是身死道消，魂归天地之时了。少女囿于他们眼前情爱，未必想到这一点。少女转了转瞳孔，好像明白了什么，其实也不必多说。

        少女的指尖轻抚，目光留恋于下一段的文字。

        她最近很忙，忙着提升实力，忙着打理手里业务，忙着解开一层又一层蒙着面纱的阴谋。她的想像力永远不够，意外和危机不知哪个先来？只是刚才她感觉有一道温柔的目光正缱绻地注视着她。她晃了晃头，觉得是最近太忙出现了幻觉，她的身边还能有谁啊？对啊，为什么身边已经无一人？她停了下来，驻足在了雪地上，任凭雪花一层层打湿衣袄。她在等，等一个自己也不确定的人。

        风雪交加，寒冷席卷了大地，天地之下人如蝼蚁，是一种渺小又脆弱的存在。最终，他还是来了，就站在目光所能远及的一座阁楼上。是惩罚吗，茫茫雪地隔绝俩地，他们之间实已隔着千山万水。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见因她而石化的双腿，又无声无息了。“天冷，多加些衣裳。”他看着她道。她目光紧紧追随着他，说不出话来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你要好好保重。”那双随着他把话说出口之后的眼睛变得昏暗无光，石化的诅咒也蔓延到了腰际，然后人便不见了踪影。她知道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习惯。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冷静过，也没有资本去任性了。她的肩上，她选的路，无一不沉重或漫长，容不得她有片刻懈怠。

        可她还是哭了，在他毫不犹豫的转身之后。她多想跟他说一句别走，多想再跟他待一会，哪怕相对无言，哪怕你眼中没有我。迎着漫天风雪，她任性地往阁楼走去，小小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晃，远远看去成为了一个黑点。她想再留他一会儿，站在他站过的地方，看他看过的风景。明明这么舍不得，嘴还是那么的硬，她想他一定也和她一样，都不过在强撑罢了。

        少女的手微微一颤，目光落在残破的一角，胸膛闷得喘不过一口气。也不知阿爹从那里拿来的孤本，竟有些缺失，阿爹可不是会捡破烂的人。少女一边腹诽一边打开窗，恣意的暖阳便洒了下来。究竟会是怎样，缺失的会是什么，又或只是边角的一些空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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